第4章 第四章
云则这是头一次没戴仿生面具在大街上闲晃，毕竟他姑且还算是个知名度比较高的演员，毕竟从23岁到现在，金云奖他也拿了三次，拍过的电视剧、电影加起来也有好几十部了。
但因为之前他大半的时间不是在家里看剧本就是进组拍戏，也不参加综艺和活动，甚至除了拍戏之外没有一丝其他的消息，所以曾经他还在某个论坛的“最想偶遇明星中”连续蝉联过三届冠军。
虽然其中大部分票都是他的影迷们投的，但李林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还是生出了些并不存在的愧疚感。
毕竟他独自一人生活已有多年，而拍戏作为他的爱好和职业也是从他自身的意愿出发，并不是想去成为某人的偶像，但被人喜欢的感觉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所以现在走在街上被影迷认出来也是难免的，他也带着温和的笑跟街边满脸震惊的影迷随手打招呼，只是……如果刚开始他还算欣喜的话，过了没几秒就被人团团围住的感觉对他来讲可就不怎么好了。
希瑟看着被围在人群里动弹不得的云则，心情有些烦躁，这附近聚集了太多人。那种空间被挤压的感觉又来了。
他能清楚地看清围住云则的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和皮肤上的毛孔，即便离了十几米远也能清晰地听到他们每个人嘴里说出的话语，甚至连远处听到消息正聚向这边的人的动静也完全听得清清楚楚。
“云则？真的是你吗？我的天！可以请您跟我合照吗？”
“云则！啊啊啊啊能给我签名吗？”
“云则，我看你的作品很久了……”
希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救的这个长得不错但体格有些弱的男人，好像是什么挺出名的名人，但他现在已经十分烦躁了，没时间去追究云则的身份。再在这样吵闹的环境里呆下去，极有可能引发他好不容易抑制住的失控。
从最初的几个人到现在几十人，还有远处正往这边围过来的人群，每一下踏在地上的步子，每一句询问的话语他都无法将其完全从自己脑海中驱逐出去，他快接近极限了。
他已经尽力在将自己的五感分散了，但看着不断聚集过来的人，希瑟往前几步走进了人群里直接拽住云则就往外走了。
云则被拽着往外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只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被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超自然现象吓到神经失常了，竟然毫无挣扎地跟着希瑟往外走。
而且希瑟脸上的表情可不算好，虽然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他好像能感觉到萦绕着他挥之不去的烦躁和痛苦。云则最终也只跟在他身后，乖乖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围在云则两旁的影迷和路人粉丝也都呆住了，直愣愣地看着云则的背影。
被拽出好远才一个个反应过来似的，照着两人的背影一顿拍……不乏有看见偶像被拽走的影迷生气大骂道：“这人谁啊？云则怎么那么听话跟着就走了？新来的保镖吗？”
还有人也接话说：“是啊，也太过分了吧！好不容易遇见一次欸。”影迷们的失望其实是有理由的，云则自从拿了几座影帝之后，每年只拍两部电影，其余各种活动都不参加，媒体曝光量更是少得可怜，更别提在大街上偶遇的几率了。
这次他们好不容易走了大运在路上偶遇了，就算没签上名也没拍到合照……但本来还能多看几眼人，又被凶神恶煞的希瑟直接拽走了……最后远远望着两人的背影也只能遗憾地说：“期待新电影吧……习惯就好……”
走出人群好远，云则才反应过来自己胳膊还被希瑟攥在手里，便不动声色地微微动了动，希瑟也顺势放开了手。
两人走到一家私房菜馆门口，服务机器人便迎了上来，云则在机器人的操作台屏幕上点了几下便订好了一间包间，机器人根据指令发出声音：“5号包间，客人请跟我来。”
进了包间坐好，云则点开桌面上的点菜屏幕，让希瑟挑几道菜。希瑟看着他硬邦邦地说了句：“我不饿。”
云则也不是一个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便只点了自己常吃的几样菜。机器人说着：“您点的餐很快就来，请稍等”便出去了。
之后整个包间就只有他和希瑟了，安静的氛围让云则有些不太习惯。以前他身边一直是李林，从来都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没有停歇的时候。突然一下子这么安静，他都有些不习惯了，拿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便抬头看向对面的希瑟，发现对方也在盯着他。
对视几秒，对方还是无动于衷地盯着他也不开口，云则实在有些承受不住对方的视线，还是第一个开口了，问道：“你……也是‘失控者’？”
希瑟点点头，还是没有接话的打算，只静静地坐在那儿。
云则搜刮了几下脑内的疑问，又问：“那像我这样能看见动物的属于另一种‘失控者’？如果可以的话，我能问问‘失控者’到底是什么东西吗？还有，你也是失控者的话，怎么没有李林那种症状，换句话说就是我现在安全吗？”
希瑟看着眼前平静喝茶的男人，想着还是挺聪明的，抓取关键信息的能力不错，才慢慢开口说：“根据我知道的来说，‘失控者’类似于人类进化产生的‘新’人类，他们的力量、敏捷度、甚至是视力、听力都远比普通人类要强上几倍甚至十几倍。”
云则示意他继续，“这些人可以被称作‘哨兵’，是上好的战场兵器。但极容易出现狂躁症状，关于这个我也正在寻找压制的方法，但是只要周围足够安静或者说少一些噪音和人流，你就是安全的。”
听到自己现在还算安全，云则也算放松了不少，又继续问希瑟：“你还没说我这样的呢？你知道多少？”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云则本来还想开口再重复一遍问题，就听见包间门被打开了。原来是早就听到走廊里机器人的动静了，怪不得不开口呢，不过这中间起码沉默了有几分钟吧，难道他同时能听到厨房和走廊里的声音？
这种能力……确实很可怕，怪不得是战场兵器……
想到这儿，云则趁机器人摆菜的时候又打量了希瑟几眼，坐姿依旧板直，微微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一看就是常年锻炼才有的，就连那双称得上好看的手上也全是茧子。
刚才走在他前面的时候走姿看起来也像是刻意训练过的，不像普通人的走姿，还知道这么多内幕，这人……该不会是军队的吧……那他跟李林打起来时使得那些招式也算说得通了。
等机器人出去，希瑟才开口继续回答他的问题，“‘哨兵’在进化完成的时候身边会随之出现一只动物，就是‘精神体’，至于能看见精神体的你们，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总体上应该跟哨兵同样，是进化后的‘新人类’。”
云则想起平常弱鸡似的李林进化后都能大力地徒手拆车门，便有些跃跃欲试地问希瑟：“有没有可能，我们也能像你们‘哨兵’一样，五感增强，体力强化呢？”
希瑟只是看着他轻蔑地瞥了一眼，之后就摇了摇头也不说话。
虽然云则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真的很帅，即便做出这种嘲讽人很不礼貌的动作也别有风范。但性格温和要强的他还是被那一瞥中蕴含的嘲讽气到了，不过想起自己的身体至今仍只是处于能看见‘精神体’的状态中，并没有什么变化，也就歇了反击的心思。
云则吃着桌上的饭菜，一边思索着整件事情，人类世界已经过了几万年了，所以突然进化也不是不能理解。但现在正处于刚刚开始进化的初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像哨兵不知道怎么控制狂化，他也不知道他属于什么。
所以为了以后的安全着想，他必须得弄清楚自己进化后会是个什么东西。那眼前这个知道些内幕，还说出“会被研究”这种话的希瑟，对他来说就是唯一能打探些什么的人了。
虽然他是个影帝，看起来光鲜亮丽，但也只限于影视剧圈子罢了，毕竟他也不怎么去圈子里那些私人社交聚会，根本没有能向军部打听这些机密的人脉，更别说知道最新消息了。
就算他有心想自己去查，这么些年自己只学了如何演戏，况且这类事件必定被列为联合政府的最高机密，他自己去查只怕会引火烧身。他得想办法把这个男人留在身边，挖出点消息才行，云则这么想着。
殊不知对面悠闲吃着饭的希瑟也是这么想的，他基本能确定云则应该就是上次执行任务时上级提到的跟那个人一样的“向导”了，虽然还只是个没有进化完全的向导，但既然能看见他的精神体，就说明他正在缓慢地觉醒。
根据他知道的情报，向导对抑制哨兵的狂暴是有用处的，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操作，但呆在这人身边至少比去外面忍受那些无处不在的喧闹和动静要安全一些，更何况，这人看起来长得也不错，光看也算是赏心悦目。
两个人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就在希瑟思考怎么才能让这个男人把他留下的时候，云则开口了。
“希瑟先生，要合作吗？凭我能看见你精神体这一点，我相信自己对你来说还是有很大价值的。我很惜命，所以也想知道更多关于我自身进化的情况，所以，不如你我合作，一起研究或者说摸索？”
希瑟觉得这人脸皮属实有些厚，明明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全是从他这儿得到的信息，倒反过来跟他强调自己的价值，把关系从恳求硬是抬成了合作。
希瑟看着眼前人脸上这张挂着的笑脸，觉得还算好看，也就没再计较点点头同意了。
“正好我助理，就是你打进医院那个，估计没办法再来给我工作了，你就当我新助理好了。”
“主要工作就是跟着我到处跑跑，然后在片场看我拍戏、再帮我订订饭确认下工作之类的……”
云则说着说着便看见对面的脸色越臭了，才反应过来好像这些事都不适合让希瑟干，于是紧接着又加了句：“当然，这些都不用你干，我还有另外的生活助理，所以你就当我保镖好了……”反正身手这么好，正好利用起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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