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李晖入宫
桃月走过中院,又看后院。一个嬷嬷劝道:“桃月姑娘,后院还没有女主子,如今布置,也太早了。”
桃月当然明白这是委婉提醒她,后院该依女主子的喜好布置,她若指点,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
但她付之一笑:“这要什么紧,难道后院不依二爷的喜好来?纵二爷知道了,也断不会怪我!”
说着就指了水气萦绕、云蒸霞蔚的泉流山石间,说:“孤松也显得寂寥,这里再栽一株李树吧!李花若开,必然增色!”
绕过山石,又吩咐院中依墙角竹篱,牵藤搭架,做个蔷薇架。
柳月听说她兴起,大有安排后院之意,忙叫人把她唤回前院,只说前院有种花不识,让她快来。
桃月果然带人前来,兴致勃勃问:“是什么花?你也认不得?”
柳月指了药栏里的芙蓉花问:“那是罂粟不是?”
那种花,开时绚烂,五彩缤纷,桃月当初印象很是深刻。走近细细看了枝叶,面色沉重道:“果真是罂粟!别名又叫芙蓉花那种!”
她忙吩咐身后一群人:“这种花二爷最厌恶,全部拔了,一株也别留!”
其他人听了,上前忙活。其中一个太监问:“不知之后补种什么呢?”
柳月左右一看,见离墙角近,是僻静之处,笑说:“萱草怎样?”
桃月摇头道:“我认为这是用石子铺设的庭院,若种萱草,未免脂粉气重。不若种满菖蒲,雨后枝叶青翠,自然生香,况且素日二爷又爱赏草木沾露。”
柳月便笑点头:“到底是你雅致,不同俗流。”
几人一番忙活,内务府又殷勤奉承,故而人来人往,闹的整个皇宫也知道了。
此时李晖,现在该称九皇子李昭才迤迤然乘轿进宫,先由小太监领去乾清宫见太上皇,甄太妃也随侍在旁。
李晖温文尔雅请安打千见过皇祖父,又见过甄太妃。谁知甄太妃却立刻就含泪道:“这孩子真是好孩子!我见了他如见咱们禩儿似的!
陛下,前儿才说可怜禩儿去了,也没个后嗣,臣妾与姑母还商议,想求陛下从他兄弟中过继一个儿子,今儿见了这孩子,偏又像他八叔,岂不是缘分?”
李晖:“……”
长相真是块砖,只要睁眼说瞎话,想往哪搬往哪搬!
这时候他就低头不语就好了,他老子可不是那种把儿子拱手相让的人,尤其是好处没给到位的时候!
让他儿子叫死对头爹,不可能的!除非这儿子彻底惹恼了他,让他开除队列,丢去祸祸对头家。
太上皇心里也有数,因此并不言语,平淡看了甄太妃一眼。
甄太妃还要再说,他不轻不重合了茶盖,只道:“若说像,他倒更似老六些,好了,不必提此事,老八的嗣子我早已看定了一个。”
及至李晖又出了乾清宫,往东宫去,他才漫不经心转着手上念珠,心下猜出甄家那个老太妃必然不好,否则甄太妃也不必如此心急,昏招迭出。
东宫盛桓帝也迅速知道了消息,他搁笔冷笑一声!无独有偶,慈宁宫内,他亲娘也冷笑道:“甄家那个老不死看来是快断气了!”
早该死了的老东西!仗着养过太上皇,她跟她女儿安阳公主造了多少孽!她可忘不了她的五公主当初出嫁,她与太后使了多少劲,才使体弱的公主得以留京备嫁!她却为给太后使绊子,又提起佟家!
明知她与佟贵妃水火不容,却窜唆皇帝将她女儿嫁与佟氏的侄子,公主出嫁3年,日渐消瘦,后来只小小一场中暑人就去了!她焉能不恨?
此时李晖才入东宫,见地方还是这么狭窄,为他老子掬了把辛酸泪——混了这么久,他死了都又活了,他父皇还窝在东宫,没住上乾清宫呢!这皇帝当的惨兮兮的。
盛桓帝正好在亭子上,恰好见了他这不经意露出的情态,心里竟大起熟悉之感,颇为古怪!眼神微眯,吩咐高盛几句。
李晖才转过弯,连摔两跤,他迅速看向地面,又缓缓爬起来,见地上那略微突起的山石,狐疑看向面前带路的小太监。
小太监也吓住了,连忙来搀扶他:“九殿下,您没事吧?”
李晖给了他一个死亡冷笑让他自行领会。早料到他那些弟弟们今日必不会老实,要给他下马威,没想到居然连他老子的地盘也用来暗算他!
他要是放过了,他就不是李晖。于是衣裳也不换,动手整理头发,理的更乱。毕恭毕敬去见他父皇。
盛桓帝端坐案后打量了他很久,又跟他扯闲话,说起奏折上的水利之事,问的飞快,李晖不得己语速也跟着快起来,冷不丁盛桓帝叫他:“晖儿”
李晖听了连睫毛也没动一下,温和不解笑道:“父皇可是唤错了?儿臣讳昭。”
盛桓帝只冷静解释道:“你跟你二哥长的像,我一时竟认错了。”
等到李晖人远了,遥遥望不见人影的盛桓帝把手上的请安折子丢地上,怒道:“小兔崽子!你老子也骗!”
也看出几分眉目的高盛低眉顺眼站在一边,面上笑容讨喜,心里惊涛骇浪!
李晖这时候才到西四所,柳月把她们作的更换改样皆禀告。大部分是按薛螭和李晖的审美布置,但共同喜好之外,多是依从薛螭好雅致清爽的性格。
李晖不免又自己再看一回,听说后院没怎么动,先去的后院,桃月不免把自己要搭的蔷薇架和移的一株李树向他禀报。
以前在薛府,薛螭就有一院子爬藤绕墙的五色蔷薇,还曾经用花笺作风铃,抄写了“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的诗句,悬挂于青枝上,风流别致。
可见他喜爱蔷薇。李晖没对绕篱的蔷薇架有异议,却问:“李树为什么不选郁李?”
身后却传来一声冷哼:“怕是再种几百上千株棠棣也不管用!”
众人回头,却见其余宫女太监皆跪下,盛桓帝一行人站在这,李晖等人也都下跪请安!
盛桓帝没好气让他滚起来。李晖觉得这个父皇不对劲,很不对劲!他居然对啥也没干,这么乖巧的小儿子都态度这么差!难道长的像自己,叫他又回想起自己当年干的好事了?
不至于吧!自己凉了多少年了,也不必这么念念不忘!难道想起来他都不气?何必这么为难自己!还迁怒到李昭身上,果然他父皇一如继往的小心眼啊!
郁李,别名棠棣。《诗经·小雅》中有《常棣》篇: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后来多以棠棣比兄弟之情,陛下如今说殿下种多少棠棣都不管用,岂不是说殿下无兄弟情义吗?
其他的人吓了半死。桃月后悔极了自己多言要栽李!
却见盛桓帝又道:“你又折腾些什么,内务府都闹的人仰马翻的!”
李晖冷笑:“他们事若干的好,何用我折腾!不过看我才进来的,故意敷衍,弄的还要我自己操心这些起居小事。”
盛桓帝忍不住骂他:“一样的阿哥所,你其他兄弟都住的,就你天天事多!”
李晖不屑:“他们自己愿意受这个窝囊气,跟我有什么相干!我要住就要弄的合我心意,否则这也不好,那也凑合,过的有什么意思。”
高盛等侍候的老人全默默无语,心里却都想:果然是陛下的亲儿子,连对住的地方这吹毛求疵的毛病都是一样一样的。
李晖也忍不住腹谤:你还好意思骂我呢!你折腾个狗窝都让内务府返工了三回,怎么,你亲儿子还不能比你的狗不成!哼!
盛桓帝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折腾出什么花来!还不前面带路!”
一路走回来,听说拔了罂粟换菖蒲就为赏草木沾露的清幽意味,心里还惊诧觉得这个讨债的,要多狗有多狗的儿子居然出去混了几年,赏景到了这种境界,不错了!
面上却斥道:“就知道学这些精致的淘气!”
桃月忙跪下替自己主子澄清道:“奴婢万死,都是奴婢的主意,请陛下责罚。”
李晖是不知道罂粟的恶处,但薛螭口口声声这种东西是毒品,会让人上瘾,毁了身体健康,绝对不能碰!却是早听青阳朱律等人禀告过的。
此时他生气道:“罂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它是用来制阿芙蓉这种毒品的毒花!若用久了,便会上瘾,一断不用,人就会生不如死,彻底成了废人,我怎么能种这种东西。”
才收到小国贡上的阿芙蓉的盛桓帝:“……”
这货就是自己的讨债儿子,绝对没错了!旁人断不能这么让他手痒想揍!
“你信囗胡说什么?阿芙蓉是暹罗国的贡品!多少太医检查过,都说是良药!无知小儿,信口开河!”盛桓帝怒斥李晖。
心里却想幸好老子早怀疑那些小国个个有反骨,君子不立危墙!从不用他们贡来的破烂玩意儿!
李晖多了解他父皇啊,一见那样就知道他肯定没用!他面上还一脸惊慌色,心里不由翻了个白眼。
盛桓帝何曾不了解他,立刻赏了他一个爆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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