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茶楼改火锅

西北的冬天，天短夜长，天气冷的滴水成冰，周庭出了酒馆，呼出的气就变成了一团白雾。

        此时天已经微微擦黑了，他踩着路边的积雪，溜溜达达的穿过街道，向云来客栈的方向走去。

        那个跟着他后边走出酒馆的人，和周庭保持着三十步左右的距离，就那么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人转过一个墙角，忽然站住，只是稍稍停留，就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这一切周庭都茫然不知，他回到云来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掌灯的时间，因为客栈放假，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顾松给周庭开了门，二人简单说了几句，就各自回了房间。二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大门外的黑暗处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周庭。

        肃州刺史衙门，徐桐的书房。

        徐桐的书房里此时已经掌上了灯，跟着周庭出酒馆的那个人正向徐桐汇报着情况。

        “刺史大人，今天我跟了周庭一天，白天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他和客栈的掌柜顾松，先是去了云来茶楼，卑职查过，那个茶楼也是周庭自己的生意。”

        徐桐微微闭着双眼，右手摩挲着桌子上的茶杯，左手轻轻的捋着自己的下巴上的短髯，轻轻的嗯了一声，示意面前的属下继续说下去。

        “他们二人在茶楼吃了午饭才出来的，出来之后周庭去了集市，漫无目的的逛了下午，不过他回客栈的时候属下发现除了属下之外还有人在跟着他，那人并未发现属下。”

        “哦？”徐桐睁开了眼睛，似乎是有些兴奋的说道：“还有什么其他情况吗？”

        “有，属下还派人跟踪了那个叫顾松的掌柜，发现此人有些身手，不像是一般的人，似乎是受过训练的。”

        “周庭身上可有武艺？”徐桐问到。

        “属下跟了他一天，完全可以确定此人身上没有武艺，只是个普通的客栈老板。”

        “马三才，那你可小看他了，一个普通的客栈老板能搞出药材交易大会？一个普通的客栈老板能帮着叶儿抓住西秦的探子？”

        “是，属下不该妄下论断。”徐桐手下的人大部分都是他身在行伍之时的下属，他们和徐桐之间一直保持着那种在军队时的相处模式，这些人对徐桐最是忠心，从来不会对徐桐说的话提出任何质疑。

        徐桐沉吟了一下，对下属命令到：“你们继续盯着那个顾松，查清楚他的底细。还有周庭那边，如果明天还有其他人跟踪周庭，就抓个舌头，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跟着他。我怀疑这次西秦探子的事和炜后的余党有关，咱们不能大意。”

        女帝退位后，当时的皇后炜氏想要效仿自己的婆婆的成为一代女皇，为了登上帝位，不惜杀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甚至有传言先帝的英年早逝也和她脱不开关系。

        就在炜后即将登上帝位之时，宁王异军突起，高举反炜大旗，不少当朝的大臣对女子当政深恶痛绝，宁王振臂一呼，就都纷纷到宁王的麾下效力。宁王杀伐果断，几个月的时间就肃清了炜后的影响。

        炜后娘家本是西北的门阀大家，在西北经营多年，影响力巨大，与北武、西秦的关系盘根错节，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炜后虽然倒了台，可炜家在西北的影响还是有的。宁王登基后先后与西秦和北武开战，这里面都有炜家的影子。

        肃清炜家在西北的影响力，这也是徐桐在赴任肃州刺史之前，当朝天子秘密给的任务之一。

        这次西秦密探事件，徐桐敏锐的闻到了炜家牵涉其中的气息。

        他想知道周庭到底是谁的人，能不能为自己所用，从徐叶儿给他消息中，他猜测周庭是友非敌，不过因为事关重大，他必须尽快确定周庭的底细。

        “三才，后天就是腊八，我会邀请肃州的达官贵人们到刺史府饮宴，在这之前务必要查出跟踪周庭的人是谁。”

        “是，属下明白，属下告退。”马三才向徐桐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徐桐的书房。

        周庭回到云来客栈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早的起来，跟顾松打了招呼，就来到了云来茶楼。

        顾柏和茶楼的伙计已经按照周庭昨天的交代，买了铜盆、木炭等要用的东西，两个切肉的师傅也已经到位。周庭把调制芝麻酱的方法教给了顾柏，又教给茶楼的伙计怎样配置锅底。

        虽然天寒地冻，但因为临近年关，街上的行人和做小买卖的商贩却比平时还要多。两个切肉的师傅按照周庭的要求把案板放在了茶楼的门口，两人都脱去厚重的棉衣，雪白的毛巾罩头，各持一把磨得飞快的切肉钢刀，就在茶楼的门口表演起了切羊肉。

        不出周庭所料，这看热闹是写在人类基因里的天性，不大一会，茶楼门前就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俩切肉师傅看围观的人多更加卖力，在西北腊月的户外，不穿棉衣的情况下，头上竟然隐隐的冒出了汗水。

        周庭看时机差不多了，就走出茶楼的大门，站在台阶之上大声说到：“各位肃州城的父老，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这云来茶楼的老板，在下周庭。”周庭说完顿了一顿，抱拳当胸对着围观的重任作了一个罗圈揖。

        俩切肉的师傅听到周庭说话，却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快速的干着手里的活。

        “大家一定好奇，这茶楼为什么要在门口切羊肉，我来告诉大家，这就是我们云来茶楼新推出的一种吃食，叫做云来刷肉。”

        “这云来涮肉和醉仙楼的羊肉羹比有什么不同之处吗？”被周庭安排在人群中的茶楼伙计大声问到，因为他混在人群之中，再加上围观的人们也心存好奇，所以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这位兄台问的好，这云来涮肉和羊肉羹比有三个好处，第一，熟得快，只要在我们秘制的汤里烫上一烫就可以吃了，很是方便。第二驱寒，大家吃的时候围着火炉，越吃身上越暖。第三，当然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好吃。”

        周庭说完，混在人群中的茶楼伙计又大声问道：“那你这涮肉是怎么卖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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