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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矛盾的沈婕云


沈婕云见呆呆地说不出话,就缓和了语气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感情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我们这些旁观者看到的都是片面的,都是猜测而已。”

        我问道:“那你的猜测是什么呢?”

        沈婕云先瞧着我似乎在想什么,下一瞬间眼神又是飘忽地转了转才回答:“可能是因为家庭吧。”

        我更加明显地感觉到她企图敷衍我:“可是我听说江世廷的奶奶很喜欢延秀年的,不应该是因为家庭吧?”

        沈婕云在回答前有片刻的沉默,然后才微微耸肩表示无奈:“我也只是猜的。感情这种事真的很难说清单纯是因为什么,可能生活中每件事都起有那么点影响。他们当初肯定是真心想要结婚的,只是最后变成这样也很遗憾。”

        我想了想问道:“那你能把江世廷的联系方式给我?”

        沈婕云回答:“我和世廷断了联系,好多年了。你说你是他的朋友,我还以为你跟他联系呢。”

        我有点困惑:“你们不是世交吗?”两家人认识了几十年,怎么可能轻易会断了联系。就算他们俩人不联系了,家里人总归还是来往的吧?不可能没有任何消息。

        沈婕云垂眸想了想扯了扯嘴角苦笑道:“他大概不想跟我联系吧。”

        文文说沈婕云还没放下江世廷,让我提问的时候注意方式,我现在才想起这件事,一时间觉得有点愧疚。

        我只顾着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完全没有考虑过沈婕云的感受。

        我轻声地道歉:“对不起……”

        沈婕云抬起眼看向我,但那一瞬间她又仿佛透过我在看别人,呓语般地轻声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觉得她在看的是延秀年,甚至连这话都是对延秀年说的吧。

        沈婕云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伸手挡了下自己的目光,随即快速地调整好表情后才放下手,微笑着对我说:“不好意思,没帮上什么忙。”

        “没关系没关系……”

        我意识到不经意的话语可能触及她的心事,才导致她有这样的反应。

        我越发觉得抱歉,急忙识趣地起身准备离开:“那我不打扰你了,先走了……谢谢你。”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沈婕云突然叫住我:“……姚真。”

        我回过头疑惑地看向她。

        沈婕云抿了抿唇,一双晶亮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你真的不是延秀年什么人吗?”

        虽然是个问句,但语气却是带着肯定的。

        这已经是她二次问我了,她心里应该早有猜测。

        考虑到我刚刚的冒犯,现在不太好意思骗她,就婉转地回答:“我和她……算是亲戚吧。”

        沈婕云有些困惑:“我记得她家里好像没有亲戚了。”

        当年的延秀年肯定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我。

        我避重就轻地解释:“我们是远方亲戚,很早就不联系了。”

        沈婕云若有所思地瞧着我,正在我困惑该走还是该留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你过来坐吧。”

        我犹豫了下才又走回去坐下,心里困惑地想她这样突然转变态度是因为发现我是延秀年的亲戚吗?那她是要跟我说什么不方便跟陌生人说的事情吗?

        我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一丝期待。

        一开始沈婕云并没有说话,就隔着办公桌仔细地的打量了我几秒钟,然后才开口说道:“其实毕业之后我确实见过延秀年。她刚毕业的时候在我们公司附近上班,我遇见过她几次,后来她辞掉工作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算起来也有五六年了吧。罗奕佳都跟你说了哪些事情?我看看有没有是我能补充的。”

        面对她的坦白,我也很自然地卸下心防,将顾西告诉我的事情按照时间顺序大致叙述了下,当然省略掉所有顾西个人看法的部分。

        沈婕云听完以后说:“其实你知道的也都差不多了。”

        我觉得沈婕云现在的态度变化很多,感觉是愿意跟我好好聊聊的,所以又试探性地问道:“我真的很想不明白,延秀年之前明明是很坚决地拒绝江世廷的,为什么后来态度会变化这么大,还连着变了两次?”

        沈婕云垂下眼若有所思,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片刻后才抬起眼看着我说:“罗奕佳没告诉你,延秀年心里喜欢的是别人吧,所以……你才想不太明白。”

        我惊讶着沈婕云,努力地消化这个突然的信息。

        沈婕云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垂下眼望向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在桌上的文件夹边缘缓慢地来回滑动,说话的声音也很轻缓:“延秀年选择嫁给世廷大概只是被世廷的执着感动,并不是真的喜欢他。……但是她最终还是无法自欺欺人吧,所以才又改变了决定。”

        延秀年喜欢的是别人?!

        顾西肯定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在他的陈述里延秀年有些决定似乎没有逻辑,但是补上这条信息,所有的事情也有说得通了。

        沈婕云又问道:“罗奕佳没有再跟你说别的事情吗?”

        我觉得她好像很在意罗奕佳对我说了什么。

        罗奕佳和陆恒对刘娇那么大的情绪反应,是不是他们之间还有其他矛盾?沈婕云是刘娇的表姐,所以很在意罗奕佳会怎么说刘娇,才多次试探我?

        我是想直接问沈婕云的,她能心平气和地讨论延秀年的事情又是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但是如果那些毕竟都是罗奕佳的私事,她有意无意地在回避,我却堂而皇之地拿出来跟别人讨论,不太合适。

        好奇心终于还是被遏制住了,我摇了摇头回答:“没有,就只说了这些。”

        沈婕云长叹口气,感慨地说:“或许她不想提吧。”

        我轻轻地应了声。

        沈婕云又短暂地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语气温柔地说:“找延秀年的事情我是真的帮不上忙,如果有其他我能帮忙的事情,你可以尽管来找我,我能帮一定帮。”

        我被她这番语气的真诚所打动,由衷地道谢:“谢谢。”

        沈婕云微微一笑,轻声地说了句:“应该的。”

        我瞄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神情略显奇怪,但下一秒她就起身准备送我出门,所以我并没有看清。

        她一直把我送到门口,目送着我坐上电梯,笑容温暖亲切,眼神甚至还充满关怀。

        冬日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我站在大楼前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突然又开始觉得头疼,胸口像压着重物似的,每一次呼吸都觉得胸口有点闷。

        延秀年的消息到这里也就完全断了吧……

        其实我本来就不该有太多期待,罗奕佳是延秀年最好的朋友,她肯定也想了很多办法找延秀年,连她找不到我又有什么办法?

        回想起刚刚和沈婕云的对话,聊得好像很多但实际上我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除了延秀年喜欢别人这件事情。整个谈话过程好像都是沈婕云在问我知道哪些事情,罗奕佳又都说了什么。

        现在我有点怀疑自己被沈婕云套路了,可是她后面说的话都很真诚恳切,不太像虚情假意。

        唉……反正我看不透沈婕云,心里有许多话却不知道向谁说,脑海中唯一想起来的只有林晖,所以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林晖的电话,可电话那头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接下来又该做什么的我,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马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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