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坦白
第三十二章
他们两个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尴尬地把目光移开。
“爸爸，你不用休息一下吗？这几天你一直很忙。”陆祁轩还是不放心地问。
“休息什么？我坐在旁边看你们两个逛就行了。”陆泽说，“沐语来了之后，我就不用寸步不离地陪着你逛街了。”
突然被提到名字的苏沐语立刻坐直，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又这样！每次他跟陆祁轩说话的时候，总要提到她。
因为书店比较近一些，所以陆泽先带他们去了书店，到了书店，他就走到休息区坐着了，那脸上的神色简而言之，概括下来，就是：“你们随意，我付钱”。
“你有想买的书吗？”陆祁轩问她。
苏沐语知道他只是出于礼貌问她，因为他心里还在因为她骗了他的事而难过着，不太想和她待在一起。虽然很想让他安静地待着，可那边是狡猾的狐狸，这边是单纯的小白兔。
她实在没办法和陆泽单独待一起，不然她真的怕自己一下子被他看出原形。
“我都可以看，我都喜欢。”苏沐语说。
“你的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吗？”陆祁轩忽然问。
苏沐语没料到陆祁轩会说出这种话，她呆呆地看着他。
陆祁轩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前那些骗他的话他可以拼命安慰自己，那是在结婚前，他们两个是陌生人，很少有人会对陌生人吐露真心，或多或少会掺杂谎言。
可他没想到她到现在还在骗他。
所以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那么直白地说了出来。
在见到她之前，他心里极度的不安，可他不敢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直到握住她的手，他忽然发现，原来她和他一样，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懂，被很多人指责，就像是在雨夜中孤单蹒跚很久的小猫突然找到了同伴，所以他的心里满是欣喜。
他对这个婚礼从抗拒到愿意接受。
也许他们两个可以一起面对未来的艰难，因为她也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孩。
但当白纱掀开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谎言，她喜欢说谎，喜欢欺骗，她并不善良……他这才发现，那个像穿着婚纱像天使一样的女孩子，其实只是他臆想出来的。
“对不起。”他低头说。
“你很讨厌别人骗你吗？”苏沐语望着他，眼底的神色有些许复杂。这世上每个人都在用谎言包裹自己，太过实诚的人往往会被耍的一无所有。
“我讨厌家人骗我。”陆祁轩说。
“我也是不得已……”苏沐语无奈地说，她望着那双清澈的黑色眼睛里映出的自己，就像是一面照妖镜，让她现出了本来的面目，她抿唇看向别处。想了许久，她郑重地说，“我不会再骗你了，不管对谁说谎，唯独不会对你。”
鉴于有前车之鉴在，所以陆祁轩对她的话抱有怀疑的态度。苏沐语对这事很无力。
“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在昌宁装作乞丐骗我，谎称自己是孤儿，在服装店骗我是女佣，在酒店骗我是钟点工，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陆祁轩说，“你能解释吗？”
“因为在昌宁骗了你，所以后面碰到你，怕被你报复，才又骗了你两次。”她说，“我当时在服装店买衣服，晚上住在了那个酒店里，就在你的隔壁。”
“我还是不明白，你是苏家的大小姐，为什么要装成乞丐来骗我。”陆祁轩问，“你说你父母双亡，可苏先生和苏夫人都活着，我们那个时候也不认识。”
“原因我不能告诉你。”苏沐语说完，就看到陆祁轩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
“我就不应该相信你。”陆祁轩难过地看着她，他只是想要一个能够和他坦诚相待的女孩，但她时时刻刻防备着他，他之前就应该接受现实，这个婚礼是错误的。
苏沐语望向别处，叹了口气。就这样沉默了很久，她淡淡地说：“买书吧。”
女孩纤细的指尖在书架上轻轻地划过，陈旧的书香从那些整齐排列的书本中透出，陆祁轩在那一瞬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样的场景就好像他曾偷看过无数遍。
直到那只手停下，从书架中取出一本书下来，他才回过神。
“我就买这本。”苏沐语有些疲倦地说。
她看到陆祁轩慌忙地移开目光有些奇怪，她对书没多大兴趣，随便拿的一本，用来应付陆泽。
“你要买什么？”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陆祁轩沉默了会儿，指了一处地方，这个书店应该是这个城市最大的一个书店，总共分了三层，她跟着陆祁轩上了三楼。
来到三楼才发现，这里全是有关艺术类的书籍，绘画、音乐、雕塑等……装璜复古，十分典雅。陆祁轩径直朝着一个书架走去，看到那上面摆着的书，苏沐语瞬间头大。
居然是……
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东西，她在苏家被苏筱玥和刘婶嘲笑了很多次，就连苏筱玥的舞蹈老师都觉得她弹钢琴像在弹棉花。
既然没有天赋，她就不想在这方面多浪费时间。
除了不得不学的东西，她不想让自己过多的在这方面花费精力。
在她头大的时候，陆祁轩一本一本地从书架上拿下来，苏沐语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动作。
拿到第四本，陆祁轩踮起脚尖，似乎还是够不到最上面的一本，他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店员。
“给你。”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掠过他头顶，帮他拿了下来。
他的目光上移看了看她的头，再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可怜的孩子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矮了，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过了好久，苏沐语才听到他的“谢谢”，明明很生气，明明很不喜欢她，但还是保持着礼数，就算受到了伤害，也不敢表露出来。
“长得像矮冬瓜也不是你的错。”她说。
陆祁轩呆了下，手上的书掉在了地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很久。
“我答应过你不会说谎。”苏沐语很诚实地说。
陆祁轩听到这句话，脸色更苍白了，他把她手上的书拿走：“我帮你拿。”说完这句话就匆匆下楼。
“他说讨厌别人骗他，那我现在把心里话老老实实地说给他听，他居然生气了？？？”她对系统说，“简直不可理喻！”
“你真当你是一个八岁小孩吗？”系统无语地说。
“我……”苏沐语头一回觉得自己在系统面前落了下风，“难道不是吗？”
系统嗤笑一声，却听到她自言自语地嘀咕到：“我就是八岁啊……”
他怔住了。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陆泽摸了摸陆祁轩的额头。
“没事。”陆祁轩把头转开，心里纠结了下，还是忍不住问出来，“爸爸，我……很矮吗？”
“当然没有。”陆泽说。
陆祁轩脸上纠结的神色这才少了很多。
苏沐语从三楼下来，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脸上的神色僵硬了下。陆泽已经把陆祁轩手里的书拿过去了，看到最上面童话书，他微微愣了下。
苏沐语看到他随意地翻开，有些许不解，这种书也要查一下？就是一本普通的童话故事书，还是插画版的，讲的是女巫用谎言诱骗公主离开城堡，囚禁公主，最后王子打败女巫，拯救公主的故事。
“对敌人永远保持冷血。”他抬眸笑着说，“这句话说的有道理，很适合你。”
他看向她的眼神意味深长，表面上是在读着故事里王子的台词，可实际上却指代着别的事。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他在说刘婶那件事。
苏沐语真的搞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他见到了她最难堪，最龌龊的一面，却仍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陆祁轩娶她。
如果是个不受宠的孩子她也能理解，但陆祁轩是他唯一的孩子，让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娶一个不懂礼节，卑鄙自私的女孩做妻子，这是一个父亲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还有要买的东西吗？”陆泽问，“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去下一个店子。”
陆泽带着他们两个来到一个珠宝店。
本来是她最喜欢的珠宝店，可她现在没有心情，店子里装饰的很华丽，五光十色的珠宝在柜台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都有。
这是她老早就想来的店子，奈何秦兰只会带着苏筱玥来，苏筱玥回去了还会朝着她炫耀，倒也没有多羡慕苏筱玥。
“喜欢哪个？”陆泽问，“或者是哪几个？”
“这里有镜子，可以试戴一下。”柜员在一旁热情地说。
苏沐语没有说话，跟着陆泽逛了一圈，低着头摇了摇头。她还知道自己的身份，随意地撒娇这种事，是陆祁轩该做的，现在的她还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女孩。
就算从苏家到了陆家也不会改变。
她心里叹了口气，抬眸时被一串紫色的水晶手链吸引了目光，那串淡紫色的水晶手链很漂亮，在灯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也不是喜欢，就是觉得那个颜色有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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