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幽灵古堡（6）
第十七章幽灵古堡（6）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脚下的法阵散发出剧烈的红光。
殷红的光芒照亮整间屋子，鲜艳的色泽仿佛像是即将滴出鲜血一般浓郁，如同身处于战场之上的强烈血腥味弥散开，充斥着整个房间。
法阵上所有符号都如游鱼一般迅速游动，速度越来越快，最终旋转成一个奇异的符号，法阵上的雕像如同活了一般伸展开白骨羽翼；白纸上的拓印法阵同时明亮起来，硕大的眼睛浮现在半空，高高在上，冷漠的注视一切。
【警告，警告，侦测到高维能量反应，请玩家迅速返回游戏空间！】
【警告，警告，请玩家迅速返回游戏空间！】
手机这一刻疯狂震动起来，无数条鲜红的警告标志疯了一般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滚动。
“我倒是想离开，但你也得看看情况啊。”封凪一手支地，半跪在法阵中央，巨大的压力压得她她根本无法起身，“咳咳，这把玩的好像有些大了。”
没想到仅仅是两个召唤神明的法阵相互接触，便会出现这样的后果。这些被称为神的家伙都是这么无聊的吗？
其实这也不能怪封凪，无论如何聪慧，她也才刚刚接触这些神秘侧的知识，无论是知识储备还是应对经验都严重不足。
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鲜红的内脏碎边自口中吐出，口腔内满满都是令人恶心的血腥味。她看着地上的内脏碎片，无奈一笑，“一次性见到两个高位存在，真不知道我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就是所谓的神吗？仅仅是出现在这里，便是不可直视不可聆听不可猜测，如同卑微的蝼蚁第一次见到人类一般，不可认知，不可明示。如果不是她的心智足够坚强，恐怕早就昏过去了吧。
唯一幸运的是，因为没有魔力支撑的缘故，这两位显露的身影都只是一个□□，连本体千分之一的力量都达不到。不过就算如此，这也不是封凪能抗衡的存在。
那两位神明根本没有在意法阵中央的封凪，常人会试图去理解蝼蚁吗？伸展羽翼的雕像与巨大的眼睛互相对峙，隔着房间的两端遥遥而立。
无能为力。
这是封凪人生中第二次品尝到这样的感受了。
上一次是人祸，而这一次却是被称为神明的高位存在之间的争斗，不是她一个小小的见习法师能够左右的了。
封凪半跪于地面轻轻颤抖起来，绝望这种早已沉睡数年的情感的忽然席卷全身，某种熟悉到让人厌恶的无力感扩散开来。
她面上的笑意已经消失，死死咬着下唇，殷红的血珠从唇角沁出，缓慢滑落至衣衫上。
两个高位存在同时动了，一阵炫目的白光闪过，刺激的她眼睛不住流泪，温度迅速上升，又在下一刻降至冰点，她如沉溺在深海之中窒息感传来，又如同血管中注入大量空气一般痛苦。
那颗眼睛冷漠地注视着法阵中的雕像，无数世界线在它眼中闪过，慢慢交织成一个漆黑的球状物体，隐约可见其中星辰运转四季分明，一旦完全形成，必然是毁灭整个世界。
然而这只眼睛的做法，却是使另一位神明受到了挑衅。
巨大的白骨羽翼自身后展开，雕像脚下每一颗头颅都升腾起庞大的死气，无数怨灵咆哮着嘶吼着，凝聚了所有战争中死亡之人的怨憎，既使是只听到一个音符都足以将人逼疯。
封凪死死捂着头，指甲深深陷入头皮之中，抵住脑骨，强烈的痛感维持了她最后一丝清明。
“活下去”恍惚间，她仿佛见到了面容慈祥而熟悉的女性在她耳边说话。
“对，活下来去，我会活下去”她捂住头，嘴里不断念叨着这几个字，声音也越来越大。
“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呢？
更何况是她呢？
“啊！！！！！”高亢的尖叫声从她喉内发出，熊熊烈火自身侧燃起，灵魂疼痛被撕裂的疼痛感让她无暇思考，只能保留下一丝清明。
封凪摇晃了一下身子，居然顶着巨大的压力站了起来。
从肩部到胸口，她的上半身的□□已经被融化成一滩浓稠的血水，隐约可见骨骼的心脏和其他器官，曾经秀丽的面容也变得一片焦黑，无数细小伤口被割裂，细碎的黑色肉芽自伤口中探出蠕动，仅剩两条腿还算完好。
但无论如何，她都忍住了，站起来了。
在所谓的神明面前，站了起来。
她体内那一丝微弱的魔力飞速流动，紧接着，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头部青筋暴起，淡青色的血管狰狞的凸现出来，皮肤上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蓝色。
封凪低垂眼眸，在散乱发丝的遮挡下，嘴角露出一个狂气而扭曲的笑容。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她扯了扯嘴角，咧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面部因接近神明而异化产生的黑色肉芽不住蠕动，竟然展现出一种不存于世的怪异美感，“似乎至今为止，我还没使用过第四个法术吧，不过目前看来只能必须赌一下运气了。”
“嘛，我可一直是欧洲人呢。”
她伸出手，直直握住已经被被胸骨覆盖的心脏。
“果然，神明这种老古董，还是早点回到他们该在的位置才好，世界是属于我们年轻人的了。”
“所以，都给我滚！”
下一刻，她亲手扯出了自己的心脏！
“灵魂献祭！”
献祭自己的血肉为贡品，撕裂自己的灵魂为道标，以祈求神明或恶魔等高位存在垂下双眸，于云端之上与你轻轻一瞥。
这个法术便是通过献祭使用者的血肉，以此链接某些高位存在，仅仅需要500积分便可购买。
不过这个法术这么便宜的原因，便是因为它的性价比其实极低。首先，这个法术的法术模型构成极不稳定，也就是说使用过程中施法者很容易遭到灵魂反噬，魂飞魄散。
其次，这个法阵所链接的高位存在完全是随机的，且施法之后完全不能控制，也就是说施法者即使成功献祭，也很难达到自己的目的。
最后，这个法术具有强大的污染性，一旦使用必然会对施法者造成强大的精神污染，且这种污染永远无法被完全消除，许多使用过这个法术的法师最后都忍受不了这种痛苦，选择自杀身亡。
封凪购买这个法术，其实只是觉得这个法术模型十分有意思，值得深入研究改良。毕竟，法师这种生物，永远渴求着那些禁忌而危险的知识。
没想到现在，这个法术却成了她唯一可能的活路，虽然这个活路也十分微弱就是了。
但即使如何微小，只要存在，她就不惜将生命与灵魂作为筹码，将其摆上神明的赌桌。
“你想活下去吗？”
弥留之际，虚无缥缈的声音至远方传来。
“是，我，我会活下去。”
“哪怕尸骨头骸被泯灭成灰，哪怕灵魂受尽地狱之火焚灼，哪怕丧失生而为人的资格，我也要活下去！”
“我要活得比任何人都久，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这是她答应了那个女人的事情，也是她唯一能为那个女人做到的事情。
封凪一生，从不食言。
“很好，我知晓了。”
“既然你已经放弃为人的资格，选择放开以灵魂筑造的坟墓，那守墓人啊，你也要做好被世界遗弃的准备。”
“身为囚笼，心为坟墓，今朝崩毁，永世无归。”
光。
某种不应存在、不可理解的奇异光芒出现在封凪的身上，一点点修补好她身体上的破损。
两位对峙的神明仿佛发现这里闯入了第三者，皆是偏过身，注视着来人。
被修补好的封凪缓缓站起了来，睁开双眼，显露出一双罕见金色的眼瞳，带着凛然威压，仿佛太古的神邸正透着这双眼眸，漠然凝视世间。
这一刻，多元宇宙之中有数的高位存在皆心有所感，睁开了眼眸。
“啧，谁把那个疯子放出来了。”无限游戏内，背着四把仙气意蕴的长剑，身着东方长袍的年轻男子灌了一口葫芦里的酒，说出了所有人的心里话。
而正在进行游戏，行走于无限沙海之中的易戈止住步伐，垂下纤长的眼睫，拿出一本漆黑的奇特书籍。
“她来了。”
少年凝视着手上的书籍，眼眸中神情难辨，似悲似喜。
“阿凪”
漫天黄沙卷起，淹没了少年清瘦的身躯，也淹没他留在唇边的轻声低喃。
古堡之内，“封凪”肆意一笑，白皙冰凉的指尖轻轻抵着唇角，语气中透着十足的愉悦和轻松，“神？在我面前，居然还有家伙敢如此称呼啊。”
“神明这种东西，自出现开始，不就为了被人弑杀吗？”
嚣张而狂妄的语言响彻屋内。
“正好，我也好久没有尝试过弑神的快感了！”
“就以你们的神血，作为我再次出现的庆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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