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刻骨铭心的痛
我恨恨地盯着许川脸上、被我的指尖刮出来的几道血丝，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是
我这几天里第几次打他了？
我都不知道，就在刚刚那一瞬间，我是怎么做完了下车、挡在孟祁面前、狠狠甩了许川一
耳光这一系列动作的。
一时之间，我们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直到薛杉杉大惊小怪地冲过来，看着许川的脸，倒
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捧着他的脸开始大呼小叫：“家明，你没事吧？”
许川一点都不耐烦地推开了她，刚想对我说什么，我却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都这样了
，许川，你还想跟我解释什么呢？你又还想要我等什么呢？”我盯着他，平平静静地开口
：“许川，你知道么，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并且爱上你！”
说着我那不争气的眼泪便再一次的从眼底滑落了下来，可是这一次我却不怕他看见了。
再看许川，在听到我这一声之后，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一般，许久才悠悠的低
下头直视我，那眼神中的冷寂叫我感到浑身发麻。
“你……再说一遍？”他明明说的是问句，我却从里面听出了嗜血的味道，仿佛如果我无
法交出他想要的答案，下一秒他就会用刀子剖开我的胸膛，看看我这句话说的是不是真心
的。
我顶着他视线里冰冷的重压，咬着牙开口，如他所愿地重复，甚至为了让他听清，我故意
一个字一顿地说完：“我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
说完，我狠狠推开了他，钻进了车里，又摇下半扇车窗，径直对着孟祁说：“孟总监，我
们走吧。”
这个时候，孟祁的视线却并不在我跟许川的身上。他似乎一直在看着薛杉杉，直到那边的
薛杉杉察觉，抬起头与他对视。我清楚地捕捉到了孟祁脸上一闪而逝的笑容，那不是他面
对我的意味深长，又或者是面对徐总监和其他人的客气有礼，而是一种让人遍体生寒的威
胁。
我还没有想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孟祁已经收回了视线，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坐
了进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地吩咐我：“走吧。”
他的动作让我仿佛吞了一颗定心丸，也不怕许川再拦住我的车了，使劲地把油门踩到底，
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这个时候，我只庆幸，坐在我身边的人是孟祁，而不是别的谁。或许是因为他见过了我最
多的糗态，所以我已经不在乎他会不会看到我更狼狈的样子了。眼泪顺着脸颊肆意而下，
我连擦都不愿意去擦，只求我今天所看见的东西也可以随着眼泪一块的流出去，一点影子
也不要给我留下。
孟祁看着我的样子，也一反常态地沉默了很久，才终于打破了宁静：
“你回去休息吧，公司那边，我会帮你去说的。”
我没有说话，但是顺从地把方向盘打到了另一个方向，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好意。我甚至能
感觉到孟祁时不时地转身看我一眼，眼神里夹杂着担忧。
车一路开到了酒店门口，我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抽光了所有的精力，费尽力气把
车钥匙拔下来之后，我就软软地靠在了驾驶座上，压根就没法动弹。孟祁看了我一眼，没
有再说话，而是轻轻地下了车，又绕到了我的这边。
泪眼朦胧里，我看见他靠在了车门上，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根香烟，夹在嘴边点燃。
“谢谢……”我感激他给我的咫尺，也感激他的体谅，更感激他现在给我一个私人的空间
，让我能够从容地整理好心中翻滚的情绪。
擦了一把眼泪，我强打起精神，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孟祁随即拧灭了手里的烟头，转身看
着我：“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把你的情绪带进工作里。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给你……”
“开车回去吧。”我抢在他接下来的话之前，把手里的车钥匙塞给了他。也是这么一开口
，我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嘶哑得这么厉害。听见了我的声音，孟祁的担心仿佛就更加
深了，他皱起眉头，还想说些什么，我却重重地握住他的手，牵起嘴角：
“公司……麻烦你了。”
他安静了一会儿，最后体贴地点了点头，把嘴里的话咽了进去，伸手指了指大门，转而道
：“进去吧，外面冷。我明天早上再过来接你。”然后他摆摆手，自己坐进了车里，径直
远去。
我顺从地走进酒店、走进电梯，一直到我住的楼层，找到我的门牌号，然后插卡进入房间。在这一整个过程中，我的大脑里都一片空白，只有薛杉杉的声音，还不断在我的耳边回
荡着。
她那一声声温柔又饱含着情义的“许川”，仿佛把我的记忆拖回到了四年之前，回到了那
些跟在他们身后的时光。
其实我今天跟许川所说的，已经不完全是气话了。当我看到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
经有了这种感觉。如果当初我没有听从妈妈的话，跟她去参加什么宴会，如果当年我没有
认识他，是不是一切的故事，都会不一样了？
长叹一声，我缓缓闭上了眼睛，眼前也在瞬间变得一片漆黑。一道不知名的声音牵引着我
向前走，在路的尽头，有一扇与我的记忆里一模一样的门——
我知道，一旦推开它，我就会回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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