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场闹剧
我的手被人死死地握住了。
在这个巨大的力道下，我的理智也渐渐回笼，将视线从薛杉杉的身上移开，盯住了那个制
止了我的男人：
许川。
他怎么会在这？
难道……在跟我打完电话之后，他也找过来了？还是说，是薛杉杉告诉他，我们约在这里
见面的？
我的脑子里迷蒙成一片，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但是张开了口，却连一点声
音都发不出来。
“对，是我。依然，没事的，有我在。”
看起来，我已经在不经意间，叫出了他的名字。所以许川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了一种混合
着惊喜、开心、疼惜和羞愧，这种种情绪的表情。随即他走上前一步，死死地将我搂在了
怀里。
可我的心中，却毫无波动。
准确来说，如果在这段时间的事情发生之前，我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非常感动。我从来
就不曾奢望过，他会像当初爱薛杉杉那样爱我。所以，哪怕只是一句“我在”，也能让我
高兴许久。
可是，眼下，除了这个身体、这个温度带给我的恶心感之外，我的心里，竟然一片空落落
的，什么都没有。
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刚刚暴怒的后果，就是让我现在双手冰冷，脚下也虚浮得仿佛踩在棉花堆里。我就仿佛一
个丧失了所有知觉的人偶，愣愣地靠在许川的怀里，听见薛杉杉仿佛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又急切地凑过来，试图解释：“家明，我不是故意的，你也不要迁怒依然。我本来只是
想跟她解释我和你的关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牵扯到阿姨和……”
“你闭嘴！”
许川猛地转了回来，连靠在他怀里的我都被带得往前一倒，吓得许川又连忙抱住了我，这
才狠狠地盯住了薛杉杉。
这似乎也吓到了她。过了好一会儿，她竟然小声地啜泣了起来：
“我就知道，家明、依然，你们都在怪我！没错，如果不是我的话，那件事就压根不会发
生！我就知道你们所谓的原谅，根本就都是假的！”
薛杉杉越说越觉得委屈，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歇的从眼眶里面向外滴落着，
那委屈的样子任谁看见了，都会想要上前，把她抱在怀里，柔情安抚。
“依然，我知道我错了，所以我把家明赔给了你，这还不够吗？你要觉得不够，那你还要
什么，你说啊，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我都给你，好不好？还有家明，当时你说，你要替
我赎罪，所以我们不得不分手，我，我也答应了啊……”
她越说越不是个事，就连许川都有些忍无可忍，终于开口：
“你闭嘴。”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你先走。”
薛杉杉愣了一下，终于收起了眼泪，拿起摆在椅子上的背包和外套，挤开不知道何时聚拢
的人群，慢慢走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望着她踌躇的背影，我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所谓
胜利者的骄傲与满足，而只有一股浓浓的悲哀。
然后，我就陡然升起了一股力道，狠狠地挣脱开了身前的桎梏，然后抬起头，狠狠地瞪住
了眼前的这个男人：
“许川，你别忘了，当年的事确实薛杉杉是罪魁祸首，可是你，也难逃其咎！你别以为这
样赎了罪，就能把一切都一笔勾销！
“许川，你真让我恶心！”
我明显地发现，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后，许川的动作就顿住了。他浑身上下的肌肉似乎都在
这一瞬间僵硬了，甚至连握住我肩膀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松懈了力道，然后慢慢地放了开
来。
最后，他颓然地低下了头。
我噙着泪水，将衣服上被他压得褶皱的地方，全部用力抹平，然后拿起了桌上的那杯咖啡
，直接灌进了嘴里。一场闹剧下来，那杯热腾腾的咖啡已经凉透了，就好像我已经千疮百
孔的心脏。而本该有的馨香，早已经全部化成了酸苦，一直涩到我的骨子里。
“依然。”
许川满脸的担忧，他上前，想要夺过我手里的咖啡杯，我却轻轻一闪，躲了过去。等到最
后，我把杯子放下的时候，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依然……”
面对着许川担忧的眼神，我却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那个满脸担心地，守着我的许川。
那一瞬间，我心灵深处，那道无比陈旧的伤疤，又一次被翻了出来，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
，再一次被人硬生生地扒开，露出了血淋淋的血肉，让我痛不欲生。
在这样的疼痛之下，我终于还是说出了这一生，我最不应该说的一句话：
“许川，当初我为了一个你，抛弃了整个季家……我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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