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严佑兰已经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国家经济与发展委员会十个小时内发来两封紧急对接函，要求能源司：
1全力保证关系国家安全和社会秩序的用户用电需求
2全力保证停电将导致重大人生伤害或严重设备损坏企业的用电需求
3全力保证基础设施用户，国家重点工程、军工企业用电需求。
经过两天的协调磋商，能源司很快做出以下两点重要决议：
1签署与全国543家能源生产企业的中长期合作协议，力争长期合作协议价格百分百覆盖供电供热企业，保证这些企业上游原料供给充足。
2整顿传统能源，例如煤和天然气期货市场，打击囤积居奇。在特殊时期可以授权限制期货交易，防止无限制炒高期货。
凌晨，2点，严佑兰终于结束一天的工作。整个能源司大楼中悄然无声，窗外，m市已经沉入睡眠，只有数量无多的几点夜光陪伴着没有入睡的夜旅人。
严佑兰掐着眉心稍作休息，工作决议已经拟定，最终决定用行政手段对市场进行强力干预，从而确保电力系统正常运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个艰难的抉择，必定会在投资市场上引起轩然大波。
严佑兰决定，明天早上的新闻发布会上，她将亲自去面对这场由她自己引起的腥风血雨。
所有的行动从来不会只有正面作用，真正的政治智慧并不是在对错之间进行选择，而是在对与更对、或者说错与更错之间作出选择。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严佑兰拿起看了下，嘴边掠过一缕笑容。
是荣捷发来的消息。
荣捷：严姐，还没睡？
严佑兰：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
荣捷发了个调皮的表情：我猜，你还在办公室？
严佑兰微笑：你猜对了。
对面的荣捷输入许久，最终只回了个咖啡的表情符给严佑兰。
严佑兰心中一动。荣捷，是这么多年来严佑兰遇见的唯一一个了解她，更了解她的心的人。两人之间无需多言，情意自然贯通。
荣捷：微笑，今天应该有初步结果出来了吧。
严佑兰：是的
荣捷：虽然你不会告诉我结果，我也能大致猜到。
严佑兰：笑，你什么都能猜到？
荣捷：严姐菩萨心肠，雷霆手段，我只是……
严佑兰：只是什么？
荣捷：能源市场的市场化走到今天不容易。
严佑兰想了很久，回答道：我承认，我们享受了市场化为能源生产领域发展开辟的快捷通道，然而如今，我可能将不得不亲手扼杀掉它。
荣捷：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严佑兰：民生必保，没有余地。明天召开新闻发布会时，我会宣布，处理完这件事情后将立刻引咎辞职。
荣捷：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严佑兰：但必须有人对此事负起责任。
荣捷：我会想办法帮你在舆论上澄清。
严佑兰：孩子，舆论不是万能的。并不是民众不责怪，就可以规避责任。
手机那头的荣捷似乎乱了心绪，不停地输入后删除，输入后又删除。最后发过来几行字;真的就没办法了吗？
不等严佑兰回复，荣捷又发过来几行信息：你这样的女人，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突然，荣捷又没头没脑地发来条信息：严姐，对不起！
严佑兰盯着“对不起”这三个字看了许久，从表情包库中找了好久，找了个“安慰摸头”的表情包发过去。她还不太熟悉年轻人的表达方式，这个表情包还是上次荣捷约他喝茶时，手把手教她使用的。
随后，严佑兰写下一段长长的文字给荣捷：
荣捷，你是个有胆识有见识的好姑娘，看到你，仿佛就看到了年轻时的我自己，勇于尝试，敢于创新。所以，无需为我的离开担心，我们有更好更优秀的后继人，我走了，她们就有机会走上舞台，重新作出番事业、闯出番天地。
我不知道你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但作为一个身处社会最激烈的漩涡——舆论界中的女性来说，我完全能理解你身上千丝万缕的人脉与关系，可能会让你作出某些违背初心的事情。但是无论如何，无论我会不会知道，我相信你是个好姑娘。最终，你必定会作出正确的选择，必定会走向更广阔的舞台。
即使我退居二线，我也将不遗余力，为有才华的人走向真正属于她的岗位铺平道路。无论如何，我们的事业，只要留住大量优秀而有能力的人作为顶梁柱，就不会错到哪里去。
荣捷：……
第二天，8点钟新闻发布会。严佑兰依然精神奕奕，当她镇静自若地宣布能源司作出的两点决议后，舆论大哗
能源司的决议，基本上明确了，政府正式介入长期市场化的能源生产领域，并将直接干预能源产品现货和期货全程交易。
上午九点开市，能源板块哀鸿片野，一泻千里。
樊恺收看完能源司司长严佑兰的新闻发布会后，立刻关掉了直播。
旁边绅仲正也不说话，两人的办公室中一片死寂。好久好久，才听到滴答一声轻响，樊恺如梦初醒，向声音来源出看去，是绅仲正，满头满脸大汗淋漓，脸上还带着丝僵硬的微笑。
“幸好！”绅仲正抹了把脸，说道：“咱们已经抛出百分之六十五的美克能源股票。”
樊恺摇摇头。说道：“没用，总体而言，我们还是大亏。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五的美克能源，现在不比厕所里的手纸值钱。”
“至少我们比别人能好些！”绅仲正说道：“我听说老虎基金负责这个项目的ceo已经要跳楼了。”
绅仲正又说：“下面，我们该怎么办？”
樊恺面无表情说道：“该怎么办怎么办。这笔损失我们吃定了。”
“对了，我们还有合约。”绅仲正想起什么似的四处看，最后在樊恺办公桌最显眼的地方，看到那份trs合约，“合约规定，美克能源股票每跌百分之一，曳子桑必须向我们支付25万美元，合同标的额是500万，我们可以找他追偿这笔资金。”
樊恺笑笑，说道：“你以为他有多少钱可以赔。我必须提醒你，曳子桑不是和我们一家签订了这份合约，他是和七家签订了这份合约。你把他榨干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那也要追偿！不行我们就起诉他。”绅仲正提高声量道：“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小子。”
樊恺不作声，绅仲正狐疑地盯着樊恺看了许久，说道：“我听说，现在外面白道□□都在找那小子，樊部长你平时和他关系不错，真不知道那家伙的消息？”
樊恺面色不变，耸耸肩说道：“我也想找他呢！绅部长如果知道他的消息，一定要通知我。”
绅仲笑笑，说道：“他被我们找到算他运气，我们只是找他要钱，有的人找他，是要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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