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尹志平
“下课！”
随着尹志平的话音落地，全班的学生稀稀落落地站起来，来了一声有声无力的“老师辛苦了。”
尹志平对他们的表现不满意，便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让学生久久站着，好一会见所有的学生都抬眼看他，他才说：“整理一下自己，别以这副状态迎接下午的家长会，知道了吗？”
听到家长会这个词，学生反应各异，多是惴惴不安，不知道下午自己父母看到期末成绩表时，会怎么对自己大发牢骚，但这种担心并没有持续太久，乐观的高中生很快就会想到骂就骂吧，反正寒假要来了，心里的欢快不由地流露脸上，齐齐地答了一声，“知道了！”
尹志平点点头，“下课！”
班上的学生如负重释，开始有下一步动作，雀跃不已，想要飞去教室。
这时，尹志平像想起什么似的，“杨过，你跟我到办公室来。”
此话一出，顿时赢了不少人的羡慕眼神，杨过这个学期以来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从全班四十名开外，一路往前冲，冲到了全校前五十，数学更是破天荒地考了一百五十分的满分。
班主任大概叫他过去，大概是要夸奖他吧。
杨过对此也心中有数，只是并不在乎尹志平对他的态度。
他无所谓地起身，跟着尹志平往办公室中，只想着也许可能会见到小龙女也不一定。如果她看到有人夸自己，大概她会比自己高兴吧。
进了办公室，不出意料，尹志平拿着成绩表，单刀直入地问：“杨过，这个学期你的进步很大，尤其是数学，你是怎么做到的？家里给你请了补习吗？”
杨过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倒是给办公室里的小龙女看的，“没有啊，大概是梦里有神仙指导我吧。”
果然，也在关注他的小龙女，远远地以清浅笑容回应。
“说什么胡话。”尹志平继续看着成绩单，好一会才说，“你的理科很好，但是英语才考了80分，政治更差，只有60分，既然要好好学习，就不要偏科，下个学期，继续保持这个状态，争取更进一步。”
“……”杨过收回眼神，“嗯，好。”他可记得小龙女跟他说过的，私底下怎么闹都行，在学校千万要保持距离。
“回去吧，准备上课了。”尹志平说。
“谢谢老师。”杨过向尹志平微微点头，迅速像泥鳅一样钻了出去，边走边急迫地拿出手机，给小龙女发信息，“怎么样，你男朋友我棒不棒？答应你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做到！是不是该好好夸我？”
另一头，小龙女目送杨过远去，不一会手机就响了，她打开来看，一见内容，便会心一笑，但想了半天，只回了一行字：“你很好。”
她又想到下午的家长会，“家长会上你父母也一定会很开心。”
其实杨过知道，杨康和穆念慈根本不会来自己的家长会，不管是生意还是病人都比自己重要，但他并不想让小龙女为此感觉到伤感，遂回：“那是，有我这样的儿子，他们应该感觉到荣幸才是。”
似乎眼前就能看到杨过嚣张跋扈，自信飞扬的画面，小龙女又忍不住笑起来，她轻轻敲击键盘：“要乖。”
看到这两个字，杨过只感觉小龙女温柔的眼神，心中泛甜：“我当然最听你的话了，那你打算怎么奖励我啊？”
小龙女正打算回他，忽听到脚步声近了，一抬头，却是尹志平。
他对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龙老师，打扰你了，今天家长会后，我们班的任课老师会有一个聚餐。”
小龙女蹙眉，她最不喜这些活动，本想下意识地拒绝。
看出她心思的尹志平又说，“这次我们班考得很好，离不开各位老师的辛勤付出。晚上我们可以交流一下学生信息，包括家长会的情况，看怎么样针对性地帮助学生进一步提升成绩。”
小龙女心思一动，随即点点头，“好。”
尹志平这才放下紧张的双肩，“你能来就太好了，那晚上7点，弗罗伦斯餐厅见。”
“嗯。”尹志平离开，小龙女低头看手机，才发现杨过又发了好几条信息过来。
“龙老师是不是还在想呢？”
“还没想好吗？”
“其实我想要的东西很简单，龙老师这都猜不到吗？”
最后一条信息是：“只要龙老师给的，就是我喜欢的。”
小龙女一时觉得又欣喜又悲伤，欣喜是杨过对于自己无条件的喜欢和信任，悲伤在于她时而会感慨，杨过给自己的东西太多，而自己给的东西太少了。
“过儿想要什么？”小龙女问。
那边几乎是瞬回，“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竟然还在等，等到了这个时候。小龙女惊叹，又疑惑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手机又收到一条解释的信息，“我寒假要和爸妈回一趟老家，可能很长时间会见不到你，今天晚上我能去找你吗？”
小龙女一怔，原是如此，又是一年的春节要到了啊。
她回复杨过：“今天晚上不行，任课老师要聚餐，不知道会谈到什么时候。”
杨过回了她一个笑脸，并说：“知道了。”
似乎不甘心似地，他又发来一条，“我不在的时候，龙老师也要想我。”
小龙女失笑，不答他是或者不是，只说：“在家好好吃饭，晚上不要玩得太晚了。”
谁知杨过说：“我最多想你想得太晚，我会早点睡，好早去到明天找你。”
小龙女握着手机，心中不断被那种温暖的感情充盈，必须要望着窗外的风景才能平静下来。
坐在教室里的杨过总算收到回信，“上课好好听课。”
杨过知她肯定是害羞了，笑起来，回了最后一封短信，“谨遵师命。”
这才把手机放回抽屉，台上的老师对此浑然不觉，倒是虎头虎脑的达尔巴观察杨过好一会了。
他用手肘去戳杨过：“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达尔巴有些好奇地问。
杨过抿嘴一笑，“很明显吗？”
达尔巴点点头，怎么说呢，杨过以前笑得总有几分自命清高的不屑，现在呢温柔得要命，“就好像泡在春风里一样……”他勉强地描述，“是谁啊？”
杨过又是一笑，眼中放出无限光彩：“秘密。”
……
是夜，小龙女乘出租车来到弗罗伦斯，一间主色调为深绿色，装点着热情似火的红玫瑰，挂着偌大的鎏金招牌的餐厅。
尽管餐厅的装饰极为精致，但似乎还未营业，只见到昏暗的灯光里，衣着正式的服务员穿梭。
小龙女不明白为什么学校老师会选择这么一间餐厅聚会。
带着疑惑，她推开了门，餐厅的服务员立即发现了她，“龙小姐是吗？”
她微微点头，服务员就伸出手，“请跟我来。”
小龙女缓步跟在后面，餐厅里有轻柔的钢琴声，将天花板营造成黑夜中的一片星空，逐渐亮起的黄光像是萤火虫发出的微弱气息。而这条路的尽头，就站着西装整齐的尹志平。
“其他老师还没到吗？”小龙女诧异的感觉更甚。
尹志平向小龙女走来，“先坐吧。”
两边的服务员抽出长椅，小龙女犹豫一会，还是坐下了。
这时，音乐切换成悠扬的小提琴曲，灯光也骤然亮起。
等小龙女惊讶地环顾四周，发现餐厅只有他们两位客人。
她刚想询问什么，就听到尹志平说：“送给你的。”
回过头，鲜花已经摆在自己的面前。
小龙女却了然似的，皱起了眉，“你骗我？从头到尾，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无意接受尹志平的玫瑰，更厌恶他欺骗的行径。
起身欲走，尹志平赶紧上前拉住了她，“我只想和你一起吃顿饭，小龙女……”
小龙女蓦然回头，倒不是说尹志平听上去有些卑微的话打动了她，而是他竟然叫出了她前世的名字。
她不免神情复杂地问：“你想起来了？”
尹志平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先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龙女沉默着，一时下不了决定。
“从前有一个道士，日夜供奉神像，勤奋习武修道，门派里的人都很看好他，他表面谦虚，心里其实也很骄傲，认为这一切不过自己应得之物，既然应得之物，就谈不上多少意外之喜。只是他尊师重道久了，不免也有些怀疑，一生是否就要毫无波澜，处变不惊地度过。神仙自然不会答他，它们不过是一尊尊神像罢了，没有思想，没有感情。”
“有一日，给他撞上一个仙子般的人，他才知道什么才叫做热烈的虔诚，心中的神仙具现化，心中的情感也有所寄托。可是嫉妒和不甘还是让他做下一件错事……”
小龙女不忍再听，“别说了……”
可是尹志平却意外地坚持，“上辈子没能说上的话，还要留到下辈子去吗？”
“道士犯了错，本就应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谁晓得他竟然有命来到下一世，轻轻松松地忘记了一切，又清清白白地做了别人的老师。”
“可又有谁知道，命运会如此安排，让他又撞上她，过去的记忆也一点点回来，愧疚和悔恨两种情绪折磨着他，有时他甚至想，还不如什么都不记起，让他心无旁骛地喜欢她，争取她，可一旦记起了，前世的罪就蔓延到今生来。”
小龙女低头不语。
尹志平直直地看着她，惘然地说：“那个道士就是我，那个仙子就是你。”
“………”小龙女再看眼前这个人，仍是觉得他又可恨又可怜，压抑住内心的愤懑和苦楚，强装镇定地说：“也罢，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罢，无谓再有更多的牵扯。”
她又想要离开这个令自己难堪的场所。
“小龙女……”尹志平呼唤她的名字，急欲挽留她：“你和杨过……”
只一个名字便能让小龙女停步。
待她看向尹志平，他的眼神里有了然，他说：“真心喜欢是藏不住的。你们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小龙女只觉得浑身发冷，不住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尹志平连忙摆手：“我绝没有想伤害你……”他自顾自地解释道：我可以一直仰望你，像是仰望月亮一样
人想要月亮有什么办法，不过是把拿盆水，映着月光，好让自己喜欢的东西离自己近一点，我绝不碰你，真的。”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真诚，好似发自肺腑，“因为我所作的错事，让我生生世世永远不敢接近你。我没有那个资格。”
小龙女见他说得如此动情，不免有些心软，便缓缓坐下来，想听听他要讲什么。
“但是我真的非常希望你幸福，真的。作为一个清楚有两世记忆的人，我唯一担心的是，这一次，我们又重蹈覆辙，不管我也好，你也好，杨过也好，我很担心，你的命运又和上辈子一样坎坷……”
“一定要是杨过吗？”他迟疑地问出这个问题。
却见小龙女的眼泪俶尔划过脸庞，像一颗最珍贵最晶莹的珍珠落下。
尹志平也停住了，时隔多年，他依然觉得小龙女美得不可思议，不似凡间之物。
可若是悲伤的美，却叫他心痛不已，魂飞魄散，才知道原来负罪的切肤之切痛，远比不上旁观的无能为力的怜惜。
越怜惜，越发希望自己做些事情来拯救她，使她免堕深渊。
他怀着一腔孤勇，将窗户纸捅破，“杨过的父亲杨康，国内最大的化妆品公司完颜集团的董事长。”
小龙女一愣，这些事，杨过从未和她说过。但是她想起那杨过送她的那只口红牌子，正是完颜。
“杨过的母亲是仁和医院的护士长。我想他们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尹志平颇有些艰难地说出这个结论。
先前反应激烈的小龙女此时却显得格外的沉默。
尹志平不知道她听没有听进去，只能把他所想到的一切微笑都说给她听，“这个时代不同于以前我们所处的时代，但是还是有很多东西没有变，比如重视伦理道德，不同点也有，一旦出现问题，更多人会倾向是老师犯的错，尤其是你们这种情况。你遭受的攻击和伤害会更多，你明白吗？”
外面下雨了，打在玻璃窗上，像是流下一行行数不尽的眼泪。
“也许，你认为你们可以瞒过去，可这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我看出来了，也许会有更多人看出来，一旦事情真到了那地步，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尹志平明白小龙女的破碎，可他不得不狠心：“我不怀疑杨过对你的真心，可他还小，一切承诺是做不得数的，他无法保护你。”
小龙女内心进行着复杂的天人交战。她一遍遍质问自己，尹志平说的是对的吗，还有其他办法吗？有任何一条不伤害杨过的办法吗？
重蹈覆辙……
她要杨过怎么样呢？又像上一世那样，背弃天下人，忍受天下人的眼光，和她在一起吗？
她所担心的事情从来没有结局。以前她可以固执地做一个世外高人，可终南山哪里有通往古墓的路呢？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凡人，甚至是一个卑劣的小偷，和杨过在一起的时间都是偷来的。梦里不知身是客，才会一晌贪欢。
眼前的尹志平曾经给过她一个让他心碎的噩梦，如今又将她从美梦里唤醒。将她拉入冷冰冰，血淋淋的黑暗现实。
小龙女忽然觉得心如死灰。
就听到尹志平说：“如果你觉得难受，我可以帮你。帮你结束这段感情。重生一次，我们都应该有不一样的命运。如果我们能把控命运方向的话。”
……
杨过在小龙女楼下等她。
望着外面的瓢泼大雨，他心里没有一丝焦急，只有即将见到小龙女的欢喜。
他并不抗拒等待这件事，只要确定能见到他想要的人。
他最害怕的是，像梦里那样，站在海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等待，头发一点点变白，希望一点点从手中流走，最后沉痛地从断肠崖一跃而下。
“……”乱想什么呢，杨过对自己说，这一辈子不会像上一辈那样了，他们会幸福地在一起。
他要小龙女回来，第一眼就是见到自己。他要看到她满是爱意的眼里，全部装的是自己。
这样想着，风雨带来的寒冷也算不得寒冷了。
一辆白色的车挟持着雨水而来，停在他的面前，突兀地让他惊醒。
杨过本以为，这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可是他先是惊讶地看到了班主任尹志平下了车，他也看到了自己，两人对视了一眼，尹志平就撑着伞往副驾驶侧走去。
他打开门，颇有宣誓主权之势，只是当时杨过还不明白他到底要宣誓什么主权。
直到看到小龙女抱着玫瑰花从车里出现。
她依然还是那副淡漠的神情，但是杨过的感觉已经大不相同。
他忍不住惊呼：“龙老师！你怎么会……”后面的话，他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
此时，小龙女犹如一个木偶，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只在尹志平的拥簇下前进。
见她不答自己，杨过双手捏拳，指甲深陷掌心，脑中乱成一团：“龙老师……”
小龙女仍是不做声。
倒是尹志平挺身而出，“杨过，这么晚了你在外面乱晃什么，快些回家，不要在这里逗留！”
杨过心下慌乱，此时听到尹志平义正言辞的指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姓尹的，你走开！我在跟龙老师说话，不是和你说话！”
杨过性情激烈，此时愤怒迷茫难过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竟是对班主任也不肯好生叫一声老师。
尹志平看他挡着楼梯口，不让他们进去，顿时也有些为难，他本不愿把事情闹大，但杨过确实是少年心性，他有意指点他：“你是学生，她是老师，有什么好说的！快快回去，不要在这里捣乱！”
“放你的屁！”杨过忍不住爆粗口，“她不是我的老师，我是要她做我妻子的！龙老师，你记得吗？你答应过我的！”
听到“妻子”这个词，小龙女有所反应，原来他也在害怕，害怕自己会反悔，并非像尹志平所说的，杨过会辜负自己，而是自己屡次失了约。
想到这里，她看着杨过，眼有不忍。
杨过见小龙女终于看向自己，忍不住热泪盈眶，“龙老师你终于肯认我了！”
可是尹志平却挡在杨过和小龙女两人身前，“杨过，我警告你，别胡言乱语，什么妻子，她是你的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你怎么能说这种混账话，给别人听了，会怎么说。”
杨过追寻着小龙女的目光，不顾一切地说：“我不在乎！”
“你是不在乎，你是学生，你还年轻，所有人都会帮你说话，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会怎么说龙老师，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件事是她的责任，她会没了工作，走到哪里都是流言蜚语，你要逼死她吗？”
尹志平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毒蛇一样，一口口咬在他的心头。也是在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龙老师之间的感情并没有瞒过所有人。
“龙老师，你也是这么想吗？”杨过颤颤地问，只想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小龙女眼光与他相接，见平日意气风发的杨过，此时脸上只有一片愁苦，心酸更甚，几乎要动摇，可是尹志平拖着她的手臂，似乎要令她清醒一些，终是将头转过，轻声叹息：“杨过，你走吧。”
杨过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他何时见过小龙女如此疏远地对他。一时间万般思绪浮上心头，前世的记忆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一次次冲击着他，恍惚之间，他听到海潮隆隆的声音，看到枯石旁站着那个断臂的男人，他的两鬓已经斑白，神色颇为憔悴，他伸手抚着那只陪伴着他的大鸟，脸上依然不见笑容，就好像这世间没有半点事情值得他开心似的。
因为他心爱的人抛弃了他，让他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痛苦和孤寂并没有因此减少，而是多到无法承载的地步。
“过儿……”如梦如幻的一声呼唤。
沉浸在记忆漩涡里的杨过，踉跄地退后一步，按着胸口，猛地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上，“龙老师，你真的如此狠心？要丢下我？”
小龙女见状，急忙上前，伸手欲扶着杨过手臂，又硬生生地强自忍住，全身一阵颤抖，她转过身，捂住嘴，也是一口鲜血吐涌出指尖。
杨过未瞧见这一幕，只看到了尹志平亲密地搂住了小龙女，而小龙女竟然也没有反抗。
“原来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他徒自地大笑，神情凄苦，见小龙女再也不关心自己，转身跑入茫茫大雨里。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小龙女脸色惨白地推开了尹志平，摇摇晃晃地追了几步，可是眼里已经是一片朦胧，雨水一同冲涮着眼泪和鲜血，终究是对人的情感并不关心。
尹志平站在后面看着小龙女，只觉得她单薄像一张纸，被水淋湿，就要瘫倒在地。方才见到，杨过为小龙女吐血，又见到小龙女为杨过吐血，只觉得他们爱情浓烈，以至于此。
除去他们两世都是师徒外，他们的确是再般配不过的金童玉女。
可是老天为什么总让他们受此磨难，还是说老天人看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心里也十分难过，不再是为自己，他是真心希望小龙女有个好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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