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虽然有郎中如此说,可叶氏仍是有几分不放心,毕竟这孩儿可是她立身的筹码,原本想着萧燕婉能高嫁,为她谋几分地位,如今萧燕婉干出这等事,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哪个正经大户人家敢要她?
日后的路只能下嫁到小户人家做正妻,或者高官的妾,想嫁到高门还能做妻,那就只能用些下作的手段。
但不论怎么说都是不光彩的,如果叶氏真的想在萧家有不可撼动的地位,就不能太依仗萧燕婉,而是该自己寻个出路,那她的出路就是这个孩子。
叶氏能在萧府得宠这么多年,她是有自己的聪明,虽说眼下是夏日,有蚊虫乃是正常之事,但前几日都不曾这样,偏偏今日这般,定是有人算计于她,她必须更加谨慎才行。
郎中给叶氏嘱咐几句后,便拿了银子起身告退,回医馆抓药去了,郎中是个本分人,只想着拿钱做事,自然不会有那么多七窍玲珑的心思会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他。
回了医馆后,郎中将药抓好,搁置在一边,他则是进屋在本上记下,正值这个空隙时间,从外头蹑手蹑脚摸进来一个人,那人头戴帷帽,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她的身形瘦小,似乎是个女子。
她打开那些药,每一包里都洒上粉末,然后又包好放回原位,她动作迅速且利落,包好的药丝毫看不出破绽,旋即她蹑手蹑脚地快步离开。
原以为这一切不会有任何人发觉,却不想皆在另一人眼底,那人并没有跟踪,远远地看了一眼之后,便退到另一边胡同去了。
胡同里有个小轿辇,瞧着制式若不是小户人家那便是大户人家的嬷嬷。
那人站在轿辇一侧,环顾着四周压着声音说道:“嬷嬷,是张氏的人,往叶氏的药里不知加了什么东西。”
嬷嬷简略的“嗯”了一声,便吩咐着车夫启程回府,那丫鬟也顺势坐在了马车前面,一起回了府。
回府后便直奔着申氏的院子去,嬷嬷遣散了一众丫鬟,将披风上的帽子摘下,恭恭敬敬俯身叩首道:“小娘,张氏的人动手了,他们往叶氏的药材里加了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
申氏正在逗鸟,闻言唇角弯了弯,一抹得意爬上眼角,“加了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言罢申氏回过头看向嬷嬷,思索了几秒后说道:“你去备些补品。”
“小娘是要送给叶氏?”嬷嬷有些诧异地问道。
“借刀杀人。”申氏笑意愈发浓烈,她的确没想到张氏竟将这么大的把柄送到自己手里,虽说张氏是自己扶持上来的底牌,但必要时刻,如果能一箭双雕,技能除掉可能对自己有所威胁的张氏,还能让叶氏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那岂不是美哉?
若是自己再动些手脚,叶氏或许也能除掉。
申氏笑意愈发浓烈,没过多久嬷嬷便将补品都准备好了呈上来,申氏点了点,看着数量不少的补品,微微点了点头,起身带着丫鬟便奔着叶氏的院子而去。
叶氏听闻申氏上门,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但她很快便恢复常态请着申氏进了屋,申氏一进屋瞧见叶氏正在上药,不由微微一怔,旋即满面诧异地说道:“姐姐这是怎的了?这……这怎么被蚊虫叮咬至如此?”
叶氏轻轻叹了一口气,揉着红包,满面愁容地说道:“昨夜不知为何蚊虫忽然变多,不论用什么驱虫熏香都无济于事,最后主君派人去买,也没有买到合适的熏香。”
说着话,叶氏的丫鬟玉桂正在为叶氏上药,但玉桂一碰到叶氏的红包,叶氏便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强烈的瘙痒之感直逼叶氏大脑,叶氏想伸手去挠却又不敢,可不挠又觉得极其瘙痒,那复杂的神情让玉桂的手都抖了抖。
申氏见此不由也皱了皱眉,满面揪心地说道:“郎中可有来瞧过?”
叶氏咬了咬牙,终是忍住了,一脸纠结地说:“瞧了,瞧了之后配了药,外敷内用皆有,劳妹妹忧心了。”
申氏眉头微拧,满是担心地说:“姐姐这说的什么话,如今姐姐怀有身孕,本就该是这府里最得重视之人,姐姐您瞧我还给姐姐带了些补品过来,想着姐姐多补补,可别委屈了孩子。”
说着申氏微微抬了抬手,丫鬟们带着补品纷纷上前,叶氏看着琳琅满目的补品,眼底划过一抹怀疑,但又很快消散。
叶氏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柔和地说道:“妹妹一番心意姐姐心领了,日后若是有好处定不会忘了妹妹的。”
叶氏这话乍一听好似申氏来到她跟前投诚,实则却也没承诺太多,申氏也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那便好,那便好!”申氏欢喜地说,好似浑然不知叶氏这话里的意思,她站起身走到叶氏跟前,柔声说道:“不若我给姐姐上药?我幼时尝尝给膝盖有疾的祖母上药。”
“好。”叶氏微微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她倒要看看申氏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申氏起身走向叶氏,她将衣裙敛好,坐在了一侧,拿起药膏便为叶氏擦着红包,她的动作轻柔细腻,叶氏竟丝毫感觉不到痛意,只觉得药膏冰凉,舒缓了她的刺痒感,舒服了许多,紧皱着的眉头也微微舒展开来。
“妹妹当真是好手艺,竟丝毫不觉得痒了。”叶氏目光微微一亮,不由夸赞道,这话的确是真心的,有申氏给她上药,的确是不觉得刺痒了。
申氏笑了笑,眼底一片祥和,“姐姐若是喜欢我日日来给姐姐上药。”
“如此劳烦你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叶氏抿唇低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申氏不免嗔道:“姐姐说的什么话,能给姐姐上药是我的荣幸呢!我入府已有一年,可肚子仍是不见动静,姐姐如今又有孩子,只盼着姐姐日后能别忘了我。”
“妹妹这说的什么话,妹妹日后也一定会有孩子的。”叶氏自然也是要与申氏逢场作戏的。
申氏微微叹了口气,满面愁容,“但愿吧,我这肚子一直没什么动静。”
“妹妹是太心焦了,若是心态放平些,便不会如此了。”叶氏说着,拂去申氏鬓角的碎发,声音轻柔。
申氏点了点头,认真道:“好,妹妹谨记姐姐的话。”
“就该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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