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路亭知举着水瓶看着眼前让他帮个忙的小绿人,惊悚到水都忘了咽,直到鹿水有些不耐烦地又问了一嘴,才将水瓶拧紧放到茶几上。
胡同里没有灯,微薄的月光照着漆黑的前路,虽然暗,但路亭知觉得根本没有打手电筒的必要,因为走在他前面的那个人,在发光!发的还是阴森森的绿光。
他好像在和谁讲语音,音色比平时清亮许多,话里话外还带着一些娇气,有时声音过大还能听见店铺的字眼。
两人就这样走了十几分钟,鹿水终于找到了裴霈口中的大蓝牌子——物业管理处。
看着眼前的便利店,把手机从耳边挪开,对着落后许多的路亭知喊道:“你个大男人怎么走这么慢?”
见他走近,指着便利店说:“我去买些东西”,说完了好像想起什么又补一句:“你不进去吗?我记得你东西都让裴霈扔了。”
他的电话并没有挂断,离开耳朵时自动切成外放,有个男声插进来:“你室友?长怎么样?”
听到有人问,鹿水还真歪头凑近,盯着路亭知的脸看,他的眼睛很亮,眼神清明而又纯粹,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对着电话那头点评道:“很好看,你见了都得惭愧。”
说完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半开玩笑的鹿水晃晃手机,指指便利店进去了,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后,路亭知突然咳了一声,随后便是猛烈地咳嗽,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急切的呼吸新鲜空气,好半天才缓过劲儿。
被看的时间并不长,他们之间也隔着距离,但那短短的瞬间,心头涌出的紧张、害怕、慌乱直接将他吞没,鹿水的目光犹如当头一棒敲在后脑,致使他的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看见鹿水将门推开,探出头来,嘴巴张张合合说些什么。他听不见,除了猛烈的心跳声他什么都听不见。大脑似乎向他下达了前进的指令,可脚却被他气愤的目光钉在原地,无法前行。
正当鹿水准备出来的时候,那些遗落在外太空的符号一个一个蹦进他耳朵里,他吼道:“你还要我八抬大轿请你进来吗?”
路亭知终于动了,他强装镇定走近鹿水,看着他扭曲的脸,破天荒撒了个谎:“我吹下风。”
鹿水气得要死,话都不想和他说,脑袋缩回去,气鼓鼓地拿自己需要的东西。
他后悔了!
他后悔让路亭知住进来,更后悔让他住到新年,现在的他悔不当初!
在心底暗暗发誓,他再和路亭知讲话,他就是猫!
路亭知选东西的速度和鹿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他一排排看过去,反复比对,才放进提篮里。鹿水从最开始的生气到最后的无奈,不知道过了多久。
看着他室友买东西像裱花一样,精挑慢选,越发觉得这个便利店不该来。终于是提着东西过来了,鹿水赶紧招呼理货架的工作人员结账。
小哥回应着,半湿的手在围裙上一擦,随口道:“一起么?”
“不是。”
“嗯。”
路亭知这句嗯可真让鹿水感觉到外面刮了风,瞧瞧,都把孩子吹傻了。
有人付钱,鹿水也没推脱,拉链拉好护住脖子,生怕外面的风冷到自己。
小票打出来的时候路亭知刚要接,被鹿水抢先拿走揣进兜里:“回去算,走吧。”
说完了又觉得不对劲,他刚才在心里发誓了。
没办法,出门的时候只能对着路亭知的后背喵了三声,看着前面那个人左右看,鹿水觉得好玩,又叫了三声试图勾引。
路亭知明确自己听见了猫叫,可他左右看看却没有发现猫的身影,只得把这件事归为幻听。
塑料袋里装着两个人选购的物品,全都被提在路亭知手上,鹿水偷笑着跟在他后面。视线注意到最上面的一堆牛奶盒,突然发觉奶味儿是从谁身上散发出来的,他甚至天马行空地想着,牛奶喝多了就能进化成牛的问题。
两个人的东西并不轻,重量都压在一个人的手上,很容易将手指头勒得又青又紫。到底是没忍心,鹿水前走几步,强硬着从他手里抽出一根带子,变成两个人抬着走。
路亭知非常莫名其妙,他看一眼鹿水冒黑的头顶,想不通他这是要做什么。
在身高上,两人有着很明显的差距,袋子在他们手中很难达到一个平均的重量,多半还是在个高的路亭知手里,原本只需要劳累手指的事情,变成了胳膊跟着受累。
他很想要拒绝鹿水的帮助,但看他边走边看鞋尖的动作,好像在想什么,只能默认这个行为。
“你让我帮什么忙?”
眼看着就要进胡同,鹿水好似把要他帮忙的事情忘了,路亭知只能提醒道。
鹿水叼了根棒棒糖,有滋有味嘬着,听到路亭知的话,终于想起来他忘记了什么。
人站在进胡同口,朝里面看看漆黑的走道儿,又回头看看走出一截的物业管理处,坦然道:“先拿回去再出来吧。”
倒霉蛋无言,只能照做。
似乎是熟悉了黑暗,回去的路要比出来时亮许多,有人拿着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似乎意识不到自己的绿能将这条胡同点亮,迷离的灯光照耀着两人前行的路,身影被拉长斜斜地刻印在地上。
两人‘合力’把这袋子物品抬到桌面,鹿水就像干了多累的事一样瘫到椅子,胳膊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看他室友在袋子拿属于他的东西。
任谁被盯着看心里都会有一丝儿紧张或者惶恐,沉默寡言的路亭知更是如此,秉持着尽量不碰到鹿水的东西拿出自己那份,可惜是徒劳。
鹿水看着桌子上按大小胖瘦排列整理的牛奶盒和其他生活物品,把糖咬得咯吱作响:“你强迫症?”
“没有。”
看路亭知不愿说话,他也不自讨没趣,从口袋里把小票掏出来看,小票很长,从桌面上立起来能达到人额头,借着纸条的遮挡又瞟几下沉迷摆阵的路亭知,在心里嗯了一声:还是强迫症。
眼看着他室友整理好所有的物品,鹿水终于舍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懒散地伸个懒腰,带着室友又出了趟门。
终于到达物业管理处的时候,忙碌的工作人员热情接待了他们,听见鹿水的询问,指着正往车上装的一批箱子,恭敬道:“这些是您的快递,请您稍等片刻,马上为您配送。”
得,白跑一趟。
两个人什么都不拿就回去显得傻愣愣的,鹿水又跑去便利店,拿了两盒包装很好看的糖,结账的时候踮着脚往外面探了探。
路亭知站在无人的街边,明亮的路灯照在他身上,蓝色的头发渡着一层金圈,背脊微挺单手插兜,他低垂着头看见影子,不知道会想些什么。
看着他倍显孤寞的声音,鹿水揉着自己像是被什么堵塞的心脏,把目光放到二维码上,结账时很是突然的抽噎一声。
“走吧。”
听见熟悉的声音,路亭知头也没回转身便走,余光看见鹿水手里空空如也的,也没有要询问的意思。两个人你不言我不语的轧马路,还有点岁月静好的意思。
鹿水掏掏口袋,伸出右手举到路亭知胸前,摊开手心:“喏,请你吃糖。”
糖?
看他没接又朝他让让,语气不明地来了句:“搞不懂。”见路亭知看过来他扯出一副假笑的脸,摇摇头解释道:“没什么,多吃糖,有益身心健康。”
—
半个小时后,物业管理处的工作人员果然推着一辆小车把滞留的快递送了过来。
看着眼前半人高的纸箱,鹿水高兴地围着转了两圈,刚要回头喊路亭知,想起他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便作罢:“劳烦您帮我搬到客厅。”
路亭知擦着头发出卫生间,楼梯还没迈,就看见鹿水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蹦到他面前,期待地问:“别走,有刀吗?”
从卧室里拿出一把很小的工具刀递给鹿水,还没转身又被鹿水叫住:“你着什么急啊?”
没办法,他就只能站在鹿水身边,看着他拆快递。
看见箱子里白白的物品,他像是有预感的后退一步。
果然就见着鹿水一边抱被子一边对他说:“这个被子你拿着,就当我因为酒吧的事赔礼道歉吧,那天确实是不清醒。”
见路亭知不接,鹿水直接将被子怼到他怀里,说:“你的衣服我帮你收拾好了,你一会拿走。”
白乎乎软绵绵沉甸甸的被子塞满路亭知的怀抱,刚洗过澡的脚还湿着,没站稳向后猛退一步。鹿水的手很热,覆到他胳膊上的手掌,就像是一个发烫的小火炉,热度经过血脉的流窜传导至全身,每一处皮肤都像是放在火炉上炙烤。
鹿水眼看着面前小白人裸露在外的皮肤慢慢变粉,脸更是像被火烧了一样染出两朵彩霞,赶紧收回手随便挑了个话题:“你你你你光靠喝牛奶就能变这么白么?”
这话是鹿水发自内心说的,短衣短裤很大程度将他的皮肤暴露在灯光下,白,很白,一种超乎常人理解范围的白,就好像被打磨光滑的石膏上又泼了一层白漆。
头发因为潮湿黏在一起,水珠顺着身体的弧度滴落进衣领,衣服上引出点点水痕,浅色的瞳仁因为没戴眼镜很容易被人捕捉,鲜亮的红唇亮晶晶的,让人浮想联翩。
比起鹿水的紧张,路亭知更像是在抖,他抱着被子向上掂一掂,用被角挡住自己半张脸,后退大半步,拉开两人距离,小声道:“可能吧。”
他说话模糊不清,鹿水听得并不真切,挥挥手让他上走,等人消失在楼梯口,鹿水掐一把自己大腿:“鹿水,清醒点!”
深夜,鹿水翻滚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他一闭眼,脑海中就浮现出路亭知水煮虾的模样。
他辗转反侧,这个举动惹得他头顶的猫极其不爽,伸出后腿蹬蹬铲屎官的耳朵,看着他嘶一声坐起来,不怎么高兴地喵一嗓子。
鹿水去揉残残肚子,把脸放到她软乎乎的肚子上蹭一蹭,嘟囔道:“残残,你说,他是冷漠还是慢热?”
残残又踹了他一脚,挣扎着跑走了。
鹿水只能把脸埋进枕头里,闷着声音嘟囔道:“可是,他好纯情。”
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他,他的脸就像苹果一样,红透了。
被夸纯情的路亭知早已睡熟,柔软的被子被他拉到鼻子的位置,只露出一双睡熟的眼睛,床头边的小夜灯还亮着,柔和的暖色灯光打在桌子上,照耀着用镭射纸包装的棒棒糖,在桌面上投出一小块五彩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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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大片印花的窗帘并不符合鹿水的审美,所以他微微清醒的时候很容易就看见了外面阴沉的天,他打着哆嗦,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推一推窝在他胯骨处睡觉的猫,有苦难言。
“残残,你起来!”
鹿水哑着嗓子喊一声,变成侧躺,把猫从身上弄下去,自己蜷缩起来,被扰了睡眠的猫不爽地叫一声,脑袋顶着被子缝隙就往里钻。
冷风随着残残的动作刮着鹿水热乎的大腿,残残的毛发很凉,接触到铲屎官的时候又听见他痛苦地吭叽一声。
大猫很喜欢踩鹿水的肩窝,又舔又踩,没一会口水便浸湿了衣服,鹿水把猫推远些,无奈道:“残残,别舔了,人猫殊途。”
“喵~~”
阴天,果真是个犯懒睡觉的好天气。
偏偏有人作息规律醒的极早,天刚亮就被生物钟喊醒。
出差回来,他身体的疲劳程度达到一个微妙的临界点,如若不是鹿水一想到鹿水,这不得不让他回想起昨晚的事。
昨晚他上去后,鹿水又抱来了几套四件套让他选,有纯色的也有带图案的,他好像是被路亭知吓到了,躲得远些,两人之间的距离像是隔了条银河。
刚想说自己有就被鹿水打断,这人振振有词:“你连我的被都拿了,当然要用配套的床品。”
理直气壮的模样,他都找不到词汇来反驳他。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选。他手还没伸到上面,鹿水一个箭步冲过来把他手打开,抱住了那些带图案的,摇头拒绝:“这些不行。”
路亭知也不夺人所好,手要往黑色那深,还没摸到又被打了,看着自己微微泛红的手背,鹿水这多少是有点私人恩怨带身上了。
眼前能选的只有红绿灯的颜色,红的娇艳绿色明亮黄色舒适,都很好看,但哪一种都不适合他。
见他踌躇不定,鹿水还要说风凉话:“你怎么选这么慢啊。”说完站起来,拿起那套红的塞到路亭知怀里,打量他的同时还不忘说道:“你白,红色衬你,选这个。”
路亭知懂了:鹿水不喜欢这个,拿他这当回收站。
看着鹿水抱着摞起来比他还高点的四件套出去了,路亭知正要关门就见他又窜回来,边进边说:“铺上啊,我先帮你一会你再帮我。”
“这家店我买过很多次,送来之前是洗过的,可以直接铺。”鹿水帮他拆开,拿起边角塞到路亭知手里,指挥道:“你去站那边,塞进去。”
看着他鹿水热心且认真地帮他拍打被子,心里那句''我很讨厌红色''愣是没说出口。
鹿水一边铺一边生气,路亭知就像和他八字不合一样,让他捏着边角他掐边,被子松松散散怎么都铺不好,一气之下把他推到旁边:“起来,我自己来。”
路亭知被赶去一边,看着床上钻进被单里铺被子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这人一边铺一边骂:“要不是看你不熟练的样子,我都怀疑你公报私仇故意惹人生气。四件套是要两个人铺的,知道么?学着点!”
被训斥的人下意识地点头,点完了又觉得不太对劲。
弄完了鹿水让路亭知坐在床上,看着大红色的床单将他皮肤照得又白一度,拿手捂住了嘴,不走心地夸道:“真好看!”说完了,逃也似的溜走了。
留下他一个人看着鲜艳的红发呆。
或许是因为被子很软床单很暖,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他就感到了浓浓的困意,关灯后他甚至来不及思考,睡眠便席卷了他。
听到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路亭知把目光放到电脑上打开的工作报告上,没有播放音乐的耳机清楚的传来鹿水的声音。
“你醒真早。”
路亭知没回,准确来说他有点畏惧鹿水,只得装着忙碌的样子躲避鹿水的热情。
鹿水看他在忙也没有要打扰的意思,打开冰箱掏出一瓶昨天带回来的水,呲牙咧嘴地灌了半瓶,边喝边抖又觉得很爽快。喝水时看见冰箱排列整齐的牛奶盒子,战术性后仰。
强迫症这么严重,是处女座吗?
把喝剩的半瓶水放到了厨房的台面上,自己跑到沙发上躺下,12:47,正是饭点。点外卖的时候仰起头看着敲打键盘的人,有些犹豫。
''这个点,他应该吃过了吧。工作真是认真,就应该拍下来让尹算子学一学。''
二楼的门突然被打开,窜出来一只橘黄色的大肥猫,她尾巴垂着,小鼻子一动一动地寻找熟悉的气味,看着陌生人拿着衣服上楼,悄悄躲进沙发底下,等那人关上了门,才继续他的探险活动。
路亭知把洗好的衣服抱回屋里,正纠结着是否下楼办公时,门突然开了。
残残从门把手上跳下来,歪着头看着站起来的陌生人,然后像巡视自己领地一样,翘着尾巴走了进来。
路亭知猛地站起,就像是遇见了害怕的物件,贴到了墙边,看着大摇大摆的猫像是进了自己后花园一样,往床上蹦,他直直冲了出去。
站到楼梯口的时候在脑子里模拟了几次如何呼喊鹿水的名字,一想到屋里作乱的宠物,他叫出来的人名就像是破音了一样。
“鹿鹿水!你的猫!”
半梦半醒的鹿水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大声嗯了一声,梦境中的他好像在回答老师的问题,声音过大反而把自己嗯醒了,意识到是路亭知喊自己名字时,他还觉得怪异。
路亭知拘谨地站在楼梯口等他,见他上来,指着自己屋子:“你的猫出来了。”
或许是因为昨天发光的绿袄太令人震惊,今天的粉色的兔子睡衣在他心中已掀不起波澜。
小兔子迷蒙着眼睛看他,红扑扑的脸蛋儿甚是可爱,完全可以用秀色可餐来形容。
路亭知挪开眼,让他去房间看。
残残正趴在路亭知枕头上踩奶,咕噜咕噜的肚子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鹿水感觉自己就像无情的杀手,直接将猫捞起来,回头解释着:“她就是好奇,溜达一圈。”
他的声音又软又黏,含糊不清,就像他的脸一样,张不开。
睡意被残残的后腿蹬走,注意到紧紧贴墙的路亭知,突然醒悟,皱着眉头问他:“你怕猫。”
“不怕。”
干净利索的回答跟他胆小畏缩的形象完全不搭边。
鹿水真是被他这性子磨得人都疯了,他往前顶一步:“路亭知,有一点我要和你说清楚,现在我们这种情况连合租都算不上,是我在迁就你,和你的朋友家人,我没那么多心思和你玩感情上猫抓耗子的游戏。”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怕不怕猫?”
或许是鹿水的声音太过严肃,路亭知眼神躲闪,纠结着开了口:“我不怕猫,怕蛇。”
如若不是从小被教育不能骂人,鹿水真想学习一下骂人大全。
他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放轻松,可再次出口的话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说清楚!”
“我害怕蛇猫打哈欠像蛇所以我害怕蛇但是猫不是蛇所以我不害怕猫!”
这么长一句话说出来,还真是为难路亭知了。虽然他说得快,但鹿水还是听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猫打哈欠像蛇?”
路亭知还没说话,就看见唆脚趾的残残像个鬼灵精一样,当着路亭知的面打了个哈欠。
大嘴尖牙粉上膛,别说,还真有那么一点像。
看着路亭知已经贴墙了还要缩的模样,鹿水轻轻捏一下残残下巴,然后对路亭知道:“姑且当你是真的,不过生理机制我控制不了,我会关好门窗。”说这话的时候腾出手拍拍门把,向下一压,继续道:“不过意义不大,她会开门。”
话说完了,人抱着猫要走,刚走没两步又转过来,认真道:“路亭知,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有怎样的过去和裴霈是什么样的关系,都与我无关,在我眼里你仅仅是室友而已。”
“当然,如果酒吧那事你一直念念不忘,我也控制不了。”
“我的礼貌是有限的,得不到相同的尊重,我自然会以相同的方式反击。”
狠话放完了,小粉兔子拖着圆圆的尾巴跑了,原本以为会听见气头上的人摔门的声音,可等了半天只听到一声轻轻的关门响。
被说得心跳加速的人发愣着看自己酥麻的手指,有些不可置信。
原来,他还存在正常人的情绪吗?
—
小兔子一进屋就把自己摔到床上,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一样在床上来回翻滚,拿被子捂住自己的通红的脸,大口喘息着,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又是一阵翻滚。
他骂人把自己骂害羞了,多稀奇啊!
-磨人实鹿:我刚才把我室友骂了一顿!
-磨人实鹿:因为和他说话太磨叽了!
-磨人实鹿:但是我现在指尖颤抖心跳加速是怎么回事{惊恐}{惊恐}
-寒潮:能怎么回事,思春了呗
-寒潮:你们这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最容易春心萌动,你昨天不还说人家是你理想型。
-磨人实鹿:!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别瞎说!!【已撤回】
-寒潮:你翻翻聊天记录,你发信息的时候什么时候带过标点符号?
-磨人实鹿撤回了一条消息
鹿水赶紧把手机关上,生怕再聊两句,对面又说些有的没的。
他缓一会,再次打开手机。
-磨人实鹿:你不知道,刚才我骂他的时候,他的眼神特别无辜。
-磨人实鹿:就好像不知道做错什么要被我骂。
-磨人实鹿:就那一刻,我好想摸摸他的眼睛。
-寒潮:闭嘴吧。
有些不甘心地又把手机合上,鹿水趴在床上,感受着残残在他后背踩来踩去的舒适感。
怎么说呢,大家都是喜欢帅哥的,他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这个帅哥和他理想型一模一样,这放眼前看着就跟个吉祥物似的。
追不追那是后话,现在总得过足眼瘾。
微信提示音又响一声,鹿水一看消息是个群,就知道要坏事,赶紧点进去截住寒潮话头,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寒潮:给鹿崽儿介绍个对象,他思春了。
-双宿双飞:行啊,喜欢什么样的?玩得开的还是待开发的,全新的还是用过的,身材好的还是技术好的,喜欢哪带点痣种点环儿的我这也有,职业我也能搞,鹿崽儿说话就行。
-磨人实鹿:你都睡过
-双宿双飞:那倒没有,用过的哪能推你,我都聊过是真的
-电话478x:宝贝儿,你喜欢的他都看不上,赶紧删了
-阿弥陀佛:就是,鹿崽儿最喜欢反差萌,表面冷漠实际纯情那种,你交际圈就没有这号人ovo
-双宿双飞:真是遗憾,那只能我来献身了
-算盘叮当响:我杀了你们两个!
鹿水正要打字,一看见尹算子的名字赶紧删掉,火速跑路保平安,跑之前那自然要力证清白。
-磨人实鹿:别听寒潮瞎说,他揣测我。
他点的外卖到了,现在正是消失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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