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村沟沟里的小灾星（十一）
“嗯？给我的。”
晧泽点头。
刚咬一口，曦宸的眼睛就是一亮，这味道，“你做的？”
晧泽愣了一下，点头。
“果然如此，和那烤兔子一样好吃。晧泽你好厉害啊。”
晧泽愣愣的歪着脑袋，看着曦宸吃的香，抿着的唇翘了起来，“那……”
“什么味道这么香！”突然出现的声音。
曦宸皱眉看去，白衣公子摇着扇子，悠悠然的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小丫头，听说你今儿个又去藏玉楼了。”一个闪身，白衣公子已到了曦宸的面前，唇角轻勾，眸带深意，“为何？”
曦宸垂头继续吃鸡。
公子大概已经习惯了曦宸的态度，面色不变的继续道：“怎么，难道你不知道昨日想来杀你的人是……”拉长了音，“那掌柜？”
曦宸表情不变，动作不变，继续埋头吃鸡。
公子微笑，“答应了给本公子做玉雕，怎么一日不见，你就跑去了别人家。”
曦宸吃完了鸡，收好一堆鸡骨头，擦了擦嘴看着公子，“没回三家村，找不到你。”
所以就又去了藏玉楼？公子瞠目结舌。
“那……”声音一顿。
曦宸顺着公子的视线看去，晧泽垂着头，身子发颤。
曦宸一愣，摸了摸晧泽的身子，“冷了？”
抱起晧泽，曦宸直接越过公子回屋。
被独自扔在冷风中的公子突然感觉，今夜的风有些萧瑟。
“我说，玉找到了，明儿…”
“明儿要去给晧泽买衣裳，不行。”
“……你不会是赚了一万两银子就不着急了吧？”
“嗯。”
跟在曦宸身后的公子气的差点跳脚。
“你家老爷子何时过寿？”
“半月后。”
“哦。”
砰！
屋门被关上，公子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磨了磨牙，跳出了小院。
曦宸连忙将晧泽放进被窝，摸了摸晧泽的小手，冷冰冰的还发着抖，曦宸想了想，直接也钻进被窝将人抱在怀里，“好点没。”
晧泽缩在曦宸怀里，紧紧攥着曦宸衣襟的手青筋都露了出来。
“晧泽？”
“有、有人要杀你？”晧泽抬头，有了些色彩的眸子此时涣散的厉害，即使晧泽努力的睁大着眼睛，那眸子也没有任何的神采。
曦宸愣了一下，点头。
晧泽的眸子波动一下，整个人抖的更厉害了。
“为，为什么？”晧泽开口。
“唔，因为要挣钱。”她要挣钱，那掌柜的也要挣钱。
晧泽愣愣的听着，被曦宸抱着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晧泽摇头，“我，是我，我是灾星，我该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该咳咳，咳咳咳……”
空洞的眸子蓄满了泪水，在即将要落下时，不知想到了什么，晧泽的眼中有了光亮，“我，我有办法，有的。”
晧泽挣开曦宸的怀抱，光着脚跑了出去。
曦宸呆呆的坐在床上。
“尊上，尊上！”
砰！
讋熠俯冲着撞向曦宸。
曦宸瞳孔微缩。
“尊上，魔气！”
神魔体竟然突然在这小千世界以一介凡躯爆发了魔气，差点将她的神识驱逐。
曦宸蹙眉，抿了下唇，人就已经追了出去。
“给，给你。”
刚追到刚刚的厨房，晧泽就塞到曦宸手中一个东西，曦宸接过，手就被迫向前。
噗呲！
东西穿透□□的声音。
曦宸蹙眉低头，拇指粗的铁签穿透了晧泽的胸膛，晧泽勾着嘴角，“这，这样就好了。”
小小的身子向后倒去。
曦宸下意识的伸手。
晧泽已经昏了过去，小脸上嘴唇勾着，眼角却出现了泪痕。
“喂，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闹什么……”安大夫愣住。
他用来拨炭火的铁签插在小人的胸膛，小人闭着眼睛被那小姑娘拽着腰间的衣裳，整个身体半悬空着。
曦宸回过神来，一用力将晧泽扶起，“拔掉？”
“……嗯。”安大夫回的艰难。
呲！
曦宸拔出铁签，扶着晧泽坐在地上，“然后。”
“啊，哦，我，我去拿药箱。”那动作，麻溜的和没有感情一样，安大夫从怀里摸出一瓷瓶扔了过去，跑的飞快，“止血药先给他涂上！”
晧泽颤了颤，睁开眼睛，看了眼曦宸，又看向曦宸手中的铁签，又缓缓勾起苍白的嘴角，吃力的握住曦宸的手就又要往自己身上扎。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对他很好很好的，晧泽的瞳孔愈发涣散，会偷偷给他些吃的，会小心翼翼的和他讲一些话，只是后来那人家里出事了，那人就这样不断的捅他，听他们说，后来那人去了好大好大的地方。
晧泽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曦宸，她每天都捅他几次，也会变好的，这样，是不是能多留他些日子，晧泽张了张嘴，“多捅捅我，会好运的，每天都捅，每天……”
砰！
曦宸一掌将人劈昏，扔了手里的铁签回头看向吭哧吭哧跑回来的安大夫。
曦宸将晧泽伤口附近的衣裳撤掉，安大夫迅速上药。
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安大夫还是什么也没说，上完了药便默默的离开了，临走前直接让曦宸留在晧泽的小屋照顾他。
曦宸将人抱回屋子，怔怔的看着晧泽。
“尊，尊上。”讋熠担忧。
“讋熠，你说……”曦宸眨了下眼睛，“什么是人？”
讋熠只是担忧的看着曦宸。
曦宸的手摸上晧泽的眉心，那黑白相交的魂力，黑气已经压过白气，侵蚀着灵魂。
曦宸又眨了下眼睛，自顾自的说着，“他又是什么？”
“尊上，要不我们不救了，我们……”
曦宸摇头，摸了摸手上的沉香源木手串，“他因我入魔。”
指尖一滴血流过，手串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白光散尽，曦宸的手中多了一粒黑色的珠子，而曦宸手腕上的手串颜色好像暗淡了不少。
“尊上！”
曦宸竟是突然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摸上晧泽的脸，薄唇轻启，“吾愿汝念。”
黑色的珠子融入晧泽的灵魂，翻滚的黑气安静下来。
讋熠呆住。
曦宸起身。
“尊上，尊上！”
“魔就不能度化么。”曦宸语气淡漠，几个闪身，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哪怕是讋熠，也不知道曦宸去了哪里。
一夜过去，曦宸回到小院，讋熠红着眼睛飞了过来，“尊上。”
曦宸看向天空，太阳划破云层露出个头，金色的阳光晕染了一层层云彩，曦宸安静的看着。
“尊上，他醒了。”
曦宸走进屋。
晧泽呆呆的坐着，即使曦宸走进来也没个反应。
曦宸上前捏住晧泽的下巴让人抬起头来，两人目光相对，晧泽涣散的眸子渐渐有了焦距，张了张嘴，晧泽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你想要什么。”曦宸开口。
晧泽愣了一下摇头。
曦宸没理会晧泽的摇头，眸色清冷的开口，“吾之诺乃天地之诺，一诺无悔。吾问汝，汝之愿，为何？”
听不懂的话晧泽莫名的就懂了，就像谁在他的灵魂深处告诉了他答案。
晧泽又是愣了一下，刚想摇头就被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恐惧制止。
晧泽慢慢抱紧双膝，脸还被曦宸捏在手中，晧泽只能更紧的抱着膝盖。
“你想要什么，晧泽，让我向三家村的人一样，每日打你？”曦宸松开捏着晧泽的手，指尖一点点挪到晧泽的胸膛，那里的伤口还有点流血，曦宸看着，慢慢用力，“让我像这样折磨你？”
晧泽低头看着流血的伤口越流越多，晧泽张了张嘴，低下头将脸埋在膝盖中。
“晧泽，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靠，什么想要什么，你这女娃娃会不会说话，折磨他？他天天为了第一时间见到你，清醒了就守在门口，他为了能借东西给你做吃的，说的嗓子都咳出血了。”安大夫气的重重放下药箱，“折磨他？就他这身子，他在受几次伤你就可以直接带他见阎王了。”
曦宸看向安大夫，那神色……安大夫后退一步。
包容却又视若无物。
曦宸收回目光，晧泽还是没有答话。
曦宸转身离开。
“不，不要。”晧泽一个踉跄，人直接从床榻上摔了下来，晧泽摇头。
走了就再也看不见了，这种感觉强烈的晧泽整个人都抖的更厉害了。
“不要不要我。”晧泽摇头。
“汝之愿？”
“不，不要。”
捏住晧泽的下巴，“汝，愿？”
点头，泪水划过脸颊，“求你不要不要我，求你。”
冰冷的身子被人抱起，晧泽抬头。
“如汝愿。”
泪水如绝了堤一般，晧泽缩在曦宸怀里哭的嘶哑又绝望。
曦宸只是耐心的轻拍着晧泽的后背，一下一下，直到哭的绝望的小人缓缓的睡了过去。
“那个，这……”安大夫尴尬。
曦宸让开位置，安大夫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床边给晧泽换药，针灸。
曦宸安静的看着，半响，曦宸开口，“安大夫，人，是什么？”
“……”
人是什么？人当然是人了，难道还能是畜牲？
安大夫继续埋头施针。
“晧泽，他为何这般。”
安大夫看了眼曦宸，“这种情况之前，你们说什么做什么了？”
曦宸将记忆中的一切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安大夫撇撇嘴，“他这不是担心你？”
曦宸眼中划过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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