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要动
该问的都问到了，吴烨让三队的同事带着刘钊从休息间里出来。
“这人心理素质也忒差了，派他过来的人八成也和他一样是个傻子。”身后传来荣荫的声音，吴烨回身一看，她就靠在自己身后的墙上，双手抱在胸前，视线还停留在刘钊身上。
再一看对面办公室的门，显然，这道门并没能困住她。
“想不想知道我怎么出来的？”荣荫瞥了她一眼，嘴角扬起的得意的笑容。
“抽屉里面的备用钥匙。”他本来就只是不想让她打扰自己审讯而已，也没打算一直锁着她。
荣荫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对啊，我找到了钥匙，开门出来的。”说完，她直起身子，目视前方从他身边走过。
吴烨看着她僵硬的体态，目光移到对面办公室的门锁上，伸手摸了摸，突然笑了笑。
荣荫快步跟着前面两人一起进了电梯，吴烨也跟在他身后，四人一起站在电梯里。
负责押着刘钊的人扣着他戴着手铐的双手站在电梯角落，荣荫站在两人旁边，吴烨进来之后，直接走到刘钊前面站着，三人把刘钊包在了中间。
两个警察在场，随着电梯的下降，又陆续进来了其他病人，荣荫自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一个多余的动作也不敢做。
平平稳稳到了一楼，电梯里就剩下他们四个。吴烨按转头看向荣荫，朝她使眼色。
荣荫一愣，没懂他什么意思，眨眨眼，视线落到他一直按着“开门”按钮的手上，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要轰她走啊。
那她偏不走。
荣荫装作没明白的样子，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吴烨。
旁边负责押送刘钊的男警视线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隐约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什么不为外人知的沟通内容在，自己好像并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开口。而刘钊更是沉浸在自己被戏耍的劲儿里没缓过来，心里不停责怪自己没办好高哥交代的任务，那还有心思去注意其他人的眼神交流？
于是四人就这么站在开着门的电梯里，以一种诡异的平衡，彼此沉默。
直到有人看到开着的电梯门，探头过来，看了眼外面的数字面板，问了一句：“这是上楼的电梯还是下楼的？”
“下楼的。”
三个人不鸣则已，一鸣则同时开口。
外面人被吓了一跳，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扫了一圈电梯里刚才开口的三人，连忙朝旁边的电梯走过去。
吴烨这才松开按钮上的手，电梯门缓缓关闭，继续下行。
荣荫挑了挑眉，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到了负二层，电梯门再次打开，这次吴烨和押送刘钊的警察三人一起出了电梯，荣荫也跟着一起走了出来。
现在还是早上，停车场没什么车辆出入，四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格外清晰。
“吴哥，我先带着他上车。”那男警看出吴烨和荣荫有话要说，识趣地先带着刘钊上了车。
吴烨则是停下脚步，转身抱着手臂，挡住荣荫的去路。
“别跟了。”
“谁跟着你了。”荣荫撇撇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夸张地按了下上面的解锁键。
“滴滴”声从不远处传来。
“我的车刚好也停在这一层。”荣荫朝他笑了笑，“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怪我没主动交代，刚才在一楼耽误您的时间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吴烨轻叹口气，“荣小姐，你知道，我不可能把关于案子的任何线索告诉你，你跟着我完全是白费功夫。你有你的线人，有你打听消息的方法，你尽可以去其他地方施展。”
荣荫眨眨眼：“那怎么行，我还是嫌疑犯呢。你那个下属，那个女警察特别嘱咐我的，让我一定要在你们监管的范围内活动，最好的范围不就是在您眼皮子下面吗，您说是不是？”
其实她也不是想故意找茬，只是早上被他锁在办公室里的事儿让她现在想起来都有点不痛快。明明抽屉里就有备用钥匙，这人不告诉她，让她在里面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想尽了办法，最后还是用发卡撬门出来的。
他耍她一次，她也回报一次，算是扯平了。
“吴队长，其实我也没有耽误你们办案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案子特别有故事性，想继续追踪把我的连载写下去而已。现在第一期杂志也已经发了，各方面反响都不错，社会十分关注，如果突然断了，也是对读者的不负责，您说是不是？”荣荫放低姿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吴烨的脸色。
可惜这人平时就是一副不阴不阳的表情，看不出他有没有被自己的话打动。不过他既然肯站在这里继续听她说，荣荫便决定主动朝他抛出橄榄枝。
“关于我刚才提到的那个女孩，其实就是昨天晚上，中间我不是因为闹情绪出去了一趟吗，本来我是想直接离开的，结果让我发现有个女孩在跟踪我。我把她堵在巷子里，认出她是洛斯特的服务员。她好像有些关于武彬的事想和我说，不过我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她又逃走了。之后我又回了洛斯特，听他们到处传武彬被抢救回来的消息，又看到你的手下在附近观察，就猜到这可能是你们做的局，就忘了这个女孩的事，来了医院。”
荣荫将女孩的外貌描述给了吴烨，“我在走廊见过她一次，她应该不是普通服务生，是陪酒的小姐，年龄不大，看着不超过二十岁。当时洛斯特已经被封了，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出来的，也不确定她之后会不会回洛斯特——那个地方乱七八糟的，停车场就有个小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后门，你们最好认真查查，还有，说不定就是那些保安和里面的小姐里应外合，他们虽然是武升和雇来的，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几乎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已经和盘托出。
“吴队长，我可能是除了你们之外，最想知道凶手的人了，毕竟——”她抬起手晃了晃，“毕竟我的指纹还在案发现场出现过呢。”
吴烨一直认真听着荣荫的话。如果真像她所说，昨天晚上在已经被封锁的洛斯特外面还能出现一个曾经在现场逗留过的女孩，那么她离开洛斯特的途径确实值得好好思索一番。刘钊刚才已经招认，是戴志高让他来的医院，目的是确认武彬的生死。戴志高是洛斯特保安队的副队长，不管是荣荫口中的女孩还是刘钊，确实都可以在混乱的昨晚通过他离开洛斯特。
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刘钊说的话是真话的前提下。他还需要去一趟洛斯特和那个叫戴志高的人见个面，谈一谈才能确认。
“谢谢你，荣小姐。”
刚才的思考不过在吴烨的脑中耽误了几秒的时间，这样短暂的停顿在荣荫眼中也是正常反应。
只是她还是希望吴烨对她的态度能放松一些，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说句话做个动作都透着紧绷的不适感。
“你的目的是把你的故事继续写下去，是吗？”吴烨开口问道。
“不是故事，是‘纪实故事’。”荣荫纠正道。
她写的所有案子都是基于她大量的调查和分析，以及在事实的基础上进行合理推演，虽然可能为了可读性高而故意设置悬念和夸张一些细节，但至少她不会凭空虚构那些乌有的东西。
“好。”吴烨点头，“你们每个月几号截稿？”
“14号。”荣荫顿了一下，“呃，最晚15号也可以！”
《中国奇闻月刊》每月25号发行，马上到10月，还有两周就要交稿，她现在对于后续发展还一筹莫展。
吴烨是她最后的救星。
“你写稿需要多久？”
“两天……哦不！”荣荫瞪大双眼，竖起一根手指，“一晚上就够了！”
她“啪”的一声双手合十，虔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是自己的救世主：“吴队长，我衷心地感谢您！”
“行，那13号再联系。”吴烨摆摆手，“走吧，这次你总算开车来了，要不然我们车上再多人也坐不下了。”
“吴队长慢走！吴队长辛苦了！”荣荫在后面挥手，目送吴烨上了车。
看着那辆黑色的suv离开，她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有了吴烨的保证，至少她每个月不再会为交稿发愁了。荣荫闲庭信步到自己车边，伸手拉开车门坐进去。
一边哼着歌一边发动汽车。
今天是1号，还有13天自己才能开始写稿，那这段时间她该做什么呢？不如去跑跑社会新闻，说不定会挖到一些其他好玩的案子呢？荣荫脑子里一边规划着，一边放下手刹——
“不要动。”
耳边突然响起陌生男人的声音，与此同时，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绕过她的脖子，她感觉到冰凉锋利的刀刃正抵在自己喉咙前。
“把你的手机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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