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人不为己
“除了衙门里的关系之外,那些士族人家占据的土地和各种物资,同样也是咱们不能比拟的!”王二黑继续说道,“以前我从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但是之前管梨花小姐给我算过。咱们新野县现有的熟田,十成里面有至少四成,都在那些士族人家手里,县里的木匠、瓦匠、铁匠等工匠,至少有九成,都是那些士族人家的长工,还有车行、米行、布行等等卖油盐酱醋的商铺,更是被他们那些士族人家占了个十成十!”
“你们想过没有?如果那些士族人家联合起来,关闭所有的米行、布行等等商铺,咱们需要柴米油盐的时候,该去哪里买?如果那些士族人家荒废掉他们各自家中所有的熟田,咱们县进这么多人,紧靠咱们这些人手里的田地种出来的粮食,除了交赋税之外,剩下的还够咱们吃的吗?如果那些士族人家停掉了所有的商队,咱们需要其他县的米粮救命的时候,该去哪里找?”
王二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灾民们,似乎是在等待灾民们给与他答复。显然,在场的灾民们是不可能给与他什么答复的,所以他在停顿了一会儿之后,继续说道:“管梨花小姐说,咱们和士族们之间,其实是互利共生的关系,若是没有士族人家的帮助,咱们的日子会很难过。同样,若是没有咱们的辛苦劳作,那些士族人家的日子也未必能好过得了。”
“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咱们对于士族人家的依赖,要远大于士族人家对于咱们的需求。所以,在这种需要士族们帮助咱们度过难关的关口,咱们绝对不能和士族们发生冲突,哪怕他们再怎么挑衅,哪怕他们再怎么歹毒,只要他们还在帮助咱们,只要他们没有断掉咱们的活路,那咱们就应该让着他们,给予他们足够尊重的同时,继续借助他们的力量和物资去度过眼前的难关。”
王二黑说到这里,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问道:“我这么说,你们能听明白吗?”
灾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可是……可是这话听着怎么好像……管梨花小姐好像是在教咱们怎么对那些士族人家使坏?”麻子脸下意识的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之后忽然觉得这话似乎不太好听,于是立刻一脸紧张的解释道,“我不是说这么做不对,毕竟是在对那些士族人家使坏嘛,那些士族人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这么做……”
“你这么想其实也是不对的!”王二黑摇了摇头,制止了麻子脸的话,说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士族人家就真的全是坏人?看看邓家,看看阴家,再看看那个李锐公子在的李家,他们难道都不是好人吗?他们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少做好事吧?这次天灾,如果没有邓阴两家的老爷帮着管梨花小姐奔走,紧靠管梨花小姐的话,想要在城外设粥棚,设医棚,怕是很难得吧?而且,大家伙儿应该也都知道,管梨花小姐给咱们这些人诊病时煎煮的那些药材,全部都是这几个士族人家出的,而且全部不要钱,白给咱们用!这如果还不能算是好人的话,那什么才算是好人呢?”
面对王二黑的质问,现场的灾民们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再说咱们灾民里面,就一定都是好人吗?”王二黑盯着面前那个黑衣汉子,冷笑着说道,“至少这位汉子在我看来,嘿嘿,肯定不是士族出身。他应该跟咱们这些人一样,也是平民出身!只不过被那些士族人家的人看中了,成了士族人家家里的打手而已。怎么样,这位兄弟,我说的可对?”
那黑衣汉子此时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不过他显然极有城府,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也丝毫不见慌乱,光棍道:“哼!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
“嗯,不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王二黑点了点头,说道,“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你做的这事儿虽然对不起良心,但是,却也不能说全都是错!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那黑衣汉子闻言眉毛一挑,咧嘴道:“没想到,兄弟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好!这话说得太好了!怎么样?愿不愿意为自己挣个前程?只要你点头,我可以亲自带你去见我们当家的,只要我们当家能看中你,你以后就再也不用回你们那个破村子,种那一亩三分地儿了!”
面对黑衣汉子的招揽,王二黑嘿然一笑,摇头道:“嘿嘿,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我就是个种地的苦哈哈,斗大的字不识一筐,怎么可能说得出这么好的话?”
“那话不是我说的,是管梨花小姐说的。”
“奥?没想到那个野丫头倒也有几分见识!”黑衣汉子再次挑了一下眉毛,然后说道,“看来,你们这些人口中所谓的救苦救难的管梨花小姐,其实跟我这种人没什么区别嘛!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真好人!”
“你……你把嘴放干净点!”
“呸!管梨花小姐那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人!怎么能是你这这种人比得了的!这话根本不是她说的!”
“就是,管梨花小姐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哼!这话是不是那个野丫头说的,你们直接问他不就行了?!”黑衣汉子冷哼一声,朝王二黑抬了抬下巴。
“这话确实是管梨花小姐说的,这一点我可以用性命保证!”王二黑是分配和的点头道。
“哈哈哈哈哈……听到没有!所以说,你们这些人真是蠢的可以!那个管梨花……”
“不过管梨花小姐当时说的话,可不是只有这一句!”王二黑不等那黑衣汉子把话说完,便面色不变的继续说道,“管梨花小姐还说,从天地之初,这世上有人和禽兽开始,人和禽兽其实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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