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世子他暗度陈仓
顾清歌本打算装睡,谁知迷迷糊糊间,最后真睡着了。
中途被刘叔喊醒喝药,那入口滋味实在不敢恭维,她差点吐出来,很抗拒再喝下一口。
“刘叔,这什么啊?”
“桂枝汤。”刘叔见顾清歌推拒,便哄着她,“郡主乖,良药苦口,只要喝了三副,病就能好了。”
听见这哄人语气,感觉被人当了小孩,着实让顾清歌难为情,只好忍着恶心,捏住鼻子一饮而尽。
刘叔急忙递上一碟蜜饯,顾清歌忙抓了两个塞嘴里,可就算这样,也遮盖不了那股苦味。
她无助望着床顶,感叹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
唉,想要有感冒灵的时代。
不过总算躲过晚宴,这苦也算值得。
一觉睡到下午,醒来看见床边背光站着的人,吓得半条魂儿都飞了去。
“顾清北,你装什么僵尸呢?”
刚刚这一惊,出的汗比之前捂得还多。
“我要入宫赴宴了,来给阿姐请安。”顾清北规规矩矩行礼,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顾清歌,“我之前来了两次,阿姐都在睡觉,现在可感觉好些?”
“多谢关系,好很多了,哈哈。”
顾清歌语气尴尬,有些不敢看对方眼睛,毕竟这病是她自己折腾出来的,对每个人的关心都有种受之有愧的不安。
“那阿姐好好休息,小弟出门了。”
“嗯。”顾清歌目送顾清北,恰好看见刘叔端着药碗进来,顿时脸皱成包子,哀嚎,“还喝!苦死我得了。”
虽然百般求饶,可在刘叔孜孜不倦地唠叨下,还是干了这碗苦涩的药汁。
话说皇城内,顾平霄刚与天子商议完毕取消秋狩之事,准备前往长央宫参加晚宴,途中遇到了康平公主。
对方站在池边,说正在欣赏败荷之景,但顾平霄心知康平是刻意在此等他。
“公主有何事?”顾平霄行礼,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浓不淡的语气,“臣还有事在身,无暇观赏池景。”
康平语气失落:“平霄,你我成亲十数载,一定要如此……生分吗?”
“公主为君,在下为臣,君君臣臣,臣子得恪守本分。”
听见这解释,康平公主笑出声,神情颇为自嘲。
见顾平霄表情不耐,她才开口说出来意:“听闻这几日,你与顾清歌……相处甚洽,你很疼她。”
“你我的恩怨前因与她无关,她是我女儿,我自然关心爱护。”
康平听到这儿,迫不及待的质疑:“可你对以前的她,从未如此宠爱。”
“从前?”顾平霄像是听笑话般,“从前那位的身份,是郡主,是顾氏嫡长孙女,未有一日是作为我顾平霄的女儿。”
说着,他冷眼看向康平公主,一字一句,直戳对方心坎。
“坦白而言,我宁愿清歌永远失忆,虽然没有了世家贵女的得体,可却多了不拘世俗的率真。康平,你听着……今后我会护着她,不会成为你、或者顾氏……争权夺利的棋子。”
康平公主睁大眼睛,她听出顾平霄的话外音:“你……”
“没错,麻烦公主带话给家父,从今日起,只要清歌在我身边一日,你们……就别费心思在她身上了。”
顾平霄掷地有声,说罢便转身离开,毫无留恋。
康平公主浑身失力,捂着心口后退几步,等顾平霄走远,才泄愤般将石桌上的茶水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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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阑府,阑亭绪已经收拾好一切,准备入宫参加晚宴。
阿里甫匆匆跳上马车,道:“世子,刚刚宫内传来消息,说长宁郡主身体不适,不出席了。”
“病了?”阑亭绪心中担忧,低声对阿里甫吩咐,“准备套夜行衣,我晚上去看看阿七。”
阿里甫愣住,片刻才点头说好。
走了半程,他开口问:“世子,一定是长宁郡主吗?”
阑亭绪抬眸看向阿里甫,想起当初对方问他,之所以想娶阿七,是因为信任她,还是喜欢她?
他想了许久,最后得出结论,应是两者皆有。
离开凉州时,他便知道自己一定会在镐京成婚,留下妻儿作为人质。
这样,阑家地位会更加稳固,天子也会放下戒心。
遇见顾清歌前,他无所谓是那家姑娘,只要让能他早日回凉州打仗就行。
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自从郾城灯会,他就觉得,如果一定要娶,那个人最好是顾清歌。
阿里甫看着阑亭绪,好奇:“世子喜欢长宁郡主什么?”
喜欢阿七什么?
率真可爱,简单坦诚,古灵精怪……
一下想起太多理由,一时不知该说哪个,又觉得说哪个都不对,犹豫了又犹豫,阑亭绪回答不出:“不知道。”
阿里甫被这个答案鲠住,再问:“世子既然想娶郡主,可想好如何向天子开口?”
“哪有直接与天子开口的,若是被拒绝,可再无回旋余地了。”
“按世子的意思,该向谁放出口风,康平公主还是……顾太宰?”
阑亭绪没有回答,他转着手中绿松石戒指,似在思考办法。
阿里甫又有疑问:“世子,当初为什么把长宁郡主带到太宰府?毕竟天下都知道,郡主之前入京,是长住公主府的。”
“她连我的名字都没认出,应该是失忆了。”阑亭绪想了想,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顾平霄看似与阿七疏远,可我总觉得,他对自己女儿,比康平公主尽心。”
两年前天子婉转表达顾氏女的心意,听父亲说,站在一旁的事才任太宰的顾平霄,至于那个康平公主,毫无动静。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阿七虽然大大咧咧,也是个胆小易惊的性子,比起对她过往无微不知的康平公主,可能在并不了解她从前的顾平霄身边,阿七会生活的更自在些。
阑亭绪记得小叔说过顾平霄。
身为顾氏长子,礼仪德行、文韬武略算得上卓绝,虽然看上去循规蹈矩,可其实内里,是个倜傥不羁,自由随性的脾性。
不过拘于顾氏声望,随着年岁越大,渐渐被困在他人期许的牢笼中。
小叔年轻时,曾改名换姓,偷偷在顾平霄门下当幕僚,听说也跟着对方走南闯北快十年。
要不是奶奶最后以性命要挟,小叔未必肯回凉州。
入宫后,阑亭绪坐在天子侧位,听着臣子们对凉州王府的恭维,对阑家军的赞誉,也虚伪恭贺几句楚国强盛,万国归附的吉利话。
余光一直打量顾平霄,对方坐他正对面,宴会中较少言语,只与身边太尉谈笑了几句。
散会后,阑亭绪吩咐马车跟在顾平霄后面,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饶了小半个镐京城,在一个无人的巷口相继停下。
阑亭绪跳下马车,带着阿里甫走向前面那辆。
顾平霄早已下马,身影藏于暗处,等阑亭绪走进小巷,才道:“世子一路跟随,是为何事?”
“我确实有事想问。”阑亭绪毫不扭捏,开门见山,“两年前我随父入京,太宰曾托天子之口,欲将长宁郡主许配给我,不知这桩口头约定,可还作数?”
顾平霄诧异,他没想到对方是为了这事,本以为这世子关注的是北燕来使之事。
况且,当初凉州王不是婉拒了吗?
为何如今又提起?
阑亭绪看出顾平霄的困惑,当即解释:“彼时拒绝,是因为郡主年幼,如今郡主已及笄,我也尚无婚配,所以才有了重续姻缘的想法。”
见顾平霄依旧没有表态,他抛出筹码。
“为表诚意,若太宰愿意将爱女下嫁于我,晚辈会亲自向天子求娶,并以凉州一处铁矿为聘。”
大楚立国两年,阑家却已管理凉州百年。
即便阑家归顺楚国,在凉州阑家依然保有挖铁、制盐的权利,两年多的时间,很多实际事物依旧是阑家在处理。
聘礼贵重,顾平霄心中讶异,但并未表露分毫,也没有松口:“承蒙世子好意,但小女婚事并非我一口之言能定,告辞。”
目送顾平霄离开,阑亭绪挑眉,嘴角勾起。
阿里甫不解:“世子,他没答应啊。”
“没拒绝就是好事。”阑亭绪转身拍了拍对方胸脯,“顾平霄那老狐狸怎么可能给准信,我们先回去,换衣服看阿七。”
顾清歌半梦半醒中,感觉一人晃着自己,小声喊她:“阿姐……”
一声儿又一声儿,招魂似的。
睁眼看向顾清北,揉眼问:“干嘛?睡得正香呢。”
“呐,宫廷的糕点。”顾清北从怀里拿出油纸包,小心打开放在顾清歌嘴边,“我猜阿姐肯定喜欢,便偷偷装了些。”
顾清歌张嘴,那糕点入口即化,满嘴香甜,也不腻,确实好吃。
顾清北趴在床头,小声说:“离开前见阿姐不愿喝药,肯定是因为药汁苦涩,蜜饯虽然甜,可味道太冲,反而衬的嘴巴苦,而这些糕点,入口即化,软糯香甜,不浓不淡恰好能中和苦味。”
她很是感动,伸手揉了揉小孩脑袋,真心诚意道谢。
“阿北,谢谢。”
顾清北把剩下的糕点放在床头:“阿姐,我明日就要回太学了,你要按时吃药,早些好起来。”
“好,我答应你。”
顾清歌张口保证,目送顾清北出门后,打算闭眼再赴周公之约,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不一会儿,又听见门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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