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应是元夕日
月上梢头，照在白茫茫的大雪上，一声声白雪发出的簌簌声，越走越远。
在这白雪上，已经留下了许多脚印，有来有往。
一女子步履从容，如果不是她手里提着的油灯，身穿白色毛皮大衣的她就快要和夜色融为一体了。
女子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冻红的小手伸在嘴边，哈了口热气，这样应该更暖和点。
女子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好像是在责怪自己的记性越来越差了。部落里的大娘明明给了自己一双毛皮手套，用来御寒。
在女子的身后不远，有一村落。此刻有三人正在交谈。
“她又出去了？”
说话的是一位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中年男人。
“出去大概半柱香的时间了。”一身穿麻衣手持长矛的的青年男子回到。
问话的男人点了点，“嗯。”
“最近不太平静，你们不可大意疏忽。”
“去给其他弟兄通知一声，如果发现异常，立即示警。”
手持长矛的两人抱拳应了一声。
中年男人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辛苦了，去吧！”
“是，首领。”
话音落罢，手持长矛的两人转身离开。
被叫做首领的男子又望了望那女子的方向，转身回去。未走多远，便看到两人联袂而来，男人刚毅冷峻的面容松了开来。
“大娘，小瑶，你们怎么跟来了？”
说话的女子颇为飒爽，眉目间皆有一股英气，“刚才小瑶去找玲珑夜话，发现玲珑不在。”
“小瑶便来跟我说了，我估计她又去桃山了，便来看看。”
首领点了点，“看方向是没错了。”
小瑶开口道：“最近野兽出没频繁，不如我去看着玲珑姐姐吧！”
说完之后小瑶暗暗捏了捏自己的佩刀。
首领抬头，发现自己的女儿已经是环刀在侧，裹的严严实实，对视间眼睛里有一种跃跃欲试在闪躲着自己的目光。
首领心中了然，“小瑶啊，天寒地冻的，不是爹不让你去，实在是怕你伤着身体，你娘心疼啊。”
“今晚爹派个人去看着就好了。”
果然，小瑶听到了自己最不愿意听到的话，暗暗跺了跺脚。
“毕竟是个女儿家，我去看着吧。”大娘闻言说道。
小瑶一听心里又是一阵希望生起。
首领思考了片刻，说道：“也好。”
“如果野兽袭来，立即示警。”
大娘点头，：“那九哥你去休息吧，马上就是元夕了，多多做些准备，让部落热闹一些。”
首领招手，“小瑶，跟我回去吧。”
小瑶一听，遭了，出不去了。大脑飞速旋转，口中含糊其辞。
“爹，雪太深了。我怕娘摔着，我要扶着娘。”
小瑶说的掷地有声，落地可闻，煞有其事，说完一把抱住大娘的胳膊。
首领懵了，大娘也懵了，小瑶也懵了。
这是什么借口？
首领和他的夫人对视了一眼，直到夫人不经意点了点头，首领才接过女儿的话，“那你可扶好咯，可别自己摔着。”
话刚说完， 伸手在女儿的额头轻敲，还未落手，又改变手势在女儿的额头揉了揉，眼睛里藏着只有夫人发现的宠溺。
“去吧去吧！”
首领回去了，未走多远便开口嘀咕道：这女儿大了，是该找个人嫁了。我看xxx这小伙子便不错。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小瑶听了去。小瑶拉着娘亲的胳膊撒娇，“娘……你看我爹……”
桃山，此刻银装素裹，干树枯枝，待到明年春暖花开又是香溢十里的好光景，不过此刻的枝丫覆满白雪，也别有滋味。
那个叫玲珑的女子来这里安静的坐着，偶尔听到声响便眉目四顾，复又继续发呆。
听人说这个叫玲珑的姑娘在等一个人，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要等的是谁，就这样傻傻的，每到元夕前便来到这里，一呆就是半天。元夕过去了，就回去了，来年就又来到这里。
玲珑觉得有些无聊，站起身来将油灯挂在树上，为什么要提着油灯呢？玲珑觉得只是自己的习惯罢了。
玲珑忙碌了起来，将一捧一捧的雪团起来，团成大小不同的雪球，玲珑已经不觉得冷了，明明小手被冻的通红了。
玲珑在思考如何摆放这些雪球，就在刚刚玲珑将一个小雪球放到一个大雪球上，一个简单的小雪人便成了，可是玲珑自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一个个雪球堆起，玲珑想到了什么，捡了一截树枝，以树枝为刀在雪人的脸上雕刻了起来。
第一个雪人依稀间明眸皓齿，亭亭而立高远宁静，哪怕是天上月也要低眉头。
旁边的雪人是被第二个雕成的，恬静温柔，目光直视前方。
第三个雪人仿佛翩翩起舞，风姿绰约，顾盼生情。
一个又一个，每一个都是玲珑自己。
玲珑有些累了，躺在雪人的的脚下，没多久突然想起来一些东西，手脚并用又堆了一个雪人。玲珑很珍惜自己想起来的片刻记忆。
待到再执刀雕刻时，玲珑的手僵住了。因为自己不知如何雕刻眼前的雪人，自己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玲珑很生气，啪的一巴掌拍掉了雪人的脑袋。可是又觉得这么做不对，慌忙将雪人复原，不知不觉间淌了一滴清泪。
玲珑神使鬼差般取下油灯，将油灯放在雪人的手上。望着雪人堆成的男子，无面无神，玲珑破涕而笑，这样好像也挺好。
玲珑能感觉到自己的情况越来越差了，甚至昨天见过什么人都忘记了。
玲珑陷入了回忆，好像没什么值得记住的了，喃喃道：我已经快忘记自己叫什么了。马上就是元夕了吧！
夫人和小瑶早就来到了这里，小瑶看到玲珑一个人坐着，忍着没打搅。看到玲珑在堆雪人时，便忍不住要凑上来，终是被娘亲拦住了。自顾自的也堆了三个雪人，腰间环刀的可不就是小瑶自己。
月下枝头。
夫人唤道：“小瑶，我们去看看吧，她好像睡着了。”
小瑶望去，玲珑姐姐明明站着的，站着也能睡着的吗？
部落的门口，守夜的人发现两个身影归来，正是首领夫人和女儿。首领夫人身上背着玲珑，小瑶手里提着油灯。
恍惚间，玲珑好像看到了那盏油灯，沉沉昏睡去。
应是元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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