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姜雍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在颜楚筠面前,一下子就矮了半截。
他再次狠狠瞪向烟兰:“闭嘴!”
烟兰想卖个乖儿,却踢到铁板,瞧见少爷铁青着的脸色,她僵在那里。
颜楚筠:“好了好了。就像四少说的,一点小事罢了。这丫头也不是故意,她只是身体不太舒服。”
烟兰哭着道:“是,少奶奶,我只是不太舒服,不是故意冒犯您。”
“我知道,你有了身孕。”颜楚筠说。
烟兰一惊,继而心口狂跳,大喜过望。
她立马去看姜雍齐。
姜雍齐的脸色,却更铁青。
他像是被一拳打懵:“什么?”
颜楚筠脸上的笑,是轻柔的、温婉的,却又带着蚀骨寒意:“四少,这丫头有了身孕。若不是你的骨血,你还是赶紧把她打发出去吧。”
烟兰猛然抬头,去看姜雍齐。
她太过于震惊。
有了身孕,还要打发她出去?不是要抬她做姨太太吗?
“不要,四少不要!”烟兰见姜雍齐那张没有半分喜悦的脸,一下子就慌了神。
做女佣,能爬到少爷床上去,并不是个傻瓜。
少爷享受她的年轻,却并不想要她的孩子。
因为,少爷自己就是妾生子,知道庶子的地位低微,很难熬出头。
而女佣还没有抬成姨太太,她的孩子还不如妾生子。
这种小孩,叫“婢生子”,是最低贱的,跟家里下人差不多。
姜雍齐自负风流,又对自己的出身特自卑。在他妻子生下孩子之前,他是不想要妾生子的,更何况婢生子。
“……我没诊脉,只是看了看面相。”颜楚筠语气似事不关己,“四少还是请个大夫吧。”
说罢,她站起身要走。
姜雍齐这个时候惊醒,猛然站起身去拉她。
“颜楚筠!”
“先松手。”颜楚筠蹙眉。
姜雍齐站在她面前,白玉面庞紧致,一双斜长丹凤眼,眸子漆黑,年轻漂亮又无脑。
他松开了手,又不甘心似的,拉着颜楚筠的衣袖:“我们怎么办?”
女佣烟兰还跪着。
颜楚筠往外走,姜雍齐亦步亦趋跟着她。
两人站在屋檐下说话。
清晨骄阳初升,金芒筛过树梢,落在面前的青砖上。
有了点暑热。
颜楚筠的话,却似冰一般,叫人心寒。
她声音轻柔低缓:“要这个孩子。”
姜雍齐错愕看向她。
按说,妻子还没生下长子,是绝不容许妾室或者婢女先产子的。
自古以来,虽然嫡子尊贵,可“长子”是个特殊的存在,不管他是生在哪个女人的肚子里。
长子在父权社会中,有一席之地。
嫡与长,平分秋色。
姜雍齐不想要。
他以为颜楚筠和他一样。
不成想,颜楚筠竟是如此糊涂!
她真是只有美貌,脑袋空空,比不上表妹半根毫毛。
姜雍齐沉了脸:“你不用管了。”
颜楚筠淡笑:“既不需要我管,四少就没必要拉着我问。我随便你。”
她转身要走。
姜雍齐想到教养严格的嫡母,想到父亲和祖母,自己让女佣怀孕这事,估计会挨打。
说不定父亲一生气,给他禁足,断他的月钱。
姜雍齐心想:“不行,这个黑锅要颜楚筠去背。让颜楚筠去说,不要孩子!”
姜雍齐一瞬间打定了主意。
他从小就这样,不敢担起半分责任,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颜楚筠啊,我是为了你着想。你还没有怀孕,烟兰怎么能先怀?”姜雍齐说。
颜楚筠:“我也是为了四少您考虑。我是学医的,自幼身体不太好,葵水三五个月才有一次。
我见过很多这种医案。女子葵水无序,子嗣艰难,我极有可能怀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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