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流涌动
陆珩追上去后反倒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通道内一时间只有无人机低沉的嗡鸣。
“你…”
眼看路程过半,陆珩正欲开口,忽然听到裴行之轻轻嘶了一声。
身处这样的空间,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陆珩不由自主跟着紧张了一瞬,改问道:“怎么了?”
裴行之摇摇头,半晌后才想起对方看不见,还在原地等他回答。
陆珩的声音低低的,极具磁性,对裴行之有着天然的吸引力,让人不自觉想向他靠近,似乎连黑暗带来的窒息感都跟着减轻不少。
蜷了蜷撞到的手指,裴行之小心翼翼试探道:“刚刚不小心碰到了…”
他罕少示弱,说完自己先感到一阵羞耻,只感觉全身血液上涌,脸颊烧得滚烫,也就是仗着夜视镜头只有黑白两色不易被发现罢了。
四下无声,裴行之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声音震耳欲聋。
黑暗中,陆珩有了动作,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两人的肩膀碰在了一起。
正当裴行之怀疑心跳声已经被对方察觉,而他又该怎么解释时,却听陆珩在耳畔用气声问:“…你跟进来干嘛?”
话里带着那么一丢丢嫌弃。
裴行之紧绷的背脊缓缓放松,不由为自己的担忧感到好笑。陆珩在这方面有多不开窍他早该知道的,忍着气喘半揶揄道,“不尊重前辈…你不是怕虫子吗?”
陆珩长长地哦了一声,揭他老底,“你不也怕黑?”
裴行之在车上亲口说的,他的记性可没差到连这都记不住。
“所以才要跟你一起……找到了”,裴行之拾起被遗落的纸,于黑暗中朝青年晃了晃,带出一阵哗啦啦的脆响,“能证明你清白的东西。”
陆珩不知想到什么,轻嗤道,“清者自清。”
裴行之似乎没有听到,只是在刚好能站起身的卡点处朝陆珩伸出手。
掌心相贴,陆珩借力起身,随即自然地松开,道了声谢。
冰凉的指尖还有些留恋对方手心的温暖,裴行之掩饰性地把画纸塞进陆珩怀里,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找是必须要找的,难不成咱们就困在这屋子里不出去了?”
陆珩抿了抿唇角,状似不经意问:“莫非…裴影帝也怀疑我是卧底?”
裴行之身形微滞,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看向陆珩,反问道,“那我现在算不算跟你同流合污?”
后者挑眉,歪了歪脑袋和他对视,语气不紧不慢,好像两人真有点什么似的,“当然,到时候裴影帝怕是解释不清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出口,裴行之能看清陆珩半眯着漂亮的眼尾,无声勾人。
陆珩见身边的人风一般先行走了出去,也不知是不是被他说地恼了。
拿到的画纸上横竖各有十二块方格,有的上面涂了不同的颜色,有的却一片空白。左侧纵轴自下而上排列着一串数字,最下方是一条公式:粉+橙+绿+=?
随着关键问题浮出水面,书柜下方突然传出一声巨响,有人在敲击关好的密道。
项诗对即将来临的危险感知格外敏锐,立刻提醒:“有时间限制,如果我们解答失败,下面的东西肯定会出来!”
房间内有白纸和笔,六人一人一张埋头苦算,季梦泽边写边嚎,“这是那种奥数题吧,现在的学生好惨!”
“嘭——!”
项诗吓得眼泪汪汪,和季梦泽挤在同一个角落,声音直打哆嗦:“他他他的手出来了!”
一只属于小孩子的手伸了出来,指甲残缺不全,皮肤青紫肿胀。
项诗把稿纸挡在脸前,双眼紧闭边哭边喊,“虽然很通情你的遭遇,弟弟大概有个不幸的童年,但是我真的好害怕啊啊啊啊!”
陆珩丝毫不受影响,按思路把加减乘除各试了一遍,完全找不到规律。
黑色铅笔在阮南的指间转动,专心写字的姿势瞧上去也有几分赏心悦目,有没有用心却只有他自己清楚。
撞击声的间隔来越短,令人心慌。
阮南手一抖,在白纸上留下一道扭曲的长虫。即便害怕,他也没忘踩陆珩一脚,起码要在众人心里留下疑影,“…会不会有人故意涂改过色块?”
陆珩充耳不闻,只当做有苍蝇在飞。
裴行之顿住指尖敲击的动作,灵光一闪,拿食指在红色格子上抹了抹,又放在鼻端轻嗅。
他曾在某部电影里出演过落魄画家的角色,为了更好融入,下真功夫研究过,其中就包括颜料的品牌种类,当下辨别出这种颜料可以稀释擦除:“谁那儿有类似酒精或者其他能洗掉颜料的东西?”
陆珩抬眼一扫,和他明亮的双眼对了个正着。
一个黑色方盒静静躺在阮南脚下,应该是陆珩出来时不小心遗落的。
阮南侧了侧鞋尖,装作寻找的样子用上半身挡住镜头,不着痕迹地把它踢进床底,没在厚重的地毯上发出半点声响。
听描述,季梦泽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见过类似的东西,站起来四处找了找,遍寻无果后诧异地抓了两下头发。
这一天下来,感觉头都要被自己薅秃了。
裴行之微微诧异,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没有?”
陆珩垂眸思索,忽然注意到阮南背对镜头冲他挑了挑嘴角,细看时对方仍旧满目焦急,跟他对视后竟然先一步开口:“珩…陆珩有什么想法吗?”
接触到四面八方的目光,陆珩不慌不忙:“可以试试用其他颜色覆盖,问题里的三个颜色恰好都是可以被调出来的。”
陆珩压根不打算继续听阮南废话,当即开始尝试,裴行之只好临时担任起解说员的角色,“因为小男孩曾告诉陆珩,他讨厌学习,所以答案不可能由计算得出。
姐姐说他对色彩敏感,那密码一定是色块拼成的。”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陆珩也得到了答案:“s-o-s”
项诗搓了搓胳膊,“他是…在向我们求救吗?”
仿佛为了回应这句话,裴行之转动密码时,头顶照明的水晶灯开始闪烁,季梦泽躲在离姐弟二人最远的地方紧紧抱住自己,吓到破音,“出来了!!”
门开的瞬间,陆珩看到一高一矮两道影子渐渐逼近,女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也越来越清晰,“好疼啊…我好疼……留下来陪我吧——”
六人乱成一锅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里夹杂着赵义廷的呼吁:“不要慌!一个个来!”
其他人哪还能听进去,一窝蜂向外挤。
陆珩自觉断后,黑暗中不知被谁重重一推,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反倒是身后的人闷哼一声,“咚”地撞上门框。
两人贴的极近,陆珩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沐浴露的清香,下一秒,近在咫尺的房门轰然关闭,把他们彻底留在外面。
事到临头,陆珩反倒不急了,最坏不过满盘皆输,真论起来他也没有损失什么。
两人的姿势实在太过亲密,陆珩直起身后出于礼貌询问道,“还好吗?”
裴行之能拿影帝,除自身实力外,自然少不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诡异的光落在他的眼底好似化作漫天星辰,十分惑人。
他没有任何被连累的抱怨,同样淡定地对陆珩摇摇头。
毕竟是综艺,女npc没再刻意制造血腥场面,挥挥手招唤出两名小弟,蒙上陆珩和裴行之的眼睛各自带走。
一门之外的新密室内,导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裴行之、陆珩被捕,请其他成员在十五分钟内逃离实验室,否则将视为逃生失败。”
阮南表情最为懊恼,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半晌后自责道:“刚刚太害怕,是不是撞到了裴哥?”
没人接话,季梦泽抓抓头发,犹犹豫豫开口:“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救人吧。”
偶像被抓,他的斗志几乎没了一半。
黑暗中,陆珩双手套着金属镣铐,磕磕绊绊地跟在npc后面,带出一串叮叮当当的响声。直到被按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四周才重新归于寂静。
陆珩侧耳细听片刻,确定没有其他状况后,才抬手蹭掉眼罩。
出乎意料的,头顶白炽灯运行良好,房间小到一目了然,没有任何用于躲藏的地方。
墨绿色铁箱贴墙而挂,旁边是手柄,右边是一个半径6厘米左右的圆形洞口,扣在手腕上的镣铐就从那里穿过。
右侧立着一个巨大的置物架,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方木盒,诡异又引人注目。
陆珩站起身想查看一番,走了几步却被铁链长度限制住。
与此同时,裴行之的声音隔着薄薄的墙壁传来,“陆珩?”
“…是我,裴影帝能不能向我这边靠靠,我想检查一下架子上的东西。”
半晌,隔壁才响起裴行之的声音:“抱歉,我被绑住了…暂时还动不了。”
陆珩眉尖微蹙,借着洞口透过去的微光,隐约看到裴行之被绑在一张八仙椅上,胸前红光闪烁,伴随着有规律的“滴滴”声,一下下敲在他的心里。
“玩儿得花啊…”
陆珩贴在洞口向另一侧观察,能看清锁链从裴行之细白的脖颈处交叉向后,连绕几圈将人牢牢束缚,而他本人双目紧闭,颤抖的睫毛如振翅欲飞的蝶,带了几分脆弱的美感。他似乎还不清楚,此时此刻自己的命运已全然交付到另一人手中。
在陆珩为数不多的印象里,裴行之强大又冷静,身上带着一种独有的矜贵优雅,和现在的模样相比,这样的反差能轻易勾起任何人恶劣的心思。
破坏欲远比保护欲来的猛烈。
陆珩晃了晃手里的锁链,叮铃铃一路传到裴行之那边。
裴行之表情里透着困惑,发出简单的疑问,“…嗯?”
自拍摄开始,陆珩的神经便绷到了极致,唯有此刻才松懈下来。
他压根没考虑过裴行之是卧底的选项,声音懒洋洋的,试图与他闲聊,“你觉得绑咱们来这里有什么用意?”
裴行之把脸侧向陆珩这边,顺着他的话随意猜测:“也许是想策反咱俩吧。”
陆珩低低的笑了一声,引得裴行之睁开眼睛看向他。
前者眼底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笑意,玩笑道,“那感情好,我就喜欢不按套路出牌的,给大家表演一个当场叛变。”
胡冰没想到看上去最靠谱的两人单独放在一起反而起到反效果,只好亲自调控游戏进度。
导演组发布任务:“请裴行之、陆珩在十五分钟内自救,成功后将拿到关于敌方卧底的线索。”
陆珩啧了声,短暂的愉悦如镜花水月般褪去,收敛好情绪对裴行之说,“有什么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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