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克制
徐念抵达c市的时候，还有些恍惚，是能想到半个月前，她刚依依不舍送顾溪来c市，半个月后她自己也跑过来了。
那日，李申申邀请她加入《时风》选角工作之后，没几天就给她发了一份合同，徐念大略的扫一遍就签了字快递出去了，李导同时给她细说了一下选角详情，目前有意愿的演员还在递交个人资料，等过段时间希望她一起试戏。
试戏地点在c市，整个城市都被打造成影视拍摄基地，从古装的现代都市背景设施一应备齐，许多演员365天可能300天都在这座城市寻求进组拍摄的机会，这里有全国最聚集地演员，出此考虑李申申把试戏地点放在这。
c市另一项支柱产业在影视拍摄上发展而来的旅游业，徐念提前过来也正是考虑到在选角工作之前还有自己大量的时间在这慢慢游玩。
她不喜欢匆匆忙忙赶进度打卡模式的旅游，依徐念的性格能在枝繁叶茂的树下光坐着放空一下午。
她前一本的漫画已经结束了两个月了，这段时间一直在画番外，新漫画一点想法都没有，正好趁此机会寻找灵感。
下了飞机已经是下午，徐念拖着行李箱走到外面打车，上了出租车她把顾溪发到微信上的酒店定位给司机看了下，他瞥头瞄了一眼屏幕点了点头，直接一脚油门出发。
徐念下意识抓紧身侧的把手：“……师傅，开慢点。”
司机放缓些速度，笑呵呵开口：“好勒！”
出租车驾驶平稳，她松开了握紧的手，放开车把手。
司机又说话：“第一次来c市玩吗！”
徐念一愣。
司机是个自来熟的性格，看她没开口否认就开始熟门熟路的给她介绍c市一定要去的景点。
许是因为下午容易春困，为了打消自己的睡意司机路上就跟她这么不停介绍。徐念心不在焉地听着，偶尔回复一两句。
这是徐念第二次来c市。
她看着窗外没什么情绪地弯了弯唇，除了街道比第一次拓宽了很多，她也没发现些什么不同。
因为第一次来的时候，徐念都没好好注视过这座城市。那时候满脑子忧虑害怕爸妈发现自己撒谎，也害怕跟不上大步走在前头的顾朝把自己弄丢在陌生城市。
那会顾朝常常不在学校，连请假都是直接微信上直接告诉作为班长的徐念，她将请假事由写下交给班主任，班主任接过请假单之后也不细看直接塞在抽屉里。
抽屉里那一叠厚厚请假条大多都是顾朝的，而他每一张请假单上每一个字句都是徐念秀气的笔迹。
起初，顾朝请假只会在微信上对她说：有事。
后来，两人交往多了些，徐念有时候会追问，他偶尔会透露些。
那天周五晚上，徐念躲在房间里偷偷地画《时风》的稿子，那时候还没有漫画名字，只有故事，她一笔一划偷藏起的梦境。
桌上的手机震了下，她以为是垃圾广告，侧头瞄了一眼，屏幕上联系人写着顾朝。他的微信名就是他的名字一字未改，和当时五花八门的取名格格不入。
她内心莫名小心思作祟，也跟着格格不入，将微信名字改成简简单单的‘徐念’。
愣了一下，她立刻停下手中的话，手臂一伸拿过手机滑到聊天界面。
顾朝：下周一，有事。
有事的意思就是不会来学校。她在输入框里打上‘好的’两字，手指停留在发送键上方，没摁下去。
徐念小小地瘪了下嘴，从上上个礼拜三开始他就没来过，她已经十天没见他了，算上周末在加上礼拜一，那就一共十三天了！
此时想知道他周一有什么事就变成突如其来的执念。徐念删掉了对话框里面的两个字，琢磨了许久，绞尽脑汁想出一段柔和语气的询问。
她盯着这段字心里默默念了三遍，没由来的觉得退却，这段字处处体现自己的多管闲事。手指一遍遍按下删除键，琢磨了快一刻钟，她才放弃折腾自己的脑细胞。
徐念：？
她只发了个符号。
片刻，顾朝回了微信，她屏住呼吸点开。
顾朝：去c市，试戏。
徐念：什么时候去？
顾朝：周日上午。
徐念：我……可以一起去吗？
徐念打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脏疯了一样猛烈跳动，只觉得自己脑子也是疯了，居然打出了心里话还发了出去。
书上说一个人一天的控制力是有限的，随着时间的流失到了晚上是最情绪化，更容易失控。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乖乖上学，等待漫长的十三天，然后和之前一样做好班长的工作。可偏偏情绪泛滥，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想见他。
她捧着手机，重重地往后倒去，瘫倒在柔软地床上。
咚咚咚，她的耳朵里身体里灌满了自己失控的心跳。
一分钟，
二分钟，
五分钟。
对方没回。
徐念紧紧地闭了闭眼，然后支起上半身，静静地坐在床尾，面无表情地打字。
微信聊天界面。
徐念：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徐念：我就挺喜欢c市的，一直想着去玩玩，所以随便说说的。
徐念：我礼拜一还得上学呢！【大笑】
一连发了三条，徐念的眼眶酸楚地泛红，最终兜不住眼泪的重量，砸在发光的屏幕上。
过了一分钟，
顾朝：好
视线愈发模糊，她咬着下唇，缓慢把‘嗯’打出来。
顾朝：随你。
看到后面的信息，徐念心头一窒，然后微颤。
徐念：可以去吗？
顾朝：可以。
徐念瞪大眼睛，眸中水光充沛，怔怔地盯着屏幕好一会。
于是，向来乖巧的她和父母撒了个大谎，她说好朋友薛佳菲的表姐带她们一起出去玩。
想起就久远的往事，坐在出租车后座的徐念扬了下唇。抵达酒店，热情的司机一起下车，帮她把后备箱里面的行李箱拎出来。
酒店环境不错在c市数一数二，同样的价格也昂贵的令人咋舌，顾溪住在这里肯定不是剧组安排的，哪怕《朝歌》投资再大，也不会安排一个小配角住在这，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
多半是顾溪自己掏的钱，这几年的相处，即使她对自己家庭没有过多言语，徐念也可以猜测出家境富裕，目前对顾溪想走演员这条路即使不支持，在物质上还是没有管束她。
徐念拖着箱子走到酒店大厅休息处坐下，给顾溪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自己已经到了。
顾溪秒回：okokok，宝贝，我在路上啦，还有十五分钟！
剧组离酒店距离不近，顾溪一收工连妆都没卸就往回跑，连于雪珊假惺惺和她打招呼，她都没空理会。
顾溪到达酒店，刚下车就隔着透明落地大玻璃看到安静坐在单人沙发里的徐念。
她微垂着头看着手中的横过来的手机，光落在她莹白干净的脸庞带着柔和的光晕，又顺着扬起的嘴角向纤细的脖颈流淌，最后汇在分明的锁骨初，她凹陷的锁骨窝里盛着两片静谧的光海。
徐念长的不差，她并非留下深刻印象的明媚大美女模样，而是清丽秀气的容貌，越品越深。
顾溪是个颜控，而与之相处过程中最吸引她的却是徐念让人安定的气质。
就像那日在ktv门口她胆怯想要逃跑，徐念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柔和而坚定地让她‘别怕’。
她看了两秒，往酒店里走，等待靠近了轻手轻脚走到徐念的背后，拍了拍肩膀。
徐念正看着《我家爱宠》，这段时间一直补这个综艺，抛开其中的八卦娱乐，她还是很喜欢里面绒绒的宠物，不知不觉已经看到最后几期了。
她全神贯注的盯着手机屏幕，猛不丁被身后吓了一跳，手机直接掉在地上。
“你幼不幼稚啊！”
“嘻嘻。”
顾溪笑了声，弯腰捡了她掉落的手机，酒店大厅全部都铺满了地毯，手机没有一丝摔过的痕迹，她递给了徐念。
“怎么在看这个综艺啊？”
顾溪对这个综艺也是印象深刻，那段时间天天上热搜，让她吃瓜吃得酣畅淋漓。
“闲着无聊，还挺可爱的。”
“奥！那我下次也看看。”
“应该不符合你的口味，慢节奏的。”徐念想了想，顾溪除了不喜欢慢节奏以外，好像平时对宠物也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顾溪点了点头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她挽着徐念的胳膊，来到前台。她们说好了，这段时间两个人可以住在一起。房间是以她名义定的，前台拿了徐念的身份证补登记下，拿了张房卡一起递过来。
前台礼貌微笑：“您的行李一会有专人送到房间里的。”
徐念点头，收回身份证和房卡。
房间所在的那栋楼在酒店深处，顾溪挽着她的手臂，和她介绍那附近还个偏门可以出酒店。
路上，顾溪把这半个月在剧组遇上的奇葩事情通通和她说了一遍。直到到了目的地门口，才意犹未尽的止住。
她凑近徐念的耳朵，小声嘀咕:“不说了，这栋住了好多演员。”
徐念点了点头，两人走进大厅，空调的凉意吹散了身上微薄的暑意。
按了电梯按钮，两人低头玩手机等待。电梯停在负一，屏幕箭头往上走，马上到一楼。
颜狗顾溪刷到了张帅哥的图，屏幕挪过来。“帅不帅!”
“叮!”电梯门打开。
徐念正低着头，看屏幕中露着上半身帅气男孩，点了点头:“很帅!”
她又补充了句:“腹肌也好看，一会把图发我。”
自从画漫画以后，徐念就习惯性的收集素材。
说完她抬头，准备进电梯，看到电梯里的人影，愣住了。
……
“顾老师。”
顾溪在旁边乖乖打招呼，虽然她已经脱粉了，但现实面前不得不低头，人家可是同剧组男一号，装也要装的尊重一点。
两人今天最后一场戏是一起结束的，顾朝回酒店只晚了片刻，助理直接开车从酒店偏门进来，停在了地下室。
顾朝从负一层上来，电梯门一开就看见徐念了。
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上面两颗纽扣解开，领口有些敞开露出精致的肩颈，衣角的部分被随意塞进浅色牛仔裤的腰线，干干净净的，连饰品都没戴。
徐念一直乖巧垂着头在看递给过来的图片，顾朝喉结微滚，听见她赞叹。
“很帅！”
“腹肌也好看，一会把图发我。”
他哽了一下，视线从徐念身上挪开时，装作漫不经心的睨了眼屏幕上的图，半裸的男人。
顾朝掩在口罩下的唇绷成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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