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动
这会恰好临近暑假,符岳浓监考完最后一科后,接到了林氏的电话。当初他上本科,林氏给他提供了全额的奖学金。修道向来讲究因果循环,林氏对他有恩,他也留着这份善缘。
只是这回林氏的请求略显为难,林氏投资了档灵异类的直播综艺,想请他作为素人嘉宾参加。一方面是怕出什么意外要他看着,一方面是想他当当节目指导。
符岳浓毕竟是个哲学系的老师觉得影响不好。
林氏那边说:“没事,大师,你就以无神论者进组行不?”
符岳浓还是拒绝:“我给你们介绍其他人?”蔡明应该很乐意参加。
“大师,就五天。一天五十万你看成不成?”林氏坚持着,其他人,其他人能有符岳浓的长相吗?林氏作为投资方,自然想着赚钱了,符岳浓的气质长相,都是收视率啊。
对马恩怀着崇高敬意的符老师,最终向资本低头,被金钱折服。
符岳浓在片场见到霍珂的时候,霍珂正拿着手机打游戏。符岳浓皱着眉头走到他身边:“不是和你说了少出门吗?”
还专往这种地方跑,片场在的地是洛州闹鬼严重的危房,就是符岳浓和蔡明认识的楼。虽然这楼里的冤魂都被收干净了,但因为风水,这地方就是容易招鬼。
霍珂被符岳浓突然出声按错了键,游戏就这么输了。他抬起头正要说脏话,一见到符岳浓就蹭地一下站起来:“符哥,你怎么在这!”
符岳浓和霍珂拉开距离:“你又怎么在这儿?”
“我工作啊。”
符岳浓眉头微挑,那表情霍珂一眼就看明白了:“我也有工作的好不好,你看你看两百万粉丝呢。”霍珂点开自己的微博,凑到符岳浓身边。
这话,要一边的明星听到了噗地一声笑出来。霍珂和符岳浓看去,是个长相明艳的女明星,她的笑倒也不是嘲讽,就是觉得霍珂有意思。
她发觉自己笑出声,掩着嘴:“不好意思呀。你们好,我是詹滢滢。”
作为文娱公司的老板,霍珂对圈里的事还是知道的,詹滢滢是林氏手下的新晋小花,前段时间大爆的网剧《摘星》的女主。
霍珂没有计较她笑得失礼,还是笑得露出了大白牙:“你好,霍珂。”
符岳浓点了点头:“符岳浓。”一心向马恩,还有钱的符老师是个交友圈极其封闭,兴趣爱好几乎没有的无聊人,不认识什么詹滢滢。
詹滢滢走了过来,没有一点明星的架子:“你们原来认识吗?”
霍珂一把揽住符岳浓的肩膀:“昂,生死之交。”
符岳浓觑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就成生死之交了,他们两见都没见过几面。
“诶?那你们还约着一起过来吗?”
“没有。”
“碰巧遇见了。缘分呐。”
他们这边聊得挺愉快,过了没一会,就又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看着神经兮兮长相有些刻薄的女生,说是个搞占卜的小网红叫蓝乔,另外两个一个是刚服完兵役出来的歌星林慕,还有个和符岳浓一样不知名的素人叫刘亚峰,他身上的气质要符岳浓想到了巫术师,就那种折腾出奇奇怪怪东西的。
符岳浓私下里要霍珂离那两个神经兮兮的术士远一些,见着他们身上有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别紧张。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霍珂紧张了。他一脸惊恐:“符哥,有没有什么好记的咒语能驱鬼?”
符岳浓想了一下:“有。”
“什么?”
然后符岳浓字正腔圆道:“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霍珂一脸茫然:“符哥,你别和我开玩笑。”
符岳浓微笑:“我没和你开玩笑。”
霍珂这时突然想到符岳浓宿舍里摆着一排排的马克思主义相关书籍,他问出了当时就困惑他的问题:“符哥,说起来你教什么?”
“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他看了眼要开拍了,转身走了过去,“走了,要开拍了。”
霍珂一人风中凌乱,什么?现在道士都信马克思了吗?
录像就在他们自我介绍里开始,霍珂忍不住打量那两个神棍,怎么看怎么觉得符岳浓才道骨仙风,更靠谱。
先是开场白,编导介绍起了这栋别墅。这栋别墅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建的,别墅拥有者是当时洛州的首富。当时打击资本打击得厉害,别墅建好后也没有再用。
九十年代的时候,别墅出售给了一个买古董的中年人。那个人古董来得不干净,沾上了什么诅咒,自己在房子里自杀了。
以后别墅也转手过好多次,严重的死人,不严重的倒霉。总之是越来越多流言。房子卖不出去了,就空着了一直到现在。
符岳浓转头正好对上霍珂盯着他,又用余光瞥那头的两个人。符岳浓觉得自己太阳穴在跳,这比自己在课堂上讲两个小时的课,后排倒一大排人睡觉还要头痛,霍珂和个小孩儿似的,越不让他做他越做。
“现在要两两一组,你们有自己想要组的吗?”
霍珂一听举手:“我,我要和我符哥一起。”
好了,本来两人在角落里不起眼,霍珂这主动的一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詹滢滢看着两人眯着眼笑。
符岳浓抽了抽嘴角。
最后詹滢滢和刘亚峰一起,林慕和蓝乔一起。
这期的他们需要在别墅传说中会遇见鬼的地方做些据说能招鬼的事,并打卡记录。
三组依次进入,排名顺序抽签决定,用时最短的胜利,能得到相应的奖励。霍珂抽中了三。
这类灵异探险类的节目,最重要的是氛围。节目组特地挑了晚上录节目。
符岳浓除了录节目还要替林氏盯着,导演组显然是心知肚明的,给他们搬了凳子一起围在监控前。
第一个上的是詹滢滢和刘亚峰,符岳浓觉得巫术师气质里阴冷,但刘亚峰本人挺照顾詹滢滢的,瞧着也很绅士。他们头上带着照灯,手里拿着小型的摄影,刘亚峰在前头开路。
符岳浓借着上厕所的理由,给自己开了个天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看。霍珂在一旁和林慕聊天,蓝乔低着头不知道在那里做什么。
别墅被节目组处理过,原先没有那么多吓人的东西。
他们径直上了三楼,据说三楼的长廊上会有小孩嬉笑玩皮球的声音。他们在这需要走到最末尾的房间,敲响房门,然后说三遍:“我来陪你玩啦。”
大概是气氛烘托得太好,刘亚峰和詹滢滢看着都有些紧张,他们磨磨蹭蹭终于走到了房间门口。刘亚峰看了眼詹滢滢,互相点了个头,刘亚峰伸出手在门上敲了敲:“我们来陪你玩啦……”
“我们来陪你玩啦……”
“我们来陪你玩啦……”
重复说了三遍,声音在寂静的别墅里格外突兀,甚至因为别墅的长廊宽阔还有回声。
就在他们以为没什么,要长舒一口气时,吱的一声,詹滢滢和刘亚峰猛地看向另一头的角落,然后瞪大了双眼。
两人连忙跑下了楼梯,詹滢滢忍着没尖叫出声,不知道是因为灯光发白还是被吓的,看着脸色苍白。
符岳浓看了眼导演,神神在在地站在那,好了,大概他搞了什么东西。
画面因为他们的跑步变得抖动,模糊。
等到他们停下已经在了别墅大门。林慕几人迎了上去:“没事吧。”
詹滢滢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哽咽:“早知道我不来了。”
霍珂看着刘亚峰一脸害怕的样子:“诶,你不是巫术师吗?你也怕啊。”
刘亚峰平静了很多:“我们巫术师又不和鬼玩。”
蓝乔和林慕换上装备也出发了。
这会他们要在一楼,一楼的大浴室里有一面很大的镜子,据说夜里能见到镜子里有鬼影。他们要在镜子前点上两根蜡烛,对着镜子削苹果。
这招鬼的方法也是常见的,好像小学生经常会搞这东西,嗯,叫血腥玛丽。
符岳浓看着天空,这栋别墅在城郊,这里看天空很晴朗,能数见星星。霍珂这时坐到了他身边,顺着他的动作也向上望去。
跟拍的摄影完美捕捉了这一场景。
蓝乔和林慕很快就出来了。
符岳浓带着霍珂走了进去。
“符哥,你说真有鬼吗?这栋别墅。”
符岳浓端着无神论的人设:“世上没有鬼。不要封建迷信。”
霍珂知道符岳浓毕竟是大学老师,得宣扬无神论,但聪他嘴里听到着话,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别墅的楼梯是实木的,因为老旧走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霍珂跟在符岳浓身后,嘴里不停念着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符岳浓觉得有些好笑。
突然一阵阴风起,霍珂打了个冷颤。符岳浓皱紧眉头,不对,刚才看录影别墅里没有什么脏东西,怎么这一下就来了。
“符哥,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符岳浓没搭理他,只是说了句:“注意脚下,跟紧点。”
符岳浓继续向上,眼睛看着四周。为了烘托气氛,节目组扯了不少白布挂在房顶。
他们走到了二楼的书房,据说当时的古董贩子就是在这儿自杀的,夜里远远的还能见到这间屋子的窗口有人影。
那个古董贩子已经被超度了,书房除了死过人,有点吓人其实没什么东西。
符岳浓和霍珂本来要在这间房间里玩笔仙。作为一名道士,符岳浓对笔仙碟仙这类东西很抵触,如果说血腥玛丽是小孩儿过家家,笔仙这种东西,是真的能召见鬼。
符岳浓私下和导演说了这事,这才改成了点香招魂。
这事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香吸引了鬼,他们没有结下什么因果。
符岳浓从霍珂的背包里抽出了香和打火机,就给点上了。三点火星在黑暗里很明显。
随着烟雾飘起,霍珂看见了一团黑色的雾气在围着香飘,他躲在符岳浓身后。
“符,符哥。”
符岳浓嗯了一声,没有看那只鬼一眼,握住霍珂的手腕:“走吧。都说了没有鬼。我们不要迷信。”
那只鬼围着香转了两圈,又停在了符岳浓面前。符岳浓没有理他直接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连带着霍珂也跟了过来,一阵直入骨髓的冷意让霍珂打了个冷颤。
他觉得自己要哭了,鬼啊,正常人遇见能不怕吗。
“富强。”符岳浓提醒道。
霍珂突然一下找到主心骨,字正腔圆铿锵有力地道:“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诚信友善爱国敬业。”
在外头看着录影的人一阵懵逼:“霍珂竟然,思想这么端正?”
“啊,他们这组毕竟是无神论嘛。”
因为符岳浓在,霍珂那点对鬼神害怕的劲都没了,那团黑雾在他念出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那一下,真的弹远了好多。
他打量着这栋别墅里的装潢,因为废弃了很久堆了很多没用的东西。墙壁上还有好多大字,字体太凌乱,他也认不出写了什么。
他又看向他身前的符岳浓,这会霍珂站得比符岳浓高了一节台阶,能见到他的发顶。头顶的灯搭在符岳浓的头顶,
霍珂哇了一声,符岳浓还没回头问怎么了,就听他说:“符哥你怎么这么厉害,读了这么多年书,头发还这么多。”
符岳浓一阵无语,他想到了他的学生一到期末就说的话,天啊,如果我有罪,我可以坐牢,为什么要让霍珂来折磨我。
“符哥,你多高?一米八几?应该和我一样吧。你怎么老是穿衬衫,不会不舒服吗?”
霍珂看着符岳浓,先前心痒感觉又来了,他没有说话,喉结滚动。
霍珂突然的安静,要符岳浓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他测过头看他:“怎么了?”
霍珂的灯打在他的侧脸上。“没,没什么。”霍珂低下头,怎么回事,他刚才有点想在他的鼻梁上滑滑梯。
霍珂有些出神,走下最后一阶台阶时一个没注意,破败的楼梯咔嚓一声就断了,他抓住了符岳浓的肩膀,向前扑在了符岳浓的后背。
符岳浓侧头看向霍珂,他缓了好一会这才松开了符岳浓的肩膀:“吓死我了。”
节目组控制着白布突然无风而动,原本以为能吓着霍珂,没想到这回真的可怕的情景,他只是抬头看了眼,然后拍了拍胸口,跟着符岳浓出了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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