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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番外,孟梦的过去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毛病的。
  同龄人都说,这叫抑什么。
  我不懂,我也没去过医院。我只知道我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失眠整夜整夜的来如洪水猛兽,我害怕出去,我怕人,不,不是,是人们的眼光和看法。
  我怕那句怪胎,变态,神经病。
  我控制不住我的手,我的思想,我的所有,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但我知道我不行了……
  桌上的纸巾早已不见当初的雪白,还有衣服,布满了许许多多暗红色的斑驳,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能是血也可能是沉积许久的污渍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我忘了,我老是记不清东西。
  我好久没看电视了。
  电影。
  之前看过一部什么来着。
  《无名之辈》。
  是部很好看的电影。
  还有《悲伤逆流成河》什么的,很好看,但我忘记电影说了什么,我只记得,我哭的很厉害。
  不不不,不全是哭,也有好笑的。
  但我都忘了。
  不是什么很大的毛病对吧,嗯,我也觉得,毕竟大多数人都有这个毛病,时常忘东忘西的,我就是比较健忘。
  我感觉不到被爱,好奇怪。
  我有父母,兄弟姐妹,亲戚朋友,男朋友,同学。
  朋友?
  没有,我没有朋友,也没有闺蜜,我父母说了,女孩子要独立,要争气。
  虽然……嗯……是我辜负别人,我太笨了,其实,我以为我努力就可以了,倾尽全力努力就好了,别人都会知道的。
  什么?平等?没有,没有这回事,付出和努力不是对等的。你知道吧,人只有开心,快乐了,大脑才会思考。我不行,我感受不到快乐。
  笑?
  我当然会笑,街坊邻居都说我是个讨喜的女孩子,笑起来特别可爱。
  不不不,那不是快乐,快乐开心和笑没有关系的,只是他们说了,不喜欢我哭,很讨厌,哭了就不会爱我了。
  谁?所有人啊。
  我手上是什么?没什么,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的。包扎?消毒?不用了,我爸妈说了用纸搽搽贴个创可贴就好了,后来,我发现什么也不做也会好。
  感染?铁锈?
  不会不会。
  伤口很大?没有吧,都没有我巴掌大,只是一条而已。
  伤口好像又流血了。
  算了,我不想说话,你出去吧。
  外面又下雨了。
  天黑了下来,屋外传来了霹雳声,我身后的影子隐匿在了黑暗中。我往墙角缩了缩,窗外下起了雨。我起身,打开灯,踮起脚,趴在窗口往下看了看。
  没人。
  我又坐了下来。
  手机叮咚一声响了起来,吓了我一跳。
  宝贝,我回来了。
  我啪的起身,扒着窗口,楼下有一个人。
  他回来了。
  他是我喜欢的人。
  我忘了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我只记得开始我是一点都不喜欢他的。
  后来,后来,我和他吵架了,吵了好多次,他说他爱我,要是分手,他就死给我看。
  我相信了。
  再后来,那个人变成了我。
  我不是因为爱情。
  因为什么,我已经忘了。
  但,现在,是因为这个东西,我不蠢,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住,无能为力,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控制不住,什么也留不住。
  自己或者别人。
  要死要活的日子还是会光顾。
  我是很想活下去的,但我不知道要怎样,才可以,没有人告诉过我方法,没有人想和我说话。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像我这样的人都会去医院。
  但,我知道所有人都和我或是比我更甚。
  我一直以为我生命的消逝是从怀孕的那一刻开始,却不知道竟然是这样早。
  但,纵使如此,我依旧不觉得惊讶或是惋惜,更多的是如释负重和满满的释怀,不是释怀我的人生,而是释怀我生命的结束。
  遗憾还是有的,但并没有很多。因为那唯一的遗憾是我早早就渴求的,可数十年过去了,我依旧未能得偿所愿。
  那些渴望被爱,被注视,被关怀,被放在心里的念头。早早的飘散在了某个地方。我称之流浪,没有尽头,无边无际的那种。人生未能过完很多年,但过了的活了的那些年仔细想想却怎么也没有值得我感怀,怀念,思念,不舍的地方,更多深刻的是无边无际的失望,谩骂和殴打。
  那一句句的废物和不如人。
  我不知道是那些话葬送了我,还是那些失望和我未能得到的那些关怀和眼光所至;亦或许又是我自己的人生经历和过往贪婪;再或者是那些我没能到达的期望。
  爱是很远的事了,远到我想起时,仿若是上辈子了。
  再谈起出生……偶听母亲提起,我,是一个,不被众人所期盼的孩子,是性别还是思想,我忘了,总之,是不为人所喜的,是为人憎恶的。
  小时,偷偷爬上村头的核桃树,爬得高高的,眼睛能看的很远,能看到车水马龙的另一个地方。
  出去,长大,有个稳定的工作,被人喜爱,有钱,有漂亮裙子,高跟鞋,化妆品,是我最最最大的梦想。
  后来,后来……我有了,但我还是不开心,尽管那是我心之所向,但更深一点这些只是让我表面看起来体面,不空虚孤单而已,我依旧不快乐,比从前更甚。
  这不是消极,也不是怨天尤人和抱怨世事。
  这是我的贪婪。
  但,最近,我仔细想过以后,发现,其实,钱财之内的只要我有,能够买到我所喜欢的东西和事物就够了。只是……如果,我能得到那些关怀备至,目光所至,那就是饥饿受冻我也是愿意的。
  钱。
  之前的醉生梦死,让我有了很多很多钱。
  但,我还是没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我想过去买车或者买房,但我想想又算了,反而,动也没动它。
  我也没想任何人提起。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一想才发现,大概是小时穷苦被殴打谩骂,嫌弃的日子太难过,才这样,若是享乐,我不擅长,我只是想脱离那些东西,然后,醉生梦死而已。
  这样的想法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没人应该感到诧异或者奇怪,在或者鄙视。
  我一直在想,我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去;以什么样的姿态和所有人告别;又能在这里在这个地方留下什么。可能什么也没有,不论是谁,大概会先难过几天或者一段时间在或者回忆与我交往的细节,替我感到悲哀。
  但……不论怎样,我只会先消逝,然后,再彻底消失。
  消逝的是我的人,消失的是我在人们记忆中的模样,过往,所有的所有。总之,一毛不留。
  我喜欢孩童,喜欢他们天真可爱的脸庞和咿呀叫唤声,但我也恐惧孩童,不仅仅是这样,我还惧怕婚姻。因为,我怕极了像我这样的人会有一个我那样的家教育出我这样的孩子。这不光明。这是断送。断送一个未知世事的人的人生。
  但,我想过结婚,因为怕极了那种一个人的日子。
  所以,我一直以为我生命中会有婚姻,会有那么一段人生,却不知,到了现在,我无子无家也没有一个能让我过完余生的人。
  即使,我爱的人就在那,就在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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