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沈遂之喉咙滚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似乎无法像刚才说喜欢一样轻易回应，对她说：我也爱你。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否爱她。

甚至他认识她的时间，也太短太短。

短到让他没有办法理清自己的思绪和情感。

始终没有得到他的回应，许知岁眨巴几下眼，揪着眉心安静了两秒，然后忽然从他身上站起身。

他手指微蜷，怔着没拦，只见她摇摇晃晃步子不稳的重新走回窗边。

他这才回神，心脏一缩，担忧的跟着起身上前想要把她抓回来。

只是还没走到她身边，忽然听到她很大声很大声的喊他，“沈遂之……”

她对着窗外，双手像小喇叭似的放在嘴边，用尽力气喊他的名字，

“沈遂之……”

他停下，她又喊，“你听见了吗？”

他听见了，她的喊声再次带上了哭腔，泛着哑。

几乎要撕裂了他的神经。

他停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只听她更大声的喊道：“沈遂之……”

她肯定掉眼泪了，他的头痛袭来，伴着她撕心裂肺的声音：

“我，爱，你——”

她自认为很大很大的声音轻易就散尽在冬夜寒风中，可这三个字，似乎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终于放下手，肩膀垮了下去，低下脑袋抽抽搭搭的小声呢喃，“你听见了吗？”

为什么不回答我？

沈遂之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从身后紧紧圈住她的腰身，将她抱进怀里。

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他闭上眼，声音沙哑，“听见了。”

顿了顿，他又扶着她的身体让她转过身来，将她柔软的身体紧紧揉在怀里。

掌心轻抚着她的头发和后背，缓缓的安抚着她的情绪，柔声重复，“乖，我听见了。”

他听见了。

她的告白。

她抛弃了一切羞耻心，用尽力气，只想让他听到的……她爱他。

这一刻，沈遂之想，他也明白了。

明白她为什么会在他的梦中从楼顶一跃而下。

可因为明白了，也更加心疼。

她不顾一切，可他呢，他能给她什么？

他喉结滚动，将她的小脑袋从怀里捧起来，看她再次被泪湿的一张脸。

手指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痕，他低声叫她，“岁岁。”

她迷离的眼眸轻眨着，含着雾水似的，闷闷“嗯”了声。

他轻吸气，低头亲亲她红红的眼角，“宝贝，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他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柔软，许知岁觉得自己像是再次坠进了梦境中，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快要飘起来了。

她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懵然问他，“什么时间？”

他弯唇，薄唇轻蹭她的脸颊，“让我学会，去爱你的时间。”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否爱她，可他愿意去学。

他想要学着去爱她。

为了她。

车子在云水一生停下时，许知岁已经窝在副驾驶睡着了。

沈遂之握着方向盘，偏头看她，眉心紧蹙。

从西餐厅出来时她就已经睡着了，一路就没醒过。

如果让她继续这么睡，那他们的新婚夜呢，该怎么办？

可叫醒她的话？

小哭包一天哭了多少回他都懒得去算了。

现在再叫醒她，再让她继续哭吗？

她倒是能折腾，可他这脆弱的生命真的还经得起她折腾吗？

沈遂之看着她默默沉思了很久，最后也只能深深一叹，认命了。

他松开安全带下车，绕过去副驾驶，把睡得跟小猪似的姑娘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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