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新警入职
聊了几句，王守一道：“小洁，以后你就跟着程所，他就是你师傅了。”
夏洁点点头：“嗯！好的所长。”
副所长程浩道：“原本你女同志，该分给教导员带的，都是女同志方便照顾，这次我可不让。”
“人到岁数，什么事都不想争，可当你师父这事非挣不可。当年老所长是我师父，现在我当你师傅，这也是一脉相承！”
王守一笑着不说话。
叶苇无奈地说：“小洁，看到了吧！本来我想带你，但是抢不过程所。”
程浩笑道：“不能让你抢过！”
夏洁感激道：“谢谢所长，谢谢程所，谢谢教导员，谢谢李所，谢谢大家对我的照顾。”
王守一大手一挥：“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还这么客气，以后程浩就是你师父。让他先带你熟悉环境，一会宋局过来，再来参加新人欢迎仪式。”
赵继伟一直站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听到教导员、所长抢着收夏洁当徒弟，一阵羡慕。
现场都是所领导，他也想拜师，可他现在只是一个小透明，并没有人关注。
看了看眼前的几位领导，刚好还没和最后来的程所打招呼。
立刻走上前，大声说道：“报告程所，我是见习警员赵继伟！”
几人吓了一跳，程浩道：“好，小伙子，好好干。”
说着转头道：“小洁，来，我们先带你到处看看。”
夏洁看着赵继伟，有些犹豫：“我也一块扫扫院子吧。”
王守一说：“不用你，先去转转吧。”
看着程所带着夏洁走向办公楼，赵继伟满是羡慕，李牧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羡慕了，夏洁受所里照顾，是她父亲用生命换来的，如果有的选，谁也不愿意受这样的照顾。”
“踏实点，好好干，会有你的机会的。”
赵继伟瞬间回过神来，脸上有点不好意思，对李牧敬了一个礼，一脸认真道：“李所，我记住了，我会好好干的。”
李牧笑了笑：“好，去吧！”
赵继伟用力点点头，捡起扫把，继续打扫卫生。
王守一看了赵继伟一眼，又四处瞅了瞅，皱了皱眉头：“四个来了俩，还有俩呢！怎么还没到?”
李牧道：“王所，这时候了，你也别急，急也没用。”
王守一无奈道：“局长快来了，人还差一半没到，不急不行。”
就在这时，陈新城从办案大厅带着一辅警匆匆跑过。
王守一叫住他：“新城，这个点儿，局长马上就来了，你去哪?”
陈新城道：“刚接到报警，八里河公交车站怀疑车上有人贩子。”
李牧道：“人贩子?赶早高峰期干活！”
王守一也疑惑道：“是呀！什么样的人犯子这么傻？早高峰作案，不会是误会吧。”
陈新城说：“不清楚，我先去看看情况。”
王守一连忙拦住他道：“新城，先别走，耽误你半分钟。最近所里来四个新人，要不要挑一个当徒弟…”
陈新城连忙摆手道：“所长，你就别折腾我了，徒弟这事……”
王守一打断他的话：“先别下决定，看看成不成？再说你不是成天喊着忙吗？来个能帮你干活的，不就能轻松点。”
陈新城还想说什么，王守一挥手道：“好了，别说了，出警要紧，能现场处理，尽量别往回带。”
“明白。”陈新城郁闷的点点头，跑向警车。
“大喜的日子这都啥事啊！”王守一摇摇头，又看了看表，嘀咕道：“几点了还没到?头一天上班就无组织无纪律，绝不能姑息！”
王守一嘴里嘀咕着，看到旁边的叶苇，忽然想到了什么。
连忙说道：“教导员，你去看看局里转来的报到手续，上面有没有留下两个人的联系方式。”
叶苇点点头：“好！”转身向办公楼走去。
王守一叹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情绪。转头对李牧说道：“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你也看到了。基层派出所和市局不一样，做什么都不容易。关键很多时候还不被上面理解，以为下面在敷衍他们，解释也解释不清。”
“处理事情动作稍微激烈点，就被人投诉，上面的问责电话接着打过来，又不能把领导拉过来亲眼看看，理解我们的难处，算是两头受气。”
李牧道：“是呀！基层工作别看琐碎，确实挺难的。不过王所你刚才说的方法就挺好，应该找机会让领导亲自感受一下基层的难处，别动不动就问责。”
王守一指着他笑道：“你小子想什么呢！让局领导感受一下，哪有那么容易，真出了乱子还不把咱们批死。”
李牧笑了笑：“事在人为嘛！”
这时，警员小丁就跑了过来。
“所长，徐家那男孩一会就要放出来了，程所怕和乔家人撞上，想缓一缓再放…”
王守一不以为意道：“那就等一会，等局长走了再说。”
这时，叶苇也快步走了过来：“所长，通知里没有联系方式…不过，宋局那边和所里联系，说他马上就到。”
竟然连两个新人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王守一刚想骂一句，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看向李牧。
李牧笑道：“王所，别看我。局长马上就来，乔家和徐家的问题一直没解决，眼下正是向领导展示基层工作难度的好机会，让领导亲自感受一下基层工作有多难做。”
王守一嘿嘿一笑，坐下决定，连忙叫住小丁：“等等，总回避也不是办法。小丁，该放人就放人，真要闹起来也好，早闹早解决。”
“是！”小丁连忙跑过去处理。
王守一忽然又有点后悔，看向李牧道：“真要这么干，不会玩砸了吧！”
李牧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不过所长以前当过局长的师傅，即便玩砸了，也扛得住，没事。”
王守一无奈的指了指李牧：“真要玩砸了，你也跑不了，咱俩一起挨批。”
叶苇好奇道：“你们俩说什么呢！奇奇怪怪的。”
两人笑了笑。
“没什么！”
“没说什么！”
又过了几分钟，局长的车终于来了，剩下两名警员仍然没来报道，王守一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一众警察迎了上去。
宋局长下车，没急着跟大家打招呼，对车里招手道：“下来吧。”
这时一个白净有书生气的年轻人下了车，众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看过去。
感觉到了大家的目光，年轻人有点局促。
宋局笑了笑：“这是杨树，北大法学硕士，也是你们的新警员，局里能抢来可不容易。以后可别说我没关照八里河啊！”
人群里，刚来报道的新人夏洁和赵继伟对视了一眼。杨树也同样看到了他们这两位新人。
王守一连忙笑着走上前。
“谢谢局长，给我们送来了北大的高材生。”
随后又转头，热情地和杨树握手：“杨博士，欢迎你加入八里河派出所。”
杨树有点局促，不知所措，小声道：“所长，我是是硕士……”
王守一咧嘴一笑：“博士硕士都是士，反正就是高材生嘛！”
杨树张了张嘴，笑了笑，明智的闭嘴了。
这时，宋局走上前道：“人齐了嘛！开始吧。”
王守一有点不好意的把宋局长拉到一边：“那个……还有一个新人没到。”
宋局长道问：“谁?”
王守一做了个抓东西放秤盘里的手势：“就是那个搭头！”
宋局扫视了一圈，确实没见人，脸色不太好看。
王守一小声道：“那我们是先开始呢？还是等等?”
刚说到这里，陈新城出警回来了，打开车窗向王守一招手。
宋局看着王守一，王守一也有点莫名其妙，不好跟局长说什么，赶紧跑了过去。
陈新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所长，人贩子的事，可能误会了。”
王守一默默的点点头。
这时一个青年从车里探出脑袋，看到王守一，立刻自来熟道：“哥，我是见习警员李大为。”
看到这个让他操了半天心的新警员，王守一火就往上窜，脸色一板：“谁是你哥！”
陈新城连忙介绍：“这是王所长。”
王守一不再理李大为，转头和陈新城交代道：“你带人赶紧处理一下，别闹出什么事来。”
这时李大为也跳下车来，跑到王守一面前立正敬礼：“所长，我是来报到的见习警员李大为！”
王守一看见李大为就来气，想抽他的心都有了。
“就剩你了，赶紧入队，市局宋局长专门来参加欢迎仪式，给我好好表现！”
李大为连忙道：“是！”
说完，王守一转身已经换成笑脸，打着哈哈道：“宋局，你看，李大为虽然来晚了，也情有可原。他上班路上抓了个嫌疑人，顺路坐着警车过来了。”
宋局长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随后欢迎仪式正式开始，四个年轻人站成一列。其他警察站在另一侧，成丁字队形。
王守一按照程序，开始给宋局长介绍：“这是李大为！”
宋局长笑道：“李大为，不错，小伙子很勇敢，是一个好苗子，只要努力，未来会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
王守一接着道：“这是赵继伟！”
宋局长笑着道：“赵继伟，警校刑侦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小伙子，听说你特别想破大案要案?”
赵继伟使劲点头。
宋局长说：“别急，走上社会你才会知道，派出所工作，才是公安工作的基础。”
不用王守一在前面介绍，宋局长直接走到杨树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这个已经介绍过了，北大法学硕士，今年全市公务员考试第一名，咱们的状元郎！好好干。”
说着，来到夏洁面前，宋局长显得有点伤感，叹了口气。
“小洁……当年你爸出事的时候，你还是孩子，是我把你从学校里接到医院的。十年了，你爸要是能看到你来到了他当年战斗过的地方，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夏洁显然对局长叫她的称呼和别人不一样感到不自在，照顾有时候却成了她的枷锁。她想和其他新人一样，不想让自己显得特立独行。
但是，这基本不可能。
宋局长感慨了一会，看了看民警，又看了看几个新人，语气低沉道：“你们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夏洁，是咱们原八里河派出所英雄所长夏俊雄的女儿。”
“十年前，我还在这里当一名普通警察。一次出警执行任务的时候，一个凶犯举着一把刀冲着我扑上来。为了救我，夏俊雄同志挨了一刀。我活下来了，而夏俊雄同志…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李大为、杨树、赵继伟都看向了夏洁。夏洁明白其他人的复杂情绪，努力保持平静，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惹眼。
宋局长一席话说完，眼睛有点红了，王守一连忙劝慰道：“局长，今天是好日子，有这么多年轻同志加入警察的队伍，咱不说这些。您放心，我们一定帮助夏洁同志尽快成长。”
宋局长点点头，看着王守一道：“您是所长，当初还是我师父，这四个年轻人交给您，要培养好他们。”
王守一严肃道：“保证完成任务！”
宋局长点头：“好，说重点。三季度的排名马上就公布了，八里河三季度群众满意率不低，93.4%！”
大家发出阵阵欢呼，副所长程浩知道大家高兴早了，连忙挥手示意大家安静，让局长把话说完。
果然，宋局长接着说道：“在全市163个派出所中排名第144位。”
大家瞬间低下头，没有心气，只有王守一依然做出笑容满面的样子。
宋局长环视一周道：“我知道八里河情况特殊、人员复杂、经济活跃、城郊结合部。可群众满意率，怎么能一直低迷呢？”
“王守一同志已经五十四岁，这一两年就要退居二线，你们愿意让他带着排名倒数的业绩退下来吗?”
大家沉默不语，宋局长转头看向李牧：“还有李牧同志，你是市局下来挂职的副所长，目的就是为了提升所里的业务能力，王所长年龄大了，你们这些年轻同志要勇敢的顶上去，勇敢的担负责任。”
“不怕吃苦，不怕受累，别怕得罪人，争取把群众满意度搞上去。”
李牧敬了个礼，表情严肃道：“是，局长，我记住了。”
宋局点了点头，还要再说什么，派出所前厅传来激烈的争吵，宋局长看向王守一：“怎么回事?”
王守一见宋局终于问这件事了，开口的：“还能是什么事，乔家姑娘和徐家男孩的事呗！这件事你也知道，我和你汇报过，因为这事，我们所里被投诉多少回了。上次还被你狠批了一顿，说我们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
宋局长一头黑线：“是呀！批错了吗？就这点事，怎么到现在还没解决？这么长时间了，你们怎么干的，就这么干耗着，怎么为群众服务的?难道就干耗着。”
王守一无奈地摊着手：“有什么办法?如果闹起来能拘留倒也省事，可咱们想拘又被局里批评不会做群众工作。当事人劝又不听劝，还一次次到网上控诉，说我们贪脏枉法，包庇姓徐的男孩。12345都快被他家打爆了！就因为他这一家，今年的满意度给我们扣了二分，要不然我们所也不是没希望进百强。”
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刺耳尖叫，小丁兴冲冲地跑过来：“报告所长，打起来了！看样子一会儿还要砸东西！”
宋局长面色古怪地看着王守一。
“都打起来了你高兴个什么劲！快，去看看。”王守一训斥两句，看向旁边的宋局：“要不，会先停下，咱们先过去看看，把问题解决了。”
宋局长愣了一下，默默点点头，和王守一一起朝接警大厅走去。
警察小丁低着头，一脸尴尬地跟在后面。
此时，原本安静空旷的接警大厅里，徐家、乔家足有十几口人怒目相对，展开骂战，不知谁先动的时候，骂战渐渐变成双方混战。
正在这时，王所宋局一行人恰好赶到，开始劝架，可是两家人已经红了眼，根本不为所动，越劝火气越大。
终于绷不住了，后退几步，气急败坏的说道：“太过分了，太无法无天了，都给我拘，给我拘了！”说完，心有余悸的跑出大厅。
王守一跟了上去，问道：“局长，这就拘了，不再考虑一下，这种情况你以前都不让拘的！”
宋局长道：“都闹成这样了，还是在派出所大厅，怎么不拘，我什么时候不允许你们拘人了。”
王守一笑了笑：“宋局长，这下你知道我们基层派出所的办案环境了吧，是真不容易，像乔家和徐家的这种事，一年不知道碰到多少回，拘又不能拘，劝又劝不了，我们是两头受气，难呀！”
宋局心有同感的点点头：“基层工作，确实不容易，我也能理解你们，可是局里也难呀！出了什么乱子，被上访，被投诉，被舆论攻击，同样要挨批！”
王守一点点头：“理解，理解，咱们都不容易，所以咱们要相互理解，各自的不容易，包容一点，少一点问责。”
宋局听着听着，看了他一眼，忽然道：“师父，里面那一出，不会是你故意的吧。让我知道基层多么不容易，理解你们你们的工作多难做，基层多不容易，警力多不足?”
王守一叫道：“局长，这可冤枉我了，我哪知道会发生这事，徐家和乔家打起来，我也不能提前预知呀！”
宋局长指着里面：“徐家那个男孩是刚被放出来吧?你要是晚点放，或者让他走后门，我还能赶上?”
王守一一跺脚：“局长说得对，是我疏忽了。今天只顾迎接新人，把这茬儿给忘了。”
宋局长摆摆手：“行了，我又不是不了解你?这苦肉计，是你最拿手的。我理解基层的难处，这不是已经给你们分了四个新人了嘛，以后就别再拿警力不足当挡箭牌，退休之前，务必把满意度给我弄上去。”
王守一满脸严肃道：“放心，宋局，保证完成任务。”
宋局叹了一口气：“好了，那我就先走了，不耽误你们所里的工作。”
王守一笑道：“宋局慢走。”
目送宋局上了车，驶出派出所，王守一这才哼着小调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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