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宴散而聚
平常的日子因为8班愈加紧张的学习氛围像是被按了加速键,以至于陈之温觉得他们高二的暑假、高三的寒假和消失了一样。
期间跟着紧张的陈之温也没有太多时间去回忆陈沉。
刘雨芬和陈国祥偶尔去看女儿还是能顺带解决点草莓,运气不好吃到只酸不甜的,也会砸着嘴,皱眉抱怨她净买这些中看不中吃的东西,回头也一定会看见自己女儿在那咧嘴陪笑。
高三下期一晃也就过去了,接着就是高考,考前几天陈之温还是会时不时和他们说几个段子。
之后便是等成绩,填志愿,一切尘埃落定了,谢师宴也就敲定时间了。
……
高三8班谢师宴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吃着吃着就突然站了起来,发表高中三年的感言。没有了高中生身份的束缚,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
有人说老杨太严了,总觉得一不留神他就在门缝里偷看他们;有人说陈之温好温柔,妥妥的女神;还有某男生对某女生说,诶,我有段时间对你有好感呢…平时不敢说的话,蜕去高中生这层皮,都说了出来。
陈之温的小课代表也突然站了起来,双手举起被旁边男生将酒换成橙汁的杯子朝陈之温方向道:
“温温老师,谢谢你,谢谢你和我说的那些话。”
正挑辣椒的陈之温抬起头对小姑娘笑笑,说了句不客气,至于她说的谢谢,谢什么她俩心照不宣。陈之温在心里庆幸,所幸他俩最后考得都挺好。
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
吃饱喝足后,这场长达三年的宴席就要散了。
陈之温像是被这离别的气氛感染了,筵席结束后拒绝他们唱K的要求,就近找了个酒吧,给李映发了条微信,约她喝酒。
人还没到,陈之温先喝醉了,酒吧里当然不乏前来搭讪的人,只是之前被陈之温拒绝后也就没死缠烂打。
醉到一定程度,陈之温觉得浑身难受,尤其是心口那块地方,像是被千斤重的石头压着,她突然掏出了手机,挣了半天眼,费了老大劲儿才拨下了那个被她从人微信号里扣下来,存了好久的电话号码,没响多久,那头就接通了:“喂,温温?”极度克制隐忍下而发颤的男声,还带着不确定。只是此时的陈之温已经发现不了为什么那头的人声音如此不正常,为什么对方知道是她。
打了个酒嗝,有泪水从双眼中涌出,陈之温艰难的开了口:“陈沉…十四…十四年了,我不打算等……你了,我好累了…”
断断续续,可电话那头的男人却听懂了,明明酒吧里各种嘈杂的声音都有,但是在男人的耳朵里都好像消音了,他只听到那个他从儿时就开始惦记的人说“等了他十四年,累了”还有自己胸腔传出的“砰砰”声。
陈之温的话莫过于平地惊雷,电话那头的男人几乎是用吼的:“陈之温!你说什么?我他妈惦记了你十六年!你凭什么对老子说这话!?”
吼完后才发现不对劲,赶忙问她在哪里,可是陈之温哪里知道自己在哪,她模模糊糊说完那句话后,突然感觉自己更难受了,于是开始不顾形象的大哭。一个酒鬼会在意什么形象,她只知道自己的话说完了,心也空了。
她的异动自然引来了酒吧的服务员,年轻的男服务员慌乱的问她是否需要帮助,自然是没得到回复,但他眼尖的发现她抓在手里的手机正处于通话中,似乎还有人声传出,也顾不得其他,男服务员将她的手机拿至耳边,对电话那头说明了情况。
对方说自己是她的男朋友,让他告诉自己酒吧具体位置,男服务员听着被机主备注为“陈沉”的男人声音透露着焦急和莫名压抑着什么,也不疑有他。
男服务员在说了酒吧的位置之后,发现陈之温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越哭越声嘶力竭,也没办法走开,只能在心里盼着那个叫“陈沉”的男人快点过来。
陈沉住的地方离明川很近,至于原因,他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高三8班的谢师宴也是在明川周围选了个地儿,所以陈沉到达那个酒吧并没用多长时间。
当找到那个从大四暑假和他匆匆打过照面,就再也没见过的姑娘,正一个人哭得昏天黑地,这是她放在心尖儿上惦记了十六年的姑娘啊,想到这,他的心就抽疼更加厉害。
往日里的坦然淡定轰然坍塌,脚步凌乱跑向正趴在桌子上流泪的人,半蹲在在她身旁,双手捧起她的脸,即使这么多年没相处过,他仍然不觉得陌生。
陈之温还在哭,好像要把这十几年的难受都哭出来,陈沉看着这越擦越多的眼泪,心疼又无奈的低喃道:“温温,你别哭了。宝贝儿,你不亏的,我还比你还多想了两年呢。”
也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听懂了,陈之温突然就安静了,只是还抽搭的厉害。
见人安静了下来,陈沉单手扶着她,给还在旁边的服务员付了钱道了谢,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姗姗来迟的李映看着这一幕惊呆了,大步流星拦过去,表明身份后问他是谁,陈沉说了名字后李映又惊呆了,并愣在了原地。
看着还在往前走的陈沉咂了咂舌,心道:要是有这样的极品我也愿意等十多年啊。
随后,一拍手一跺脚,李映心里一万句卧槽,刺激啊!这他妈居然是双向暗恋,双向执着等待十多年!?
回过神追出去的李映连人影都没看到。
注:
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
——白居易《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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