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能顿顿吃白面馍馍，那对他们而言，估计就是能想到的最好日子吧。】
【人根本揣测不到，自己没见过的好日子能是什么样的。】
【可惜现实残酷，这几个小孩……或者说少年，有几个能够活到成年的？】
【就算活到成年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被剥削，乱世人命贱，不如狗！】
【话说回来，这小重八还挺有领袖才能的啊，玩个过家家游戏，看起来都是他次次当皇帝。】
【也就只能这样幻想一下了……毕竟还算无忧无虑的年纪。】
很多人唏嘘，知道朱重八他们现在虽然吃不饱穿不暖。
但其实已经是人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就是这么残酷。
互相之间玩皇帝游戏，也就是过过嘴瘾。
到了太阳稍微不那么烈的时候，众人都开始忙自己的活，一直到下午，太阳将要落山，才各自回家。
古人讲究日落而息，主要的原因就是晚上没有灯火，尤其是野外，除了像野狼等野兽给人带来危险，还可能存在盗匪。
所以还趁着天明，众人便是结伴回家。
只不过刚刚到了村口，便是发现今天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在朱重八家门口拴有几匹马，还有不少人影在其中。
“重八哥，你家门口怎么有几匹大马啊？”
“是不是要发达了？！”
一旁汤和看过去，略微兴奋。
村里面牛跟驴子骡子见得多，这马又不能耕地，很少能见到。
“坏了！”
一旁其他少年叽叽喳喳，只有朱重八心里咯噔一下。
他快步跑到家门口，只见几个身穿官服的衙役，跟一个小吏样式的人，在向着朱五四问话。
“我说朱五四啊，根据名册记录，你家里面一共是八口人，四口男丁，四口女丁，是这样吧？”
这小吏留着山羊胡，态度相当不好，趾高气昂的在问话。
穿着破布衣衫的朱五四根本不在意他的态度，点头哈腰。
“对对对，官爷。”
“小人家里面一共八口，不过俺那三儿子，前段时间病饿死了。”
“现在家里面，拢共就只有七口人了。”
朱五四面容沧桑，努力挤出讨好笑容。
“朱五四……哪怕是说到自己伤心事，也是不敢露出悲伤表情。”看到这一幕，冰冰心里感觉不是滋味，“生怕得罪了这小吏啊！”
众人赞同，这种小吏官阶不大。但掌握对你的生杀大权，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要是没让小鬼满意，怕是扒了你的皮都算轻的。
“嗯――”小吏轻哼一声，语气轻蔑。
而后手上开始使小动作，右手拇指食指跟中指搓动，同时朝着朱五四使眼色。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明显是在索取财物。
“这……”
朱五四面露难色，犹豫一会才开口道：“大人，您找小人是有何事？”
他面相憨厚老实，额头上的汗滑过面颊，看的人有些揪心。
【朱五四还看不出来吗？这人明显是要好处啊。】
【是啊，不给好处，人家就要为难你了！】
【太老实了，可能都没反应过来吧？】
【别小看古人，连我们都能知道这小吏想要干嘛，跟他们打了一辈子的朱五四能不知道？】
【是啊，我看是家里面穷，根本给不起好处，索性就只能装疯卖傻，不然还能怎么办？】
朱五四这装糊涂的办法，却根本糊弄不过眼前小吏。
小吏跺了跺脚，瞥了瞥朱五四破败的院落。
他刚才只不过是“例行私事”而已，也知道眼前这穷鬼确实难以搜刮出油水，眼神变的凶利起来。
“本官来你村上，那当然是有事要办的。”
“现今天下，黄河改道，夺淮入海，引起洪灾泛滥，把咱死伤无数。”
“河南江北中书省，还有咱徽州府都遭难了。”
“当今皇上圣明仁慈，看不得民间受苦。”他手朝着北方拱了拱，“要大修河道堤坝，防止洪水祸害。”
“可是这修河道需要人力，你家里一共八口人，按照要求就得出四口人的徭役。”
“你准备准备，带四口人跟我走吧。”
小吏语气冷漠平淡，但说出的话让人脊背发寒。
古代服徭役，那是分文不给钱，甚至吃住都要自备，属于义务劳动。
这种修河道的大工程，更是残酷，根本不拿人当人，无数劳工往往会身死。
别说四个人，朱五四家里面，拢共就他一个算得上是劳力，身体状况还很差，出去一个都是要命。
“大人！俺这前段时间，可是刚刚去乡里服过徭役啊！”
朱五四急的手足无措，“徭役不是一年一次，一家里面只出一口人的吗？”
“俺今年的徭役，可都服过了！”
“何况俺家里面，现在也只有七口人啊！怎么能出得起四人的徭役？”
“哼！”小吏冷哼一声，“修河道乃是事关天下苍生的大事，难道跟你无关，不兴你多出一份力？”
“再者说了，本官怎么知道，你那三儿子是不是死了？”
“兴许是为了逃避徭役、赋税，躲到外乡去了呢？这种情况可不少见。”
“你今天必须得派四个人跟本官走！”
【这小吏好狠毒啊，这不是成心要灭了朱家是什么？】
【不用说四个人，一个人的徭役朱家都出不起吧？朱五四这瘦骨嶙峋，怕是刚去干不了两天就得死人了。】
【分明就是拿不出他想要的好处，在故意欺压！】
众人皆叹息。
在清北学府之中，讲台上头发花白的老教授，也是面露不忍。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我们现在所能见到的，古代遗留下来的建筑，堤坝等等等……”
“全都是老百姓用鲜血换来的！”
他向着讲台下学生说道。
“不过刚刚他们的对话之中，倒是能够提取到一点有用信息。”
“在这个朝代黄河夺淮入海，造成大洪水。”
“他们说到的河南江北中书省，以及徽州府，应当就是当今河南、江苏、安徽地区。”
“说不定通过地质研究分析，能够分析出来，秦风的前世朱重八，所处的大概年份在哪里！”
“很有可能会对考古，起到一定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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