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惊乱
“啊!”
城主府的早晨,在侍女的一声尖叫中到来。
“怎么了怎么了?”
其他侍女纷纷赶来,望着跌坐在门槛边的侍女。侍女一张脸吓得惨白,哆嗦着手指着微微敞开的门。那门似乎是被风吹开的,“哐当”撞上里头的墙,而后又弹了回来,成了一副虚掩的模样。
寂静到宛如无人在内。
“这不是昨日夫人安排给阿夏小姐的房间吗?”有侍女疑惑地探出头,朝缝隙处看过去,只瞧见四个人互相重叠着趴在地面。
这是个极其古怪的姿势,头脚完全不讲究,仿佛是被人随意丢在了此处一般。
而这四人服饰都极其有特点,一人一身黑衣,便是一直跟在城主身侧的那位暗卫,一人服饰稀奇古怪,却是昨夜被强硬叫来的巫医,剩下两人,穿着上等,姿容样貌亦是上等,却是昨日安排给阿夏与阿夏她夫婿的男人和舞姬。
分辨出来四人身份倒没什么,只是那四人似沉眠一般,胸口却毫无呼吸起伏。
城主夫妻得了消息急急赶来,见状,城主立刻死死扒住城主夫人:“这这这谁在城主府杀人?怎么进来的!伊吾城有了这般凶恶之徒,敢在我城主府行恶事,艾力没什么说法吗!”
侍卫立即出府去寻艾力将军。
“阿夏在何处?这舞姬怎么会在此地?”城主夫人甩开狗皮膏药似的城主,横眉冷眼扫视侍女。
侍女纷纷发抖摇头言不知。
城主夫人贴身侍女,亦是一名蜜肤女子,壮着胆子猜:“舞姬在此处,会不会,阿夏小姐在西面那间屋子?”
健壮的女主人一巴掌拍开又伸过手来的城主,昂首道:“走,去那边瞧瞧!”
一众人又浩浩荡荡朝着西面而去。
西面屋内,床榻上的楚弦正与韩溯川面面相觑。
“也……不必牺牲这么大吧?”楚弦拽着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我不看你。”
韩溯川瞧她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什么浑点子都敢出,一到男女这档子事情上便羞得满脸通红,便觉得有趣。
“你不看我可你碰着我了!哎你离我远点!”
说是碰,连被子都没碰着,楚弦像只受惊的鸟儿一般,躲在墙角躲得远远的。
韩溯川叹了口气:“昨晚你可不是这样,心里想着我或许会与其他女子共度良宵,便什么也不顾,急急过来将那舞姬带走。怎么到了现在收尾,不过做个戏,便推三阻四了?”
“我……我昨晚……我昨晚不管你我今早上在那屋子里也不能全身而退,根本无法解释怎么就我一个人还活着……你别糊弄我……我……虽然这事儿是我捅出来的,但是……但是你不是高洁无双正人君子么?你、你不能这样……”
“阿弦,”韩溯川眼眸幽暗,沉沉望着她,嗓音低醇宛如酒酿,“你见过哪个男子被下了药,还能做个正人君子的?”
“你、你不一样!”楚弦瑟缩着将自己包得更紧了,随后又带着点希望跟他确认,“是吧?”
对他抱有在这种条件下的信任,韩溯川有些哭笑不得,但看她是真紧张,便不再逗她。
“行了,”他扯乱自己的衣裳,又将她脱下的贴身衣裳塞进被子,“脱的时候挺豪迈,后悔了吧?”
楚弦哪里还敢反驳,只能连连点头,从被子中快速伸出一只手,赶紧将衣裳抽过来,躲在被中将衣衫穿好,才敢将被子放下。动作迅速到恐怕将她打架的本事都用了出来,似乎生怕下一刻他就会反悔。
“那……我们怎么跟城主夫人解释?”楚弦垂眸小声问。
他们昨夜将人换了地方,今日要囫囵解释过去,便得做些牺牲。
毕竟昨夜他们都喝了城主夫人特意准备的药酒,那药效二人心中都十分清楚。关在一间屋子中不发生些什么绝不正常,那么一早面对城主夫人来势汹汹,只能做些牺牲。
脱干净躺在一起还是楚弦提出来的。
她脑中想着这药的效用,便想到第二日二人应当该有的姿态,指挥着韩溯川开始脱衣裳,自己脱到一半就发觉不妥,躲进了被子里,才将剩下的衣物除干净。
之后……
韩溯川只是隔着被子按着她的手,靠近她说还少了些东西。向来清澈干净的一双眼睛中蔓延出些许炽热,她忽然便想起那晚他初次中招已然神智不清的模样,浑身逐渐起了鸡皮疙瘩,才猛然反应过来——纵然韩溯川再能克制,再守规矩,可这药就是令正经人不正经的药,有些规矩,不是他想守便能守住的。诚然过去一晚,药效在她的血液压制下淡去不少,但……难保不会被勾出来什么。
江湖儿女倒没有那般在意是否成就一段露水姻缘,只不过,今日乃是日后能否出城重中之重,万不能在这种事情上面栽了跟斗!
可……
若不扮得像些,又如何能骗过城主夫人那个人精?
瞧她沉思如此苦恼,韩溯川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坐至她身侧,垂眸伸手朝着她的领口和腰带而去。
领口突然被扯开,楚弦一惊,反手便按住他,抬眼对上含笑的星眸。
“衣衫这般规整,哪里像良宵之后?”
楚弦的脸倏地红了,僵硬地推开他的手:“我、我自己来……”
韩溯川却俯身,低头在她锁骨处吸出一块红印,在她完全愣神中笑道,“这也要你自己来么?”
“我……”
她自问她没那么大的本事,神色复杂看着眼前的男子,救个人扮一对夫妻,怎么总觉得被占便宜了?
“你都从哪儿学来的?”楚弦心情不悦地低声嘟囔。
韩溯川一怔,却似听见了什么令人开怀的话语一般,稍显愉悦地覆在她耳边悄声反问:“你其实很希望我能为你守身如玉?”
“守什么——”
不愿听她口是心非的反驳,他亲吻上开合的红唇,摩挲着,承诺在亲吻中逸散。
“若是会让你痛快一些,我可以一直等你,阿弦,你都明白的……”
手指在背后攥紧,压抑的情绪在一瞬间迸发出来,绞紧的衣衫被她撕裂,她也无法再去顾及。
明白又如何?痛快又如何?快乐又如何?苦闷又如何?两个人又如何?一个人又如何?
人不就是这么活着么?
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总归是活着。
分明已经笃定将来不再见面,所有的不甘放在心底,百年之后也不过埋于黄土,这世间再无一人知晓,有个叫楚弦的“恶人”,曾经那么爱过一个叫韩溯川的正道之子。
日后若有人提起,也不过得一句痴心妄想,作茧自缚的轻谈而已。
可她在这一刻如此满足于他一句,我可以一直等你。
是他的承诺,也是她未说出口的内心。
鬓发枕衾乱,眼眸迷离,红唇水润,韩溯川亲了亲她的脸颊,覆在她耳旁宛若沉眠:“他们该来了。”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屋外步子渐近,城主似乎在靠近时才猛然想起来,昨夜刚给他们下了药,今早恐怕……正打算出声阻止,城主夫人却一把推开了门,看着凌乱的床榻和交叠的两人,愣了半晌,随即凑上去,伸出指尖探了探二人鼻息。
城主夫人从不知晓什么叫做温柔,探鼻息时亦是如此,未留意刮过楚弦的鼻翼,激得她一个喷嚏打了出来,随即清醒,与城主夫人打了个照面,二人皆愣。
“你们……”城主夫人问。
楚弦却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四下看着房间,一脸疑惑:“我怎么会在这里?”又将视线落在身上缓缓爬起的男子上,皱了眉头,凑至城主夫人耳旁,还用手隔开了旁人,悄声问,“昨夜那比我夫君哪儿都好的小郎君呢?怎么还是我这夫君?”
城主夫人眉梢颤动,长吸一口气,这才冷声问:“你如何过来的,不知道?”
楚弦眨巴眨巴眼,一脸无辜:“我昨夜,忽然想起之前巫医告诉我,若吃了她的方子还不能得子,便得考虑换一个男人试试。姐姐好心给我送俊俏郎君,我面上虽然羞恼,心底却是欢喜,便想让巫医来替我瞅瞅这位小郎君可能行。如若可以一举得子,中原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说辞,我便能名正言顺与夫君和离,他也寻不出我错处。但我等啊等啊,这药效实在厉害,没办法,我就记得我扑向了那位小郎君,与他翻云覆雨,共度良宵……可怎么又是我夫君?”
城主却捏着下巴道:“方才见过昨夜那少年,并无行过房事的模样,想来昨夜阿夏妹妹被那药冲昏了头,记岔了。”
城主夫人与城主对视一眼,语气苦闷:“这药好就好在太好了!”
楚弦不明所以,顺手给刚醒过来揉着发涨的头的夫君扔了件外套,又望着城主夫妻二人,问道:“到底怎么了?”
“昨夜有人在城主府杀人,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去叫艾力将军了。”城主夫人叹道。
楚弦瞪大了眼:“艾力大叔竟是将军!?”
城主夫人咳了一声,解释道:“近来城中不太平,艾力负责城防,他向来喜欢亲力亲为,若是不熟悉的,确实会以为他只是个城门守卫。”
“他可太厉害了!”楚弦咧嘴笑道,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问道,“艾力大叔这么厉害,那城主府中都能有凶杀案了,我能问艾力大叔借些兵保护我吗?”
城主夫人还在思索,城主已然拍板:“妹妹所言极是,我立刻叫艾力调些人守着妹妹。”
话被抢,好人也被抢着当,城主夫人白了城主一眼,又与楚弦道:“今日总觉得不安稳,阿夏便先待在城主府吧。”
楚弦从善如流。
这厢话刚说完,门外又急急奔来一位穿着铁甲的兵士,满头大汗地扑通跪倒在城主身前。
“城主!不好了!地牢中的俘虏被杀了!昨夜守卫二十四人,一个活口没剩,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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