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攻心之战

“这不是于御史吗？不是于大人是否有兴趣和念之吃一顿饭？”肖梦瑜坦然的站在了略有震惊之色的于谦叔面前，似乎有些惊讶肖梦瑜没有躲着他走。而肖梦瑜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心里一突，有些担心肖梦瑜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出于求证的心理，独自一人来到醉尘居的于谦叔自然不会推辞肖梦瑜的好意：“既然相爷有请，安义就却之不恭了。”

        区区两句话，肖梦瑜只用了不到十秒钟，就把这位和她必然“很有渊源”的大人请回了雅间。

        源澈也明白肖梦瑜是要办正事，站起身来给于谦叔行了个礼，就在肖梦瑜的眼神示意下乖乖坐在一边吃菜，不开口说话了。

        “听闻丞相大人身体不适，不知可好些了？”于谦叔笑的温和，但幽深的目光告诉了肖梦瑜这个人可能只是在试探那天夜闯于府的人是不是她。

        肖梦瑜同样保持了肖梦瑜一贯的面无表情，淡淡的喝了一口茶，说道：“念之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府中有人为病魔所困，念之身边又无可用之人，故而请了几日，实在惭愧。”说着，她轻轻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源澈。

        肖梦瑜仅仅是指源澈的身体不好，于谦叔却多想出一层意思。肖梦瑜失忆之前，虽然年仅十三岁，却十分有本事，于谦叔也曾是她手下的人，听到那句“身边又无可用之人”，自然更加觉得肖梦瑜想起了往事，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惧。作为他的上司，报复的手段自然可怕。

        肖梦瑜准确的把握到了于谦叔的情绪变化，好像可以知道他的想法一般，隐约明白了二人以前可能还是上下级关系——这个奇怪的感觉不知怎么产生的，却强硬的存在于她心中。

        肖梦瑜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却可以借此来扰乱敌人，所以她笑了笑，颇有深意的看着于谦叔，道：“毕竟这世上像于大人一般肯干的人，已经不多了孟宇入仕仅仅一年，认识的人极为有限，极为有限啊！”

        这一番话，更加证实了于谦叔那个可怕的想法，若是她恢复记忆知晓了一切，他们一定会有大麻烦！他要快把这个情况告诉上面的人。

        如此一来，于谦叔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只好敷衍道：“丞相高才，不必过分自谦。安义想起府中有事，先行告辞。”

        他是有想法了，肖梦瑜还什么都不明白呢，怎么可能让他离开？肖梦瑜收了笑容，皱眉道：“于大人这般托大，吃顿饭的面子都不给念之吗？”上位者的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人心生畏惧。

        一旁的源澈听到这个充满威严的森冷声音，吃惊的抬头，这才是莲国的丞相孟宇吗？源澈好像有一点点体会到平日里肖梦瑜对他有多么好了！她原来是可以这么严肃的，偏偏却不是对他。无意间，他还看到了肖梦瑜抱歉的眼神，像是在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源澈胸口一暖，鼻头有些酸涩，连饭都咽不下去了。

        于谦叔听了这句话，哪里还敢离开？他此时对老上司的恐惧占据了上风，只好陪笑：“相爷说笑了，既然相爷如此说了，安义相陪便是。”

        肖梦瑜脸上的寒冰迅速融化，变脸的十分迅速，她笑着说：“安义兄果然豪爽，令念之相逢恨晚啊！唉！若是三年前便知道有你这样的大人，那该多好？”

        于谦叔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相信，她绝对知道了！如果她知道了，那样重要的东西还在她手里，若是泄露出去……不，以她的性格，仅是报复，他就要死好几次。于谦叔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渐渐产生了杀心！

        “安义可是觉得相爷面熟得很呢，三年前我有一个‘好友’就如同相爷这般……不，他自然及不上相爷的气势。我那朋友，可是嫉恶如仇啊，就是有些小气，睚眦必报……不过，恩怨分明才是大丈夫嘛！哈哈，就是后来他与家里产生了矛盾，与家中长辈争执后逃离了家里，后来也不知道去那里了。”于谦叔继续试探着——其实他已经很确定了，就是更加需要下手的理由。

        肖梦瑜豪迈的大笑几声，眼中也是寒光暴涨，看着于谦叔，说道：“我若是你的朋友，面对那样的家长，也是要逃的。毕竟，最后谁输谁赢，还是个未知数啊！”她明白了，他背后的组织也曾是她在的地方，只是后来有了矛盾，她千辛万苦逃离，可能也是这个原因才失忆了。很好，又多了一些这个身体的线索。

        于谦叔听见这赤裸裸的威胁，终于坐不住了，他强笑：“想来相爷必然和我那朋友很投缘。安义这便去找我那朋友的家长，让他来会会相爷，来弥补丧子之痛。”他要立刻回去告诉上面，“月殇”复出了，定要来报复。

        肖梦瑜也收敛了笑容，拱手道：“慢走不送。”

        于谦叔向门外走去，也决定了要先下手为强，那个人不是一般的恐怖，他们不能落了后手。当他余光扫到源澈的时候，终于眼睛一亮。

        于谦叔走了，肖梦瑜也收起了莫测的表情，恢复了和缓的笑容，有些歉意的对源澈说：“本来吃顿饭，被我搅了，真不好意思。”

        和敌人打交道，还是攻心为上啊！这短短的功夫，她得到了很多情报。

        源澈明亮的眼睛熠熠生辉，满载着温情，他笑的灿烂：“爷办的是正事，源澈懂得。”

        肖梦瑜隐隐觉得源澈也有些不同了，好像多了一点什么，那闪闪发亮的东西似乎让他对自己有了一点信心——他以前从未有过的对自己的幸福的憧憬和信心。

        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

        肖梦瑜笑笑，说：“既然饭没有吃好，我补偿你，下午带你去逛庙会，如何？”

        源澈的眼睛愈发的漂亮了。

        染城在临近新一年的时候，都会举办一个庙会。举办庙会的地点就在城西北的一条小街上，小街的尽头便是染城内最最灵验的土地庙。

        这几日就是举行庙会的日子。

        调龙灯、舞狮子、敲腰鼓、踩高跷、各式各样的民族舞蹈……各种反映莲国民风民俗的群众性活动高潮迭起。庙会上的商品也多以染城的土特产为主，却也不乏其他各国的精美物品，商品品种繁多，各种小吃等都应有尽有。不仅如此，各式的小玩意儿，诸如面人儿、手鼓、面具、风车、折扇、吊坠儿，也能晃花了人的眼。

        源澈精致的容颜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左手举着一串糖葫芦，一边被酸的呲牙咧嘴，一边却又傻乎乎的笑着，时而看看杂耍，时而取个小吃——这时候自然就是肖梦瑜来付钱，而源澈的右手却拉着依旧带着斗笠的肖梦瑜。

        肖梦瑜脸上明明有些无奈，她看着二人紧紧相牵的手，偏偏又觉得那个小人儿一点儿不纯洁的想法都没有，她要是此时甩开手，反倒是心虚了，所以她只好看似一脸平静的任由那兴奋不已的小人儿作为。

        正在她颇感无奈之际，那个小人儿却异常的主动松开她的手，却向着一个卖玉佩的小贩儿去了。谁都知道这庙会上的东西没有什么真正的好货，但如果源澈开心，也就随便了。

        她慢悠悠的晃向源澈所在的摊位，却听到源澈也顾不得吃糖葫芦了，却是面色绯红、小心翼翼的在讨价还价：“这玉佩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啊？为什么要两银？好像有点贵了吧？”

        神啊，救救她吧！她家小家伙还能再可爱点吗？这样的讲价，能讲下来就诡异了。

        果然，人善可欺，那个小贩眸光一闪，立刻嚣张起来：“怎么的？是不是好玉你就看的出来？不想买就不要碍了我的生意，哪里凉快去哪里吧！”

        源澈看了看掌心的玉佩，还是有些不舍。可是他也没有什么钱财，以前背着刘富商偷偷藏下了几银，却也没有全部带在身上，就成了这样的进退两难的地步。

        那小贩看他为难的样子，露出一丝鄙夷。明明看起来穿着打扮挺有钱的，没想到还是一个穷鬼，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估计也是哪位爷养的玩物吧？大老爷们做那勾当，真是晦气！

        小贩的表情自然落入了肖梦瑜眼中，她的眼神突然犀利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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