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受伤
苏珩下台的时候，时岁已经昏倒在地上，旁边是几个同学围着，慌忙之间正不知所措。
蹲在地上扶着她的是京剧班的一个女孩。
苏珩连忙对她说道：“你快帮她把头上的全都卸了！”
“好！”女孩把时岁头上的发簪螺钿和云鬓贴片都一样一样地摘下来。
苏珩赶紧去找时岁的包，用她的手机给林卮安打电话。
林卮安正听着旁边的阿姨讲着时岁刚才在台上有哪些优点和不足。
阿姨指了指他的口袋：“小伙子，你电话响了吧。”
林卮安一摸口袋，果然是手机在震动。
“诶呦，刚听您讲得太好了，我自己都没感觉出来。”他一看来电显示，是时岁。怎么这时候给他打电话？
他接通以后，电话里面的声音有些嘈杂，苏珩大声说道：“林卮安，时岁在后台晕倒了！你赶紧帮忙叫车，得送她去医院看看！”
林卮安突然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他挂了电话：“阿姨，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实在不好意思。”
“你去忙吧！诶……慢点啊小伙子。”阿姨看着他急匆匆跑远了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这孩子，着急忙慌的。”
负责的老师刚才被社区剧场的负责人叫走了，后台都是学生，有的马上还要上台演出，也不知道要不要打电话叫120，怕影响台下的观众。
林卮安绕到后台的时候，见苏珩在地上蹲着。他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后台的学生多，见了林卮安，都偷眼看着。
准备表演的学生脸上都带着妆，没上台的还有些许紧张。
林卮安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他高挑出众，脸上曾经和他们相似的稚气已经全部退去了，只留下沉着和稳重的成熟。
他一路走过来，像是误入闹市的富家公子。
林卮安刚一进来就远远的看见了，有个女孩子坐在地上扶着时岁，苏珩蹲在旁边，用棉签蘸着卸妆水给她卸伤口附近的油彩。
她看着不太清醒，顺着勒头的地方肿起来了一道红痕，上面细细密密地起了一层小水泡。眼周的妆有点花，像是哭过似的。
林卮安看着她头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红痕，问：“怎么弄得？”
扶着时岁的女孩脸上还带着刚才唱京剧的妆：“肯定是勒头太紧了，头上本来穴道就多。”
苏珩对他说道：“林卮安，我走不开，我们必须得在后台等着谢幕。”
林卮安也没管旁的，一个横抱把她抱在怀里，打车奔向医院。
“苏珩，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京剧班的姑娘看着如风如电般消失的方向。
苏珩叹了口气，也坐在地上：“时岁的男朋友呗，还能是谁啊。”
“她男朋友好高啊……”
而且好帅啊，西装皮鞋的，不知道是不是斯文败类那一挂哦吼吼吼！
“……”苏珩总感觉刚才林卮安看自己那一眼的样子，好像要吃人了已经。
林卮安抱着时岁，出租车来的挺快。
“诶呦，这姑娘是怎么了？”开车的老伯看着她软瘫在他怀里，脸上又是伤口又是刚卸下去一点的妆。
“师傅，去瑞银医院。”林卮安叹了口气，道：“她可能有点缺氧。”
老伯听了之后，连忙把车里的车窗纷纷打开。
时岁躺在他腿上，轻声唤道：“林……”
“你醒了！”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乖，带你去医院，估计还有十分钟就能到，要是困了就睡一会。”
她摇了摇头：“不睡。”
“好，不睡，那就歇着，别说话了。”林卮安本来想安慰她一下，所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结果脸上的妆蹭了他一手。
林卮安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另一只手要抱着时岁，这只手还蹭了油彩，也不知道该找什么擦一下，忙手忙脚的，甚至还蹭在了自己的西装上……
时岁看他手上蹭的油彩，道：“你别弄了，我包里有卫生纸。”
林卮安看她想坐起来，赶紧扶着她：“好好！你别动，就躺我腿上歇着。”
“林卮安。”她小声叫他。
“嗯？”他正用卫生纸擦着手，结果刚一转过脸，就见她眼泪顺着眼睛往两侧流。
“诶……怎么了这是！”他又赶紧拿纸巾给她擦眼泪。
“可疼了！”她重复着说道：“特别疼，真的特别疼！”她说着，眼泪越流越多。
“好好，不哭不哭，吹吹就不疼了好不好？”他轻轻地吹在她额头的伤口上。
她感觉额头上又冷又热的，更害怕了：“不行！我更疼了……”
“啊那不吹了，那……那你想……想不想听……”林卮安一时之间什么也没想出来，因为时岁不是爱听歌的人。
她从来不听歌，手机里的音频全都是她老师发的清唱音频。
司机老伯很适时的出现：“姑娘听歌吗？”
他按了一下音乐的按钮，车里突然开始播放蜜雪冰城甜蜜蜜。
然后时岁哭得更大声了。
……
时岁还有些站不稳，到了医院之后，有护士帮忙推了轮椅过来。
医生简单给她做了检查。
“主要是头勒着的时间长，而且太紧了，大脑供氧不足。”医生摇了摇头：“这次虽然没事，但以后必须注意，你这样搞不好容易休克的。”
时岁躺在病床上，鼻子插着氧气管，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
医生告诉林卮安：“她头上的都是外伤，养几天就没事了。待会我让护士给她重新处理一下伤口，你先帮她把脸上的妆擦干净。”
“不用太担心，这几天记得忌口，不能吃辛辣油腻刺激的食物。”
“好。”林卮安答应下来，等医生离开之后就犯了难。
“阿时，你们这个妆……怎么擦啊？”他看了看自己手上之前蹭到油彩的地方，感觉还是油乎乎的：“是不是得有专门卸妆的东西？”
时岁道：“得用卸妆油。”
“那我去看看有没有卖的，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过了没一小会，林卮安就从外面进来了。
他端了一个小水盆，盆上还搭着一条带小花的粉色毛巾。
“我朝护士借了卸妆油，还有洗脸的盆。”他搬了椅子在床边坐下：“你躺着别动就行，我帮你擦。”
时岁微微抿着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从今天早上林卮安的头脑刚恢复之后，这一天就没闲着。他的西装外套上现在还沾着她脸上化妆的油彩，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洗掉。
自己还在跟他闹脾气，一直就没给他好脸色看……
林卮安看着她头上的伤，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她的额头的皮肤原本是白净又细腻的，现在起了这么多泡，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疤。
怪不得刚才表演的时候，他旁边那个阿姨说时岁后半段声音开始往上飘，是因为她越来越难受。
阿姨说她可能是带病上的台，但表情动作上又看不出病态……
怪不得，怪不得他到后台的时候，见她眼周的妆像是被眼泪蹭花了，那是一直在台上忍着疼在表演啊。
林卮安心疼地拉着她的手：“阿时。”
“嗯？”她微微睁开眼，看向他。
他摸了摸她的脸：“在台上的时候，是不是特别难受。”
“……嗯。”
林卮安问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弄那么紧，你们都要这样勒吗？”
她叹了口气，道：“没，是别人帮我勒的。”
“苏珩？”
林卮安那之后确实看苏珩似乎面带愧疚，不会真是他下的狠手吧。
“不是，苏珩去卫生间了，所以是别人帮我弄的。”如果是苏珩在的话，肯定就不会出这档子事。
时岁总觉得很奇怪，李娜妮跟她关系也没多好，为什么今天这么主动地要帮她勒头呢？说了觉得不太舒服之后，她就开始阴阳怪气的。
她最近只有偶尔上课才来学校，跟同学的接触不多，她应该没得罪过这个同学吧。
林卮安把眼镜摘下来，捏了捏鼻梁骨，道：“阿时，以后不要逞强好不好。”
他当时接到苏珩从后台打过来的电话时，真的担心透了。
“那天的事！能不能听我给你说清楚。”他不想让时岁心里总对他存在那些怀疑。“聂立宇确实是我姑父，那天你刚挂了电话，我姑姑就把电话打过来，说一定要让我去。”
“那就不用加班了？”时岁轻声问道。
林卮安挠了挠头：“她让我表哥开车到博物馆去等我，等不到我不能走。我也不能让他一直在车里等着，就请假先回去了。”
时岁心里觉得委屈：“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对不起阿时。我没想到姑姑会拉着我去认识那些女孩。”他低着头，道：“我不做多余的解释，这件事是我不对……”
苏珩在林卮安带着时岁离开之后，在后台里转了一圈，看了看今天从学校过来的都有哪些人，心里便大概清楚了这其中的原委。
有些人还真是，该做的事不认真做好，总想着用那些邪魔歪道的弯路。
“李娜妮，是你给男厕所上的锁。”苏珩脸上笑着，眼睛却狠狠地瞪着她：“我没说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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