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恢复
时岁举着冰激凌的手还维持着这个姿势，她感到颇为窘迫。
林卮安微笑地看着她。
若只是微笑倒还好，毕竟微笑是他的正常表情，时岁看太多次了。但他一言不发的，只是这样微笑着，让她莫名地有一丝害怕。
“你……你没事啦？”她明知故问道。
林卮安脸上的笑似乎更深了些，他眯起眼睛：“你很希望我有事？”
“哪有啊。”她装作没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这还下雨呢，咱先上楼……”
“好啊。”林卮安点点头，进了楼之后，他把伞收起来。伞上的水珠顺着伞骨滴在地上，他看见时岁的腿上都蘸着些雨水和地上溅起来的土。
他走在前面，时岁在后面跟着。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才问道：“冰激凌好吃吗？”
时岁一愣，神差鬼使地说了一句：“还行。”
林卮安差点被她的反应气笑了，这姑娘真行啊，大晚上的为了吃这一口冰激凌，真可谓是使劲了浑身解数。
先是要偷偷下楼，被发现之后谎称要倒垃圾，紧接着又说要去便利店买暖宝宝。这九曲十八弯的，也挺难为她的。
林卮安默默叹了口气，在她脑门前面一寸的地方，隔空弹了一下：“真有那么好吃啊。”
她下意识地就往后躲，反应过来林卮安并没有真弹到自己额头上的时候，时岁挺难为情，她把手里的冰激凌默默地往他面前举了举：“要不你尝尝？”
反正她还没吃完。
林卮安见她挺平静的，丝毫没有觉得做错事的羞愧，眼睛一直紧盯着手里的冰激凌，就仿佛……生怕自己给她抢了去。
“行了，今天情况特殊，你想吃就吃吧。”
时岁的内心如蒙大赦。
虽然林卮安没对她发脾气，但是这个人有时候就那么笑着盯着你看，真的会越看越渗人。她重新和她的宝贝冰激凌团聚了，美滋滋地咬上一口。
林卮安拿钥匙开了门，时岁跟着进去，在门口把鞋换下来。
她边吃边道：“我就吃这一回，又不是总吃，你干嘛老管？”
林卮安点点头：“上次去南京的时候，你好像也在偷吃。”
“那次也是情况特殊，拍摄那么累，我忙了一整天，吃个冰激凌开心一下不行？”
“行。”他打了一盆热水放在沙发旁边：“你先别换拖鞋了，过来泡脚。”
时岁瞧见之后，皱着眉道：“你怎么又放药包了？”
也不知道是林卮安的哪个朋友，似乎是学中医的，经常给他配一些乱七八糟的药包用来洗澡或者泡脚。家里没有浴缸，可寄来的药材又太多，林卮安怕用不完浪费，经常让时岁泡脚用。
但时岁并不喜欢泡脚，也不喜欢中药在水里挥发出来的味道。
林卮安伸手试了一下温度，不算很烫，应该挺合适：“你脚都湿了，别着凉，赶紧过来泡。”
“哦……”她把鞋脱在门口，光着脚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着泡脚。林卮安今天放的甚至不是药包，他是直接抓了一把散的药材放在水里了。
形状各异的药材细细碎碎地贴在她的脚上，时岁低头看了看，十分嫌弃。
反正冰激凌都吃到了，泡个脚又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她小口地吃着，林卮安把她脱下来的鞋拿到卫生间去刷。
时岁问道：“林卮安，你这次……不正常，好像只维持了几个小时吧。”
演出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正常的，等演出结束再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是黛玉精了，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但是上次就有好多天。”这是不是说明林卮安的情况在逐渐转好了，至少总附身的那个鬼现在没那么爱缠着他了。
林卮安走出来，在她旁边坐下，道：“应该是和天气有关。”
“上次，我被车撞的时候，就是在下雨。”林卮安问道：“阿时，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一觉醒来就恢复了，那天半夜在下雨。”
不光下雨，他还直接让车给撞了。
时岁看着自己腿上雨水干掉之后的痕迹，猛地意识到：“今天也是在下雨，你突然被附身了，然后又恢复了。”
林卮安愣了一下，道：“什么就附身啊，你少从网上看那些迷信，总之，应该是和下雨有关。”
他想了想，道：“我觉得是因为打闪的缘故。”
好像确实是这样，她刚才拿着冰激凌往回走的时候，就感觉眼前突然一亮，应该就是下雨时候天上的闪电，闪电出现之后，林卮安就恢复了正常。
“所以……只要天上打闪，你就能恢复正常吗？”那要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以后应该多期盼一下雷阵雨的到来。
时岁刚这样想，林卮安之后说的话就打碎了她的美好设想。
“不光是恢复，我变得奇怪应该也是因为闪电。今天去后台找你的时候，那么一小段路，我好像就是被闪电晃了一下，所以后来会……”
会以为自己是林黛玉啊！
为什么世界上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情。
时岁脸色有些沉重：“你确定闪电是诱因吗？”是诱因，同时也是解决办法。
他叹了口气，道：“毕竟这段时间也下过这么多场雨了，但我只在雷阵雨的时候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要真是只要一下雨，他就要开始撒癔症，那这日子恐怕真的没法过了。上海春夏季的雨水根本不断啊，他还要不要活命！
他一遍一遍反复回忆着：“闪电很亮，每次都是在非常刺眼的时候开始意识模糊，然后就会开始不受控制……”
时岁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她对林卮安说道：“那是不是只要防止你被闪电晃眼，应该就能阻止你意识不清？”
林卮安也不知道，毕竟他被晃眼的那一瞬间意识也不太清晰。而且夜盲症患者在夜色漆黑里被晃一下眼睛，这个感觉真的非常窒息。
他强忍着回忆带来的不适感，道：“理论上讲，应该是可以的……”
但人总要认清现实，毕竟咱也没有能力让雷公电母不发威不显圣。
泡脚盆里的水渐渐凉了，她洗干净之后去卫生间洗漱，然后换了衣服回房间。
林卮安也跟着她进来，准备在她旁边躺下。
时岁推了推他的腰。
“嗯？”
她噘着嘴，道：“不想跟你一起睡。”
他似乎有些没明白。
时岁故意装作娇滴滴的模样，捏着兰花指在胸前，道：“男友授受不亲，我觉得咱们还是分床睡比较好。”
这丫头……林卮安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反正这床这么大，她那么苗条一个人，睡也睡不满。
他就光明正大地坐上来，才不管她乐不乐意呢。上来之后还不算晚，他还一个劲儿地往时岁的被子里挤。
“诶诶！你干什么？”她抓紧了自己的被子，偏不让他凑近。
林卮安低吟着：“阿时……我当时头脑不清醒，说出来的话你怎么也信？那让你少吃凉的怎么偏偏不听。”
就是个冰激凌，他怎么还记着呢。
她据理力争道：“这不一样！”
林卮安点点头，准备听听她打算怎么胡搅蛮缠：“哪儿不一样？”
时岁憋了半天，似乎也没想出什么合理的话来应对，支支吾吾间，喊出来一句：“哪儿都不一样！”
“是吗？‘哪儿’指的究竟是哪里啊……”他突然转过脸，两个人四目相对，近在咫尺。鼻息陡然上升，一呼一吸地交织在一起。
时岁想躲开，后背却被他禁锢在臂弯，想要别开脸，后脑发丝间还有另一只手扶着。
他平日里温柔的笑这时候似乎带着某些幽深的味道，眼里的光流转着温柔和危险，他的身体很热，拥抱的她也感觉自己的温度在不断上升。
周身似乎滋长着一种玫瑰的气味。
她的眼角和脸颊开始慢慢红起来，像是朱砂染上的一样，用的一定是妆台里最显眼的那瓶。
半推半就之间，熨烫平整的丝绸睡衣被攥得有些发皱。胸口的扣子脱了线，在臂弯上转了几圈，“吧嗒”一声落在木地板上。
她用力地推着他的肩膀。
随着林卮安一拥一凑，她这一推一躲，突然——房间里发出了一种木质结构断裂开的声音。
伴着这响声，时岁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猛地下陷了一截。
双人床一开始是用两个双人床的床垫拼起来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大床垫。估计是床板底下固定的木梁折了一根，支撑力不足，所以其中一侧的床垫才会下沉。
床突如其来地塌了半张，这似塌未塌的，导致他们俩现在一高一低。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好几秒钟都没说出来话。
时岁想换个姿势，随着她身体轻微转动的方向，床垫“吱哇”的响了一声，在安静的卧室里被无限放大着，一波三折的堪比旦角在台上亮相开腔。
额那个……
所以咱们是不是待会需要联系一下房东，问问关于这个床的损坏问题需要怎么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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