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十里迷毒坡
迷毒坡上不知为何,生满了罂粟花,满满一山坡的花在风雨之中招摇,如今是下雨的时候,花粉扬不起来还好一些,如果是风和日丽的季节,那些闻多了罂粟花的人就会产生幻觉,到时候自然就出不来了,一个能够在幻觉里静静死去的人,不知道回想起来是不是也算一种幸福。
顾空梨跟着苏恒醒下了马车,顾空梨将帕子沾湿,递给苏恒醒:捂着嘴。”
“这帕子谁的?”苏恒醒沿着那青石板铺就的路走了进去,一面打量着手中绣着云朵的帕子,微眯了眯眸子,他突然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朋友送的。”想不到霍辰那个暴躁姑娘竟然也有这样精致的绣工!顾空梨手里的这个帕子摸起来很舒服,沾了水之后还让人觉得很透气不会闷着。
苏恒醒顺手将手里的帕子扔进了花丛里,他两手一摊,一脸无辜的瞧着顾空梨:“飞扬,本王方才手一些抖,你若是喜欢,本王便送你几箱子,何必宝贝这些破布做帕子。”
“这是罂粟花,会令人上瘾和产生幻觉,你用你自己的帕子捂吧。”顾空梨有些恼怒,瞪向苏恒醒,却见苏恒醒慢条斯理的将一个红肚兜…拿了出来。
“…”
“!不好意思,拿错了。”苏恒醒又往衣袖子里面掏了掏,这才掏出了一块帕子,那帕子上印着一个梨字,顾空梨竟然有些庆幸,还好是梨,不是篱。
苏恒醒饶有兴致的瞧着她:“本王思念爱妃得紧所以将爱妃的贴身之物随时带着,以解相思之苦,飞扬不会介意吧?”
顾空梨扯开嘴角,给了他一个难看的笑:“王爷与王妃当真伉俪情深,堪称西凤之夫妻表率,草民岂敢。”
苏恒醒瞧着那一望无际的山坡,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这里有山有水,倒是一个宝地,只是可惜了,生了些这样的迷毒花”
顾空梨跟在苏恒醒的身旁,瞧着青石长道两岸的花一路走过,雨后的花开得越发娇艳,顾空梨心里在迅速盘算着做麻醉剂的方法,有时候她在野外训练,有人受伤的时候多数会选择忍过去,只有那些重大伤患才需要用到麻醉剂,所以顾空梨也没有怎么研究过中医,现在想来,真是后悔后到姥姥家了。
两人一入一出,正好撞上出来的织镜,织镜手里还拿着先前那朵花,顾空梨看了看那朵花,又看了看这里的花,忽道:“这花应该不是野的,而是私人种的,私人种的花得到很好的照顾,花骨朵开得应该会小一些,她的案发现场不在这里。而且,那位姑娘的手指里有木屑,而不是泥土。”尽管她的脚后腿有一点点泥土,但是那可能是被拖拽导致的,加上又是一天一夜的雨,那些作案的痕迹变谈了许多,甚至有的都已经消失了。
织镜细细瞧了她半响,忽而道:“云飞扬,我对你很感兴趣,一会去一品阁吃个饭如何?”
织镜身形修长,光是这么瞧着,有些像儒雅温和的玉面书生,只是那一股子隐晦的气质与书生不合,混在一起就成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苏恒醒扣着顾空梨的手,将人拽至身后,防贼一样的瞧着织镜:“他没空。”
“那不知王爷可有空?”织镜勾着唇角,目光略带轻佻。
“没空!”
“是吗?如此看来,三王妃的消息,王爷也是不打算听了?”他别有深意的目光从顾空梨的脸上扫过,顾空梨紧握双拳,神色淡漠。
“先前人曾在江南见过她,除此之外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追杀她,若是王爷去得晚了,也不知三王妃会受些什么样的罪。”他低头,吹了吹自个修长的指甲,顾空梨发现,这织镜的指甲上涂着一层淡淡的白色,在顾空梨的这个角度上闪出一抹异样的光来。
他瞧着顾空梨,唇角挂薄的笑意:“怎么?云公子莫不是爱上王爷了?怎么听说三王妃有消息了脸色如此差劲?”
顾空梨心神微定,不可能的,这天下除了她,难道还要第二个三王妃顾空梨么?只是,伏令司是一个严谨的机构,由皇帝亲自执掌,相当于秦始皇手下的影密卫,怎么可能出假的消息!
“这里有些寒,还是先回去吧。”十里坡在北奥皇城内部靠近祁都的一个十里的犄角旮旯里,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因为这十里坡与顾空梨所拥有的十里荒郊是相连的,十里荒郊比起皇城来还要近一些。这么一来,十里迷毒坡就更没有人去了。
“也好。”苏恒醒的心思也跟着乱了,回了马车上他的视线就没有从顾空梨的身上离开过。
顾空梨紧握着拳头装作深沉的模样。
待到马车停在将军府的门口苏恒醒才扣着她的手腕,剑眉紧皱:“你…终究是不是…”
“王爷想说什么?”顾空梨心头一紧,目光茫然的望向苏恒醒。
苏恒醒默了一会,松了手,发出一声细微的叹息:“罢了,你怎么可能是她,她那般聪慧,那般张扬,这些日子…可能是本王看错了。”
顾空梨装作不懂的朝苏恒醒作揖:“若三王爷没什么事,草民就告辞了。”
她转身退了出去,苏恒醒的声音从车窗边传了出来:“烦请你替本王筹划一场大婚,本王日后有大用。”
顾空梨扯出一抹苦笑,这都算什么事,她亲自设计大婚让苏恒醒娶别的女人?大概,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吧?比起那些让人痛苦的离别来说,不动方能不痛,她不想走了之后将苏恒醒一个人孤独的留在这个世界上,也不想回去之后自己孤独的活在那个现代,所以,眼下的路,其实是最好的安排。不是吗?
顾空梨转身回了将军府,将军府中的白色已经开始铺起来了,许多人都穿着白色站在门口翘首以盼,众人指着这将军府挂起来的白色灯笼面面相觑。
“唉我的天呐,你说这老夫人不会是已经…已经仙去了吧?”
“是啊,前些日子我还见赫少将军抱着老夫人去十字会那个什么医…什么医院的,咱们还是多去买几块白布回来吧,只怕到时候咱们还得为赫老夫人送个行呐。”
“是啊,赫老夫人可真不容易呐,皇上不给她立个牌坊这都说不过去。”
顾空梨站在门口,瞧着这一脸难色的管家,突然觉得,她好像做了一个很蠢的设计,管家望着她,欲言又止了一会,最终叹了叹气。
顾空梨转身进了将军府里面,回到书房里吩咐人写了个告示贴出去,然后府中的一切都继续,也不知道赫战云对赫府的人都说了些什么,连赫将军都没有其他的话,只是见了顾空梨的时候也只是粗粗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顾空梨本是来这赫战云的房间里想寻个东西,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赫将军手握方天战枪正在合欢树下练枪,一把长枪或挑或刺在他的手里耍得威风凛凛,那长枪破风直击顾空梨的面门,顾空梨情急之下堪堪躲过,他面露诧异,一抬脚踹了一把长枪给顾空梨,顾空梨接了那枪,狐疑的瞧着他:“赫将军?”
“来!”赫将军孤单了近二十年,这二十年里只有为数不多的时间在思念故人,以前打杖还好,如今战事已平,他便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了。
长枪朝着顾空梨一枪扫来,顾空梨忙提枪去挡,哐的一声,顾空梨只觉得整个手都震麻了。
他嗤笑:“武状元就这么一点能耐?倒是让本将军看高了!”
顾空梨一抹唇角的水,手中的长枪挽了一个花,朝赫将军沉声道:“再来!”
赫将军的思念化作了力气,每一击都让顾空梨觉得有千钧一发,顾空梨好几次手里的枪都快掉下来了,只是她是属地那种越战越勇型的人物,一旦与赫将军打起来,就很难认输,两个人就一路条到了深夜,深夜里下起了雨,顾空梨无暇顾及,赫老将军一边打一边提点:“面力比自己强大的敌力,最好的办法便就借力打力,你的力道太生硬!再来!”
顾空梨在雨中带着满身的狼狈,赫战云好不容易抽个空回来一趟看看顾空梨,结果一进门就看见苏恒醒正坐在他的窗口,指尖捏着一杯茶,若有所思的瞧着那正在打斗的顾空梨与赫将军,苏恒醒看顾空梨的眼光,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见他来了,苏恒醒放下茶盏,唇角勾起一抹冷意:“今日本王来,只问你一句。”
“问。”赫战云视线从顾空梨的身上收了回来,他站在门口,苏恒醒站在窗口,两个人的神色都拢在暗色的光里,看不清表情。
“云飞扬,可是阿梨。”苏恒醒捏着杯盏,拧眉轻问,那杯盏被他紧紧的握着,他的关节都泛起了微微的苍白色。
赫少将军忽而笑了:“怎么三王看见一个长得好看的便说是小梨?若是我不曾记错,小梨在容貌上与云兄相较,确实要略输一畴,不过,她那个人,却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砰的一声细响,苏恒醒手里的杯子就这么碎了,他漫不经心的甩了手中的杯子,眯起眸子打量着黑暗中赫战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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