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钓人
宋希年转身，扫过那张一本正经又无欲无求的脸，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大家都是男的，我有的地方他都有，没准还比我的好看。
“好吧。”宋希年抱着衣服回到椅子边，还是没忍住说：“可你不许偷看。”
显然谢璟辰根本不屑回答他的问题，跟不讲道理的金主爸爸谈条件是最幼稚的做法，小机灵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宋希年把衣服放回桌上，低头自顾解衬衫纽扣，弄到第三颗的时候，他实在太好奇，一眼没看住自己，就偷偷瞄了对方一下。
沙发上的大变态果然没有羞耻心，而且连“偷”都不屑，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毫不遮掩、更不心虚。
上有政策，下就一定有对策。
小机灵对不能让流氓的计谋得逞，宋希年干脆转身背对着他。
在谢璟辰的视线范围内，纤瘦少年的浅色衬衫顺着肩膀滑落，后背的皮肤白到发光，除了精瘦的脊索，干净到无迹可寻。
宋希年解开裤带，后腰坦露在他面前。在谢璟辰眼中，这个位置瘦到一只胳膊就能圈住。牛仔裤顺着腰线滑落，眼前的画面和昨晚有七八分重合。
头顶的白炽灯明晃晃发亮，谢璟辰晃了一瞬，他扯了下领带，迅速偏移目光。
宋希年换好衣服转回身，见谢璟辰正低头翻动手机，专注又忙碌。
原来他根本没在看。
那自己还专门转过去。
怪自作多情的。
他拽上衣服拉链走近几步，“这个呢，好看吗？”
谢璟辰按掉手机放在皮质沙发上，漫不经心掀起眼皮。
深蓝色的运动服，搭配黑色运动长裤，像是学校里很受女孩子欢迎的阳光运动少年，举手投足都带着夺目的朝气和光泽。
谢璟辰也只是满不在意的“嗯”了一声。
“对了，差点忘记。”宋希年边说边从袋子里翻，兴致勃勃道：“小叔叔你先闭上眼。”
“怎么？”谢璟辰无动于衷，十指交叉随意搭在身前，根本没有照做的意思。
宋希年双手背在身后向他走来，带着求好的口气，“快闭上就一下，求你了。”
谢璟辰无法拒绝他的软磨硬泡，也不禁好奇他的目的，依言闭上双眼。
随后的几秒钟内，谢璟辰能感受到逐渐向他靠近的身形，近到他的膝盖触碰到了对方大腿的温度。
他听到宋希年说：“可以睁开了。”
宋希年手上托着枚精致黑色方盒，里面有一条暗色斜纹领带。
他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喜欢吗？”
谢璟辰留意领带左下角的价签。
刚好十八万。
他意外挑动眉尾，“送我的？”
“嗯。”宋希年点头，“我今天在商场看到它觉得特别适合你，就稍微动用了一点点你的资金把他买回来，等我有钱了就还给小叔叔。”
用小叔叔的钱给小叔叔买礼物哄小叔叔开心，逻辑严谨，毫无破绽，完美！
“谢谢。”谢璟辰根本不在乎这十八万。
宋希年把领带从盒子里拿出来，“可以帮你戴上吗？”
谢璟辰从小打大都是自己打领带。
察觉到对方的异常反应，宋希年后脊发麻。怎么感觉他好像不太喜欢的样子？难道是打领带这个行为太亲密，过界了？
算了不管了，根据之前几次的经验，犯错先道歉绝对有用。
“那个小叔叔对不起。”出于谨慎，宋希年退后两步，“那个我”
宋希年话音未落，就见谢璟辰调整西装从沙发起身。他扯开领带，随手丢在一旁，命令的口气：“愣着干什么？”
宋希年头皮都是麻的，他点了点头，将衬衫领子立起，又把他新买的领带挂到脖子上。
之后，宋希年才想到一个十分严重，足矣全线崩塌的问题。
怎么就管不住嘴呢。自己夸下的海口，只能迎着风默默承受了。
下辈子一定好好做人。
做个不吹牛的好人。
只能先拖一会儿了。
宋希年咬紧牙关，强颜欢笑，“小叔叔你这里没扣好，我帮你重新弄一下。”
见谢璟辰没反对，宋希年慢慢悠悠解开对方的衬衫纽扣，弄到第三颗的时候，胸膛靠左边有一颗淡红色、不太规则的月牙状胎记引起他的注意。趁着谢璟辰不在意，他轻轻剥开对方的黑色衬衫，明目张胆看了半天。
光看胸前就知道谢璟辰一定没少锻炼，宋希年急得牙痒痒，好想摸一下手感怎么办，这可太烦了。
“还没看够？”谢璟辰的声音顺着头顶往耳根里灌。
没有啊，我不仅想看我还想摸。
但哪有你直接问的，我不要面子吗？
“才没看。”宋希年装傻充愣，继续把纽扣系好，心里还暗自嘀咕，不让看不能摸，真是浪费了这绝佳的身材，等同于浪费国家资源，可耻。
宋希年看着领口咂舌，“好像还是没扣好，我再重新弄一下。”
他又以相同的借口来回弄了两三遍后，谢璟辰终于忍无可忍，攥住宋希年继续帮他解纽扣的手，“没完了？”
糟糕，大魔头生气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不是故意的。”宋希年把头埋得极低，委屈巴巴道：“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不会打领带。”
可我刚才嘴快没管住自己，但这错还是在你，你不同意不就没这事了。
我顶多算是协同犯错。
见对方仍然很凶，他转了转被紧紧握住的手腕，可怜兮兮红着眼眶道：“你弄疼我了。”
意识到的谢璟辰迅速松开，口气是少有的温和，“抱歉。”
宋希年仍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抿了下嘴唇，“没事，也不是太疼。”
谢璟辰看着白皙手腕上被他握出的五个手掌印，有片刻的分神。
他收回目光，捏住宋希年的下巴，把对方的视线放调整至自己的领口处，“好好学。”
一秒前还委屈兮兮的宋希年瞬间变了脸，兴高采烈点点头，“嗯嗯。”
宋希年是第一次见人打领带，对方动作娴熟又有耐心，他学得快，只看一遍就心领神会。
这条领带比谢璟辰平时戴的款式要鲜明一些，有种勾人的诱惑力，可是打领带哪里有扯领带爽。
宋希年抬头，一副天真纯良的表情，“小叔叔，我可以试一下吗？”
谢璟辰点头。
宋希年毫不留情，按住领带扣，一把从男人紧扣的衣领前扯开。
好爽。
他心脏跟着砰砰乱跳，这种看起来正正经经的欲系简直是人间极品，居然还让他骗到了。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人生赢家吗？
宋希年表面上云淡风轻又天真无邪，心里恨不得脑补八百部动作小电影。
他竖起对方的领子，把领带挂在脖子上，学着谢璟辰教的方式拉扯缠绕。
领带打好，宋希年满意地退后半步，“虽然比不上小叔叔的水平，但我会继续努力的。”
谢璟辰看着眼下的领带节，对于第一次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他视线转到宋希年身上，漠然道：“还想给我打？”
刚才的话宋希年不过随口一提，但既然对方这么问了，“可以啊，只要小叔叔不嫌弃，我愿意帮小叔叔打一辈子领带。”
谢璟辰喉结微震，他收紧领带扣，“跟我上楼。”
宋希年没问缘由，乖乖跟在他身后，来到书房。
谢璟辰坐进办公椅，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给宋希年，“有意见可以提，没有就签字。”
宋希年被文件抬头的几个字吸引目光。
婚前协议书。
“小叔叔真要和我结婚吗？”
谢璟辰双手交叉斜靠在椅背上，显然对他的疑问并不满意，“不然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可你当时不是拒绝我了吗？
还很没人请味的把我一个人丢在洗手间。
“后悔了？”谢璟辰的声音带着压迫性。
“没有。”这么好的事他为什么要后悔，“可以和小叔叔结婚是我的荣幸。”
宋希年认真翻看合同内容，二人从即日起签订一分三年期合约。甲方需一次性向乙方支付五百万元，用于婚姻存续期间的抚慰金。除此之外，合同基本没对宋希年有任何条款限制。
金主爸爸可真是好人。
“不过钱数有点不太对。”宋希年的眼睛停在闪闪发光的数字上。
“怎么？”谢璟辰道：“嫌少？”
这五百万，是按照宋希年给出的要求拟定的，算不上小数目，但对于谢璟辰来说，也像毛毛雨一样简单。
“不啊，是多了十八万。”宋希年停在谢璟辰颈前，“领带是我私人送给你的，这钱当然要扣除。”
谢璟辰的冷漠表情稍有轻缓，他略微挑眉，“你可以再买一条送给我。”
宋希年心领神会。
原来有钱人也有空虚寂寞冷的时候，有再多钱都没人买礼物给他。
我就不一样了，我有钱也不空虚，宋希年满面春风，“好的，没问题。”
宋希年欣然在上面签字。
合同签署成功，谢璟辰把一张银行卡推至宋希年手边，下面垫着一张纸片，肯定写着银行卡的密码。
宋希年表面波澜不惊，可内心深处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这张看似不起眼的黑色卡片里，是振奋人心的五百万啊！
“谢谢小叔叔。”宋希年收下卡片塞进兜里，“您放心，我一定会坚守岗位，尽职尽责的。”
我上斗得过心机婊，下擒得住白莲精，还有一双能看透世间绿茶的眼睛。
我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随时摆平莺莺燕燕花花草草，还小叔叔一个平静安逸的幸福生活。
与此同时，宋希年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和中性笔，边写边说：“小叔叔，能不能告诉一下，除了生日以外，对你来说最有意义的日子。”
“怎么？”
“我好提前准备惊喜给你。”宋希年忽而想到什么，他笔头点着下巴，“不过，说出来好像就不算惊喜了？”
“哎呀没事，小叔叔你都忘了就行。”宋希年眨眨眼睛，笑容灿烂，“我很会给人准备惊喜的。”
估计大老板也没收到过什么惊喜，要不怎么送个领带就能高兴成这样。
十八万在他心里也就相当于十八块吧，这个钱顶多买份宫保鸡丁盖饭，小叔叔竟然为了一份宫保鸡丁盖饭这么开心。
他还怪可爱的。
“二月十三。”谢璟辰顿了一下说。
“好的。”宋希年边写边说：“和过年离得好近，离情人节更近。”
真是个好日子。
“记个日期，需要这么久？”谢璟辰见他还在写。
“不是啊，重要的日子我脑子就能记住。”宋希年还在低头写，“二月十三嘛，我不会忘记的。”
宋希年停下笔扣上盖，把写字的纸页撕下，对成一折递给谢璟辰，“为了更加了解彼此，我简单写了点个人资料给小叔叔看。”
书上说，假少爷和谢璟辰交集不多，本身就不熟络。
“但不用麻烦小叔叔写，我更喜欢亲自去了解你。”宋希年指尖点着下巴颏，“可是，有还有一个小疑问。”
谢璟辰示意他继续。
“如果咱们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哪一方出现意外，是不是合同就要作废了，钱也要退回去啊？”
“婚姻法规定，配偶是遗产的第一继承人。”谢璟辰郑重其事，“如果我死了，我的资产都是你的。”
“哦。”宋希年表现得满不在乎，云淡风轻地问：“这钱得不少吧。”
谢璟辰靠向沙发座，却还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千亿。”
宋希年屏住呼吸，再慢慢放松。全身跟过电似的他努力让自己镇定。
作者诚不欺我，真的有那么多！
这么多钱，存银行光利息都花不完吧！
“哦，那还挺多的。”表面波澜不惊，心中热血沸腾，他等会要去泡个澡清醒一下。
谢璟辰眼色低沉，面容冷峻，“你似乎很期待？”
宋希年急忙摇头，“没有，怎么会呢，小叔叔这么好。我会每天烧香拜佛，祈求小叔叔长命百岁。”
很显然，谢璟辰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但没关系，见好就收是最棒的人生格言。
“小叔叔，没什么事我回房间了。”宋希年善解人意，“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见宋希年转身离开，谢璟辰顺手捏起那张纸条展开。
半个手掌大的纸面上，密密麻麻写了几行清秀的小字，简单描述了他的出生年月和喜好。
原来这孩子也刚刚十八岁。
谢璟辰对着即将消失在门前的背影说：“明天早点起。”
“好的，是有什么活动吗？”宋希年笑容灿烂，甚至很期待。
谢璟辰的注意力收回，停在纸条的最后一项。
「年年最在意的人：谢璟辰。」
指尖在名字上轻微颤动，手心划过收折的纸条边缘，他掀起眼皮对宋希年说：“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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