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代价
▍包括用你自己的身体吗？
“为什么不听话？”谢璟辰转身,把他抱到自己床上，口气算不上严厉。
宋希年攥住他的衣摆,像是犯错的孩子,“对不起，惹你不开心了。”
“小叔叔，别生气。”宋希年巧克力没吃多少,醉酒也都是装的，“没有你,我睡不着。”
宋希年深知谢璟辰早就识破他的伎俩，但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办法。
“小叔叔，我好困。”宋希年伸直胳膊去圈他的脖子。
谢璟辰单手撑在枕边,弯身轻轻拨弄他额角的碎发，彻底败下阵来。
他顺势躺回床上,轻轻拍动宋希年的后背，“睡吧。”
宋希年额头紧贴胸膛，强有力的心跳声给他最大的安全感，他闭上眼,“小叔叔要听故事吗？”
“你说。”
“有个小男孩，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没有爸妈,孤零零的他一直靠捡垃圾为生。在那个饥饿又寒冷的冬天,要被冻死在街头的他，被一位善良的老人捡回家。”
“老人对他视如己出，把他当成亲生孙子抚养。男孩拼命努力,想出人头地让奶奶过上好日子。但不幸的是,在他十八岁那年,奶奶却因病离世了。”
“就在同年，本该被车碾死的他，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遇见了一个男人，那个人看上去很凶很冷他很害怕，但为了钱和生存，他只能假装喜欢，并努力讨好他。”
“可男孩敌不过他骨子里的温柔，在朝夕相处中，他爱上了男人。”宋希年往谢璟辰的怀里蹭了蹭，“可这个男人藏得太深，他看不清、也猜不透。”
“哪怕他身患重病，都不肯向男孩坦白零星半点。”宋希年胸腔胀痛，“可男孩只是奢望，能多陪伴他而已。”
“他真的好喜欢这个男人。”
鼻腔喷出的热气，洒在谢璟辰发烫的心口，还留下了恋恋不舍的吻。
男人沉默了很久，在宋希年以为他永远不会开口时，谢璟辰说：“想听这个男人的故事么？”
宋希年点头，他攥住谢璟辰衣摆的手存满汗水。
直到故事讲完，宋希年意识到，谢璟辰所承受的，根本远不及他了解的那些。
一切根源都要从谢璟辰的外公和外婆说起。外公四十岁时，被查出患有狂躁症，当时医疗水平有限，根本没有对症的药物，只能依靠镇定剂来勉强维持。
狂躁症患者一旦发病，喜欢把身边的人当做泄愤对象，对其进行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为了不继续伤害妻子，外公却选择了自杀，而外婆爱夫心切，因无法接受而毅然殉情。
这种病症的遗传概率极高，谢璟辰和妈妈都没能幸免。但该狂躁症的发病时间不定，运气好的人，症状能潜伏一生。
可一旦发病，患者的生命将提前进入倒计时，在使用药物控制的前提下，存活期最多不超过二十年。
谢璟辰的妈妈三十岁发病，在谢璟辰十岁时去世。小时候的他以为妈妈只是死于癌症，后来才知道，妈妈为了不伤害到身边的人，便长期服用副作用极强的药物控制，才因此身患癌症。
妈妈去世后，谢璟辰一夜进入发病期，那时的他只有十岁。
他不喜欢和人接触，不会结婚，更不打算爱上谁，等死，就是他最好的结局。
直到他在生日宴上遇到了宋希年，他一眼看出了对方的心思，而他确实需要一个假结婚对象，来帮他抵抗外界的纷扰。
更重要的是，宋希年的笑容，能让他安心。谢璟辰想利用他，但从不愿伤害。
谢璟辰不惧怕死亡，可他迷恋小太阳给予的温暖。从第一次牵手、拥抱、亲吻开始，他的贪婪愈演愈烈。
他想疼他宠他保护他，想活久一点，想能永远陪伴他的小太阳。
他热爱阳光，祈求被照耀。
他知道张易要害他，也清楚那些药有问题。但就像他妈妈一样，只要能减少发病期，怎么都是要死的人，他又怕什么？
周一回到学校，在找崔教授之前，宋希年先在咖啡厅约见了霍城。
“查到了？”宋希年手心贴着一杯冰镇柠檬汁，他察觉到了霍城身上的怒火。
“你自己看吧。”霍城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我真没想到那个杂种藏得这么深。”
准备掀开文件的手蓦地顿住，宋希年不清楚，对方口中的“这么深”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个谁都没想到的人？
霍城干笑，“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人不难猜，只是难调查。”
对方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慰作用，反而让宋希年更慌。他硬着头皮翻开文件，终于在三秒后松了口气。
宋希年端起果汁，身体松散，后背贴向沙发。
作为全书最大的恶人，他的任何行为，宋希年都不意外。
“为什么说他藏得深？”
霍城第一个就想到了他，但查了他和他身边的人，与张易根本没有半点经济往来。张易视财如命，不可能做亏本生意。
“我找了十几个私家侦探，把他翻了个底朝天，照样一无所获。”霍城捏动手指关节，暗骂一声，“到头来，还他妈得靠我自己。”
“你怎么发现的？”
“妈的，为了兄弟，我真豁出去了。”霍城捋了把头发，越说火越大，“我翻了张易家的垃圾，找出一个用过的安全套。”
“所以呢？”
作为成年人，张易有性生活也不意外。但霍城的神奇行为，宋希年由衷敬佩。
“我拿着它去做了检查。”霍城神秘兮兮，“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那孙子是个性无能，压根没生育能力。”
“……”宋希年对别人的隐私没兴趣，甚至十分失望，“就这样？”
“当然不。”霍城邪笑，“你猜，我在避孕套上还查出了什么？”
想到调查资料上的名字，宋希年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谢忱和张易是情人？”
“没错，那两个王八蛋偷偷厮混，还想害死老谢，再吞掉他的财产。”
“但谢璟辰和我签了协议，就算他死了，他们也拿不到钱。”
霍城摆摆手，“别把他们想得太笨，这些他们都考虑到了。”
霍城深入调查才知道，他们决定先把最麻烦的谢璟辰弄死，再搞定宋希年，之后光明正大继承他的千亿资产。
宋希年想到书中黑化的真少爷谢忱，果然当时就不该对他心软，“所以，你想到怎么对付他们了吗？”
“别想了。”霍城无奈道：“咱们没机会，老谢都办了。”
现在谢家所有的生意，包括与张易相关一切，都在谢璟辰的掌控下。只要他有不测，这些人也会跟他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宋希年长出一口气，却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难受。
谢璟辰什么都知道，却要瞒着他们承受所有，不论是自己还是霍城，都只字不谈。
他能理解谢璟辰不想让他们蹚浑水的心，但也难过于，不能和他一同分担。
“现在所有的麻烦都在你身上了。”霍城郑重其事，“老谢到底还有没有救？”
“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他出事。”
一次就够了，他不会再让爱的人眼睁睁死在他面前。
从咖啡厅出来，宋希年来到崔教授那，把从谢璟辰那里得到的病情，原封不动复述给崔医生。
“先天性狂躁症。”崔教授冷脸，严肃地盯着数据报告，“最难治的一种。”
宋希年心口被人压住，要努力才够呼吸，“没关系，只要您提供药，我可以每周回去给他换。”
宋希年强烈想家，除了想见谢璟辰，还要偷偷给他换崔医生的药。
“小子，那些药没用。”崔教授坦然道：“你老公一家都因这个病而死，你觉得只是吃几天药就能好的？”
崔教授让宋希年换药，只是想暂停他师弟药的影响。
“那怎么办？”宋希年满脑子都是谢璟辰去世的家人，他厌恶此刻的无助，“崔教授，你救救我老公。”
为了喜欢的人，宋希年愿意毫无底线。
崔教授转动半圈坐椅，宋希年眼眶泛红，着急的样子和平时不太一样，却很真实，“我突然挺好奇的。”
宋希年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脆弱，但他无能为力。
“你老公到底是什么人，会让你如此痴迷。”
按照宋希年的姿色，应该能找到任何优秀的婚姻对象。
宋希年口气坚定，“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是我想陪伴一生的人。
崔教授嗤笑，不屑道：“肉麻。”
“您到底有没有方法？”
“要是能治早就治了，不是么？”崔教授松了松肩。
宋希年受够了与崔教授模棱两可的交谈，特别是这种带着调戏意味，看他笑话的口气和眼神。
“我知道了。”宋希年起身，顺手脱掉白大褂，“这段时间打扰了。”
宋希年转身，毫不留情离开。
“喂，你急什么。”崔教授叫住他。
“既然我老公时间不多了，我更该多陪他，而不是和你浪费时间。”
“有你这么和教授说话的吗？”
“既然您说倒这里，那我也给您个建议。”宋希年只留个背影，“您在医学上的造诣值得尊重，但您确实不适合做老师。”
“喂，你真的愿意为了他什么都做？”
宋希年顿在原地，偷偷攥拳深呼吸。他就知道崔教授一定有方法，每次却要刺激他才会开口。
“什么都可以。”如果没有谢璟辰，他找不到活在这里的意义。
谢璟辰是唯一的亲人，想和他相守到老。
崔教授停在身后的话不咸不淡，却并不像撒谎，“包括用你自己的身体吗？”
作者有话说：
tat要没有底线了，不能接受的宝快跑。
明天周四，下午六点更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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