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的人脸

看着那碧绿小蛇的眼睛，我不由自主地把手放下，把手背贴在了地上。

        而那碧绿小蛇似乎能理解的了我的意思，它低下头，吐出了蛇信子在我的手上舔了舔，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游走了。

        我本就不想上山，这会又被刚才的碧绿小蛇吓了一跳，于是便跟飞子他们商量着不再往山上走了，回村子里的小河里洗个澡算求。

        飞子他们也知道我对蛇这种东西怕得厉害，也幸亏刚才的碧绿小蛇没什么精神，也不像有毒的样子。不然的话，要是我刚才被别的蛇咬了一下，那事情可就麻烦了。所以当下也没再调侃我，说着再歇一歇就回村子里。

        大概又歇了十几分钟，我们身上有了些力气之后便朝着山下走去。

        只是在下山的时候，我再看林子时心里便总觉得跟上山的时候不大一样了。

        上山的时候，这树林子虽然影影绰绰，但给我的感觉跟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可是在下山的时候，这树林子给我的感觉却跟之前大不相同。

        鸟叫、虫鸣、果香还有从树梢间透露出的阳光这些东西跟我们来的时候相比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在现在的我看来，这些再正常不过的东西却都透露出一种诡异感。

        甚至我感觉整个树林都跟之前大不相同；虽然正是烈日当空的白天，但是在我眼里，这时候的林子似乎笼罩上了一层白雾，处处都透露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怪异感觉。

        这种古怪的感觉一直在我的心头围绕着，以至于让我感到分外的不安。在这种不安的驱使下，我连下山的脚步都变快了些。

        只是飞子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们就跟来的时候一样，该玩的玩该闹的闹，好像并没有跟我一样的感觉。

        甚至于看见我加快了脚步，他们还有心思跟我调笑道：

        “木头，不就是一条小蛇吗？不至于跑得这么快吧？”

        我听见这话也没搭理他们，只是摇了摇头，便继续迈着步子朝山下走去。

        飞子三人看着我不说话只是闷头向前走，还以为我是被吓住了。当下也是顾不得玩闹，跑到我的身边开始安慰我：

        “没事的啦，就是条小蛇而已，实在不行咱们以后就不上山了。”

        听见飞子他们的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我那时才只有八岁，再加上当时我心中的那种古怪感觉完全不是用言语能说明的，所以我便也没法回答，只是闷闷地说了句跟蛇没关系；然后便继续朝着山下走去。

        一直到出了树林子的范围，我心中的那股古怪感觉才慢慢消失。而再回头看去，飞子他们几人已经不知道被我落下了多远。

        “木头，木头你个狗日的，怎么跑得那么快？我们都追不上你了”

        等了好一会，我才等到飞子三人，他们从林子中出来的时候都气喘吁吁，好像已经跑了好一会，看见我之后嘴里还断断续续地骂着我：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跑得那么快？要是你以前这么能跑，怎么上回为了追上我还跑掉了一只鞋？”

        听到飞子他们骂我的话，我这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先前我身上的那种疲惫感突然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们之前连着走了那么久的山路，就算中间休息了一会儿，但是按理说现在也该有些疲惫；可是现在，别说疲惫感，我的腿上甚至连一丝酸痛感都没有。我现在气定神闲的状态跟飞子他们此时气喘吁吁的模样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这种异常让我也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但是那时的我毕竟是小孩心性，所以也没想太多，再加上刚刚脱离了那种古怪感，心下稍感轻松，便嬉皮笑脸地说：

        “那肯定是我比你们强呗，之前跑不过你们那是在让着你们哩。”

        “让你个球球。”

        飞子骂了一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

        “这天气热得跟个鬼似的，反正时间还早，咱们还不如去河里耍耍？”

        当时正是五黄六月，又是下午一二点钟日头最毒的时候，村里的那条小河此时确实是我们最好的去处。

        于是当下我们其他几个小孩也是纷纷点头同意，便晃晃悠悠地朝着经常去玩的那条小河走过去。

        说来也怪，之前我也被这太阳晒得不行，热得不停冒汗；但是自打从那树林子里出来之后，头顶上那毒热的太阳仿佛就像我家的电灯泡一样，亮是亮着，但是却感受不到半点热意。

        但那时我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身上的衣服因为被汗浸透，此时贴在身上难受得紧，一心只想赶紧到河水里好好洗涮洗涮。所以到了河边之后，看着他们几人扑通、扑通地跳下河去，我便也脱了上衣放在河边，一头扎下水去。

        我刚下了河，胖小便朝着我泼了两捧水，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让那两捧水呛进了嗓子里去，于是急忙把水咳了出来。

        眼看着胖小他们还在笑，我当下也是不甘示弱，也一边泼着水一边朝着他们挪过去。

        我们几个打过几次水仗玩闹一番之后便停了下来，安安心心地在河里游起了泳，而大鑫则跑回岸上洗起了被我们脱在岸上的衣裳。

        我在正在水里游着，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那东西的温度冰凉，还有些僵硬。

        起初我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只以为是河里的鱼碰到了我的腿，于是便甩了甩腿想要赶走那条鱼。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动作似乎并没有赶走那条所谓的‘鱼’，反而有一个跟刚才一样触觉的东西突然抓住了我的脚踝。

        被那东西抓到的时候我的心中便是一惊，当下便想要抽身上岸。只是还没等我上去，我的脚踝处便传来了一股怪力把我向下拉。

        那股力量来的是如此的突然，以至于我连出声求救的时间都没有，整个人直接就被拉到了河里。

        而突然被拉进河中的我一边挣扎着向上游想要透口气，一边艰难地睁开眼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龟儿子躲在河底偷袭我。

        只是这不睁眼还好，一睁眼，我便看见了一张正在狞笑着的，苍白的脸。而在那张苍白而狰狞的脸旁边，有一只和那张脸一样苍白的手，此时正紧紧地握着我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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