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做我的狗
穿过花园走到书房前，与季东辰互相行了礼以后，他们进了屋中。侍女们沏好茶以后就徐徐退下，屋内，只剩下他们俩。
“我吩咐屋外的人也退去了。”季东辰品了一口茶，“姑娘可否记得三日前的傍晚，你曾对我提醒过的话？”他抬着眼，望向坐在他眼前的琴师。
“东家指的是‘夜间行路不要停下’这句吗？”她慢悠悠的回答到。
“我早就听说，陆之东方有仙人在上，为了成仙，民间亦多各类修仙门派。而姑娘你一身正气，亦是其中一员吧。”出于对她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太根深蒂固，他无法不先入为主的认为她可能是某个门派的正当弟子。
玉鸷眨了眨眼，她打心里觉得有点好笑。这些尘世间里摸爬滚打过的种族，看见她批着的这身圣洁皮，总会以为她是什么正道之光。这些思绪在她脑海中快速闪过，她还是那样，笑盈盈的说到：“倒也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修行人，我只是个在乱世里寻人的散修而已。”
眼前的这个男人定定的看着她，他那华贵的暗色头发今日没有散乱的披在他肩上，而是被一个金环束住了他发尾，他额上戴了一块祖母绿宝石镶嵌的黄金细链子。但是他的脸色没有以前红润，甚至眼下都有些青黑。明显这两日没有睡好。
一个散修；若这是真的，他笑了笑，在这乱世里，不仅要面对的是各种妖鬼作孽，还要防人与人之间的互相倾轧。吃人的，杀人的，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恶都有。前些年一个大的门派五位亲传弟子死在了回宗派的路上；而那杀人的东西却一直没有被逮到。而她敢孤身上路，无论什么身份，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孤勇。
“姑娘可否看出我今日找你，是为了什么吗？”季东辰眯眼笑了一下，并未直接对她说的话作出什么反应。
他也没说他有没有信她胡编乱造的身份，玉鸷倒是压根不在意。“你身上带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她很突兀的回答了一句，可表情依旧没什么改变。见他有些愣神，她又说道：“这个味道来自一种非尘世的东西。”
她说的有些模糊，但是季东辰知道她感觉到了那跟随他的东西了。他知道自己找对了人，于是他追问道：“这些天，白沙界的事情都与它有关吗？”
“无关，也有关。”她有些恶趣味的想到，他若是知道自己带着的小佛子就是那个引得万妖亢奋的源头，按他一个凡人的能力，是直接将她赶走，还是将她杀死把这佛子给献给那些修仙门派呢？
谁想到，他接着问了一句话，“那与跟随姑娘的那个男孩有关吗？”
玉鸷面色不变，“东家为何这样问？”
随即，他在她面前展开了那张皱巴巴的信纸。她看到了那些牙印，还有那股直冲天灵感的腥臭味。季东辰看见她闪避似的微微侧身，面色再也不是那样的温和。她嘴角的笑弧平了，“东家，可否把这个东西挪开一点。”声音还是那样徐徐缓缓，但是带着一种潜在的警告。而季东辰就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听到她话几秒以后才慢悠悠的把东西挪开。他眼神里浮上一丝兴味，他终于看见她表情变了。
“姑娘身边带着的那个男孩，听说现在已经是你的徒儿了？”
“确实是呢。”在他把那东西挪到她脸前，贴的那么近的时候，她险些没忍住上手掐住这个男人的脖子。这个东西真的太臭了。
“那我便与姑娘做一个交易。”这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他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眼前的琴师，眼神有些幽暗。“姑娘保我平安，保我界内平安。姑娘若是求金，我便给姑娘要求的数目。若是求修仙人要的那些法宝，我也能为姑娘请到化器宗的大师打造。当然，姑娘所有的开销柳叶馆也都全包。”
金子，法器，开销。这些她完全不在乎，她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好笑。多少年来，形形色色的人求到她面前，他们愿望各色，或用金银珠宝求，或以权相挟，而她应约收取代价时，却被围剿，被追杀，被指着鼻子说她妄以恶鬼之身，得正神之果。
贪心的人，好色的人，怕死的人。眼前的这个男人，又是什么类型的人？
很明显，他的提议她不感兴趣。
“你倒是生了一身好皮相。”玉鸷没有对那些零零碎碎作什么反应，她抬眼，直接与那俯视她的男人对视。她的眼神不再是那种对万物有情似的暖融，而是露出了一丝邪意。“要和我做交易，那些都不够。”她徐徐起身，走到了季东辰面前站定。
那洁白如玉的手抚上了季东辰的脸，像在抚弄她最爱的情人似的。她微微歪头，姣好的脸庞背对着书房门方向因背光，半隐在黑暗中，她明明那么轻柔，那么爱怜的轻抚他的脸。可她的朱唇里，却吐露出一些几乎残忍的话，
“我要你全身所有东西都附属于我，”她顿了一下，眼睛弯了起来，“我要你，做我的狗。”她的眼笑起来，真是好一双温情脉脉的多情目，可是那下面却是清晰的恶趣味。做她的狗，做她的奴。
她身下的影子开始沸腾起来，它们发出无声的尖叫，救命啊，主人又开始发疯了。
季东辰一动不动，半晌，回了一个“好。”他好像不在意一般，浅金色的眼睛里除了有些惊讶，就是一片清明。他是游走在各色贵妇人之间却能保身同时还扩大了自己势力的人，这些对于那些世俗男人而言是折辱的事情他丝毫不在意。他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影子们发出了只有它们自己能听到的世间最大声音尖叫，啊！！！！！又疯了一个！！！！！！！！！！！老大你快醒过来啊！！！家宅又要不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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