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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难以复加的震撼,立储君!


  偏殿之中。

  张昌宗神色惶恐,双手拢在袖中,来回踱步。

  “别绕了,绕得为娘头都晕了。”臧氏优雅的坐于锦墩,嗔骂了一声。

  张昌宗停住脚步,环顾四周,低声道:

  “娘,陛下深夜传召咱们一家三口,你不觉得不对劲么?”

  “说明咱家深受帝宠。”臧氏显得很没心没肺,喜滋滋的说。

  张昌宗嘴角一抽,沉着脸:

  “我怀疑这根本就是囚禁!”

  他在政治方面也不愚钝,陛下不同寻常的举动,他隐约嗅出强烈的危机。

  “胡说!”臧氏板起脸,压低声音训斥:

  “真要是囚禁,咱们早就被五花大绑塞进监牢了,哪里能安稳待着呢。”

  张昌宗闻言沉默,内心愈发不安,夹杂着恐惧。

  “宗儿,别胡乱猜测了。”

  臧氏气定神闲,还用手帕擦了擦刚染好的指甲。

  “娘。”张昌宗近前去,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是不是兄长做了什么大不逆的事,咱们跟着受累遭殃?”

  臧氏脸上憨态瞬间消失,盯着他道:

  “易儿自有分寸。”

  进宫时,她就察觉到陛下笑容里面隐藏的冷漠和疏远。

  “万一兄长……”

  张昌宗一脸沮丧,谋反两个字没有说付诸于口,只是做个口型。

  臧氏眸底的恐惧一闪而逝,旋即变得坚定。

  永远支持易儿,不给他拖后腿。

  易儿真要是登顶九州,那她这个做娘的也能含笑九泉了。

  似乎读懂了臧氏的心思,张昌宗恨恨跺脚。

  我没有妈!

  ……

  相隔几条殿廊的迎仙殿。

  案几一排亮漆食盒里盛着各色点心,角上还搁着个小巧的六角熏香炉,武则天安静侍弄着这些器具。

  圆嘟嘟的小麦芽扎着童子髻,坐在长条凳上,两条小短腿悬空。

  刚吞下蜜饯,又抓起酥油饼,还没经过细嚼就囫囵吞下肚去,小手小嘴都是油。

  她偷觑了一眼武则天,我吃的这么香,奶奶会不会馋得流口水啊?

  小孩子可不能吃独食。

  “奶奶,你也吃。”小麦芽眨着纯真清澈的眸子,小手递过去一块糕点。

  武则天笑道:“朕不饿。”

  小麦芽把手缩回来,将糕点塞进嘴里,鼓了鼓腮帮:“是你自己不吃的哦。”

  也就半刻钟,案几上的吃食被一扫而空。

  小麦芽表情纠结,眼巴巴瞧着武则天。”

  武则天枯坐了一夜,身心俱疲,淡淡道:

  “走,跟朕去沐浴吧。”

  “噢~”小麦芽竖起小眉毛,很是失望。

  武则天牵着她刚走进温泉室,正要吩咐宫娥往水池里撒花瓣。

  蹬蹬蹬——

  急促脚步声渐近,阴柔内侍出现在殿门口。

  武则天一颗心脏骤然攥紧,死死盯着他,眸中散发凛人的威压。

  内侍脊骨发凉,忍不住打哆嗦。

  万幸是好消息,若是惊天噩耗,极有可能被杖毙。

  他不敢耽搁,直接汇报:

  “启禀陛下,刚来的密信。”

  说着双手恭敬呈上。

  武则天没有接,普通的一张纸,仿佛上面沾着噬骨啃肉的剧毒。

  整整一夜,她陷入绝望悲痛,以及恐惧。

  她害怕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冗长的寂静过后。

  武则天深呼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的接过密信。

  缓缓展开,扫了一眼。

  犹如寒冬一抹暖阳,融化冰冷。

  她紧绷的身心陡然松懈,沉重的压力刹那间释放,双脚下意识连连后退几步。

  小麦芽正躲在武则天后面发呆,突然被臀部一顶,圆嘟嘟的小身体飞出去了。

  “咚!”

  温泉溅起大片水花,小麦芽吓坏了,嗷嗷叫的扑腾。

  听到声响,武则天愕然转头,见状急声道:

  “快捞上来!”

  两个宫娥跳进温泉,将哭嚎的小麦芽打捞起来。

  见她无恙,武则天笑了笑:“你们索性给她沐浴。”

  “不!”小麦芽止住哭腔,小声道:“奶奶,我没吃饱呢。”

  武则天忍俊不禁,宠溺的说:

  “好好好,朕全依你,快带去御膳房,想吃什么让御厨做。”

  “好耶!”

  小麦芽推开宫娥,自个麻溜爬上来,撒开短腿欢快的跑出温泉室。

  ……

  迎仙殿。

  武则天注视着墙壁上的舆图,上面囊括了大周帝国拥有的疆土。

  她的目光锁定蜀中,拿鹅毛笔在两个地点画了一条粗线连接。

  子唯亲自斩了朱老二,枭首示众。

  如果仅仅是这,一贯多疑的她并不能完全宽心。

  关键是从益州到鹰嘴山涧,原本正常七个时辰的路程,子唯只用了两个时辰。

  这说明什么?

  说明子唯一得知消息,没有丝毫犹豫,火急火燎赶往鹰嘴山涧。

  誓要斩了朱老二!

  如果稍慢几拍,“黄袍加身”这四个字,经过发酵,会从个体演变到群体。

  从这个细节,武则天可以肯定。

  子唯绝对没有反心!

  他不可能造反!

  “朕就知道,别人也许会造反,但你永远不会背叛朕。”

  “朕能很心平气和的接受旦儿参与谋反,但如果是你,朕承受不了。”

  武则天喃喃自语,慢慢走到梳妆台。

  她盯着铜镜怔怔出神,突然抄起铜炉,抬手砸向镜子。

  “咔嚓”一声。

  镜子支离破碎。

  武则天捡起碎片,很认真的拼凑。

  过了很久,她表情变得复杂,叹息一声:

  “破镜重圆,谈何容易?”

  “这道裂缝,就像贯穿在朕心中的刺,以为没有,就真的没有么?”

  武则天神色黯然。

  信任可以修复么?

  她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像之前一样信任子唯。

  共同铸造大周帝国,君臣关系成为史书一段佳话。

  可隐藏在心底的恐惧,她一直想逃避,可现在无法再逃避了。

  武则天细细抚摸眼角的皱纹,目光惆怅。

  她七十。

  子唯二十。

  纵观史书,无论哪个皇帝,都说自己是苍天的儿子,君权神授,帝王万岁。

  那只是为了稳固统治而编造的谎话。

  凡夫俗子,谁能逃脱天命呢。

  “朕确定你不会反朕,可朕驾崩之后呢?”

  “朕亲手缔造的基业,朕希冀大周万世永昌,会不会被你攫取?除了朕,谁又斗得过你呢?”

  武则天说到最后,不自觉心惊胆颤。

  她从宫女到皇帝,几千年唯一的女帝,到了这一步,她一定要让大周传承下去。

  她绝不容许大周一世而亡,她希望过了几百年,甚至千年万年,世上还有大周这个壮阔的帝国。

  百姓文人缅怀她这个开国太祖,她死了,却永远活在天下人心中。

  “而你就是一条潜伏着的毒蛇,只有朕能压制你,朕死后,你就算不想反,也会被逼反。”

  “得罪满朝权贵,世族豪强,朕无法再护佑你,难道你会束手就擒任凭他们宰割?”

  “最后只会造反,杀了朕的继承人,倾覆这锦绣江山。”

  这样的念头一经出现在武则天脑海里,就像一枚石子投进了湖心,不断泛起一圈盖过一圈的涟漪,让她再难平静。

  曹操在追击董卓的时候,大抵也没想过自己将来会变成一个很多人口中的汉贼。

  王莽台前忠义,幕后篡汉滔天,虐烈商辛。

  世间的规律玄乎,最直接的解读就是以史为鉴,靠前人的经验来判断安危。

  谁能轻易的定性一个人,不到最后,永远不知道一个人究竟如何?

  一生真伪复谁知?

  “你要是朕的血脉就好了。”武则天突然自嘲一笑。

  那样,凭子唯超越、超脱世俗的能力,一定会让大周帝国更加辉煌,凌驾于天下之上。

  就算后世子孙再废物,留下这份庞大的家底,也足够他们败几百年了。

  “可惜你不是朕儿子,而你又恐怖到朕都深为忌惮,怎么办?”

  武则天表情渐渐趋向平静,终于下定了决心。

  利用政治手段进行削弱。

  倘若这个方案行不通……

  武则天眸光刹那冰冷,声音机械般毫无感情波动:

  “朕临死之前,会赐你毒酒一杯,你跟朕同葬陵寝!”

  “你我地下再做君臣,生前死后,朕都要压制你,让你丝毫动弹不得!”

  想到这里,武则天扯了扯嘴角,忍不住笑出来。

  “哈哈哈哈,朕缠着你,生不同衾死同穴!”

  不一会,迎仙殿便充斥着悦耳的笑声,经久不息。

  ……

  ……

  “铛!”

  “铛!”

  “铛!”

  钟鼓声自五凤楼传来,皇城一座座殿楼依次响起同样的节奏,低沉清晰,钟声远播。

  神都城缓缓苏醒。

  皇宫钟声齐鸣,文武百官都知道这代表什么。

  神皇要宣布重大事情!

  血腥味浓郁的朱雀长街,渐渐有了嘈杂的马蹄声。

  各衙门官员穿戴好朝服,步履稳健,表情严肃,相继走进端门。

  原本准备动身蜀地的狄仁杰,怀着复杂的心情,站在班列的最前面。

  庐陵王李显,太平公主李令月,不知何时也出现在御道。

  “皇兄,昨夜王府护卫惊现安邑坊?”太平面无表情问道。

  李显很坦荡的“嗯”了一声。

  “想灭张府?”太平试探。

  李显垂下头,没有回答。

  他喉头苦涩,满腹憋屈说不出来。

  昨夜听闻消息,他毫不犹豫派出两百悍卒,誓要抹除张巨蟒的家人。

  在他看来,彻底逼反此獠,将母皇拉下马,他就能凭借旧唐拥趸,君临天下!

  可韦爱妃大惊失色,劈头痛骂。

  “愚不可及!”

  “咱们想要登顶,只能靠皇子的身份安稳交接龙椅,如果张巨蟒搅得天下重新洗牌,皇位哪里轮得着你?”

  经过爱妃深入的剖析利弊,李显醍醐灌顶。

  一边派人将悍卒喊回来,一边派出第二批两百人前去保护。

  谁料昨晚太过血腥,几千人杀红了眼,敌我不分。

  就如此。

  他整整丧失四百人!

  那可都是耗费数年,精心培养的悍卒啊!

  实在是心痛至极!

  望着对方铁青的脸色,太平没再追问。

  “苍天啊,为何有如此无耻的臣子?”

  突然,咆哮声打破了沉闷压抑的气氛。

  著名愤青陈子昂挥舞着双臂,高呼:

  “张巨蟒,陛下待你如亲子,你怎么做得出来啊?”

  话音顺着风飘荡,巍巍宫阙,益增了渺远的凄凉。

  “住口!”狄仁杰勃然大怒,厉喝道:

  “公然传播恐怖谣言,你可知何罪?”

  诸多大臣神情黯然。

  他们也希望这是谣言。

  可陛下连夜布置的种种措施,无不在佐证那个推测,张巨蟒意图谋反。

  场中陈子昂状若惘闻,直抒胸臆:

  “圣人为成就帝业,用酷吏,慑群臣,屠戮李唐宗室,她远远称不上仁君!”

  群臣目露骇然。

  在皇城说如此直露、且大逆不道的话,这二愣子活得不耐烦了?

  陈子昂顿了顿,话锋突转:

  “可圣人执掌权柄十余载,薄赋敛、省力役、重用寒门,使百姓安居,江山太平!”

  “我没经历过贞观治世,但眼下这世道,一定比贞观更好!”

  几个满头银霜的老臣为之动容。

  武周朝堂混乱,上层权力倾轧,但这一切跟普通百姓没什么关系。

  百姓生活水平越来越高,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

  “天下承平四方称臣,大周未失德于子民,张巨蟒为了野心,不顾百姓死活,那他就是中原大地的罪人!”

  “我陈伯玉一介书生,敢提三尺青锋护卫苍生,死又何妨?只求死得其所!”

  陈子昂情绪高昂,声音嘶哑。

  不少初入仕途的臣子被这番话感染,眼眶不禁泛红。

  人一定要有风骨,为了苍生社稷,拼了性命都要斩杀张巨蟒!

  而那些老臣神色颓然。

  如果此獠一心造反,谁有能力阻止?

  仅仅一个猜测,昨夜就开始了杀戮,满城血腥,完全是乱世的预兆。

  这不正体现张巨蟒的可怕之处么?

  仿佛随意打个喷嚏,就能掀起一场地震!

  他曾覆灭草原帝国,长城以内不必再经受北方异族的侵掠。

  他曾将天下第一门阀屠戮殆尽,无数世家在屠刀下丧命。

  他也曾逼得吐蕃赞普跪地乞降,为中原开疆扩土。

  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神都城纵横交错的水泥路、普通茶馆桌上的书本纸张、再低微的官员都能配备一匹来自草原的骏马……

  这就是张巨蟒,对其再厌恶,也无法否认此獠的伟大功绩。

  后世史书有关大周的记载,张巨蟒的篇幅至少会占六成!

  千古唯一的女帝占三成。

  几千万百姓,数不清的英雄事迹,文人墨客,宰相王公,仅仅占这剩下一成。

  这毫不夸张!

  一个人有多强,那他造成的影响就会有多恐怖。

  这就是满朝文武恐惧的根源。

  此獠是那种无法用言语描绘的强大,像一头地狱里走出来的嗜血恶魔!

  就算齐心协力将其诛杀,可回过头看看人间,满目疮痍。

  就在群臣思绪万千的时候。

  “上朝!”

  内侍尖锐的公鸭嗓传遍御道。

  ……

  庄严肃穆的朝殿。

  群臣站定之后,目光毫不忌讳的望向御座,试图窥探出神皇的心思。

  遭遇背叛,陛下该有多悲痛欲绝?

  御座上的武则天,表情却出奇的淡定从容。

  太平却看出母皇眉宇的憔悴疲惫,想来一夜没睡。

  待会究竟要宣布什么噩耗?

  她悄悄看向殿阶,上官婉儿微不可察的摇头,示意也不清楚。

  “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御座上传来清冷的声音。

  群臣摒气凝神,甚至都不敢呼吸,气氛紧张到凝结。

  武则天环顾四周,沉默了半晌,不疾不徐道:

  “吐蕃势力渗透到了神皇司、羽林军,洛水军营,朕派禁军连夜清剿,已经将吐蕃谍子悉数诛杀,亦洗清了几位爱卿身上的冤屈。”

  话音落下,满殿鸦雀无声。

  一丝声音都没有,宛若阴森的无人绝域。

  群臣目露震撼,大脑直接陷入宕机状态。

  吐蕃?

  还能不能编得再离奇一点?

  那些措施,就为了针对几个谍子?

  何况统领万邦的大周帝国,最严密的中枢地带会被敌国渗透?

  这种话简直荒谬,连三岁稚童听了都会哄堂大笑。

  文武官员,没一个人发笑。

  但朝殿的气氛,却刹那间舒缓下来。

  好似刽子手将要行刑时,那一声刀下留人。

  又像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却掉落在半山腰的树枝上。

  万幸!

  虚惊一场!

  这场关乎社稷存亡的危机解除了!

  群臣长松一口气。

  他们不知道张巨蟒做过什么,但陛下这一席话,释放出一个信息。

  此獠没有谋反,甚至压根连反心都不存在。

  不然陛下为何要胡诌个谎言揭过此事?

  要知道,张巨蟒造反,第一个恐惧的就是陛下。

  而陛下在朝会此獠打掩护,显而易见,跟谋反无关。

  太平唇瓣绽放笑颜,跟上官婉儿相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底的喜悦。

  他这样完美无瑕的男人,怎么会让天下陷入震荡,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

  殿前的李显略略垂头,遮掩住眼中的笑意。

  幸亏你没造反,不然本王饶你不得,哼!

  狄仁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暗想:

  “中山王应该是手刃了朱老二。”

  殿中慢慢想起了嘈杂的议论声,群臣交头接耳。

  “崔相,这场戏很精彩。”武三思目不斜视,低声讥讽。

  崔玄暐脸色难看至极,他死死攥住拳头,竭力控制心中的暴怒。

  怎么可能?!

  张巨蟒,你为什么不造反?

  明明有能力颠覆江山,成全野心,却选择做一个懦夫!

  可耻!

  “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武三思自言自语呵笑。

  幸亏昨晚行动及时,要不然真让门阀望族得逞了。

  要是张府被灭,张巨蟒这狗东西真的会丧心病狂。

  他饶有兴致的转头,扫视世家大臣的表情。

  每个人都离奇的愤恨,气得七窍生烟,仿佛全家暴毙一样。

  想做渔翁?

  你们也配?

  “肃静。”

  这时,御座上传来声音。

  武则天面无表情,淡淡道:

  “朕昨夜太过暴怒,以至于失去理智,吐蕃碟子的事,不能完全归咎于神皇司的失职。”

  “特此,遣散神皇司的旨意作废。”

  话音落下,一片死寂。

  群臣十分震惊。

  他们之所以会误以为张巨蟒谋反,就是神皇司的突然解散。

  神皇司可谓是此獠的私人部门,相当于风向标。

  虽说张巨蟒没有谋反,但陛下你现在还不明白尾大不掉的道理么?

  昨夜,神皇司绿袍公然逃窜出城,竟然还跟金吾卫火拼。

  相当于叛变!

  这群绿袍只效忠张巨蟒,连部门初设的宗旨都忘了。

  眼里没有陛下,只有司长。

  如果这种危险的部门还能存在,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陛下,你是昏庸,还是被张巨蟒偷偷下了蛊?

  狄仁杰出列,态度很强硬:

  “陛下,这个旨意有待商榷。”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质疑皇帝!

  发生这样的事,一定要剪除中山王的羽翼,防患于未然。

  一味的无底线放纵,只会让神皇司更加嚣张跋扈,进而野心极大膨胀。

  到时候这群绿袍会不会给他们崇拜的司长黄袍加身?

  武则天审视着他,平静道:

  “朕意已决。”

  狄仁杰急声道:“可……”

  “退下!”武则天冷着脸,截住他的话头。

  狄仁杰沉默半晌,缓缓退回班列位置。

  他飞快瞄了一眼御座,又觉得不对劲。

  以陛下猜疑心之重,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难道陛下在暗中谋划什么?

  狄仁杰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宁可错杀不放过,先制造假象,等中山王回京,立刻杀了?

  他很快排除这种可能性。

  除非中山王真的谋反,陛下才会狠下心动手。

  两人之间是什么复杂的关系呢?

  就像一个大家族,夫人一言九鼎,对家族有生杀予夺大权。

  而老爷权柄凌驾于族人之上,一方面要清除家族内部的蛀虫,替夫人处理脏事,另一方面又要帮助家族做大做强。

  老爷既辛苦,又背负滔天骂名,但他毫无怨言。

  而夫人呢?她得到所有赞誉和声望,但偶尔又忌惮老爷,生怕对方夺权。

  可除掉老爷,家族可能走向没落,也找不到替代人选,别人的能力甚至连他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更何况,从私人感情方面,夫人也舍不得动老爷。

  那局面怎么办?

  “无解!”

  狄仁杰喃喃自语。

  纵观史册,论权谋手腕,无人能出陛下其右。

  她究竟会以什么手段破局?

  君臣博弈,那可是最脆弱的均衡!

  不止狄仁杰,满殿官员都在胡思乱想。

  反正谁都不信陛下会突然昏庸,连最基本的紧攥皇权都忘了。

  不管怎样,经历昨夜风波,张巨蟒的存在对皇权是一种极大的威胁。

  此獠也许会忠诚一辈子,就算做尽一切罪恶之事,始终不会跨出那一步。

  但万一念头突起呢?

  那就换了人间!

  御座上的武则天将群臣表情尽收眼底,她目光古井无波道:

  “传朕旨意,勒令中山王回京,麾下兵马由魏元忠接替,继续扫荡蜀中叛贼。”

  满殿依旧沉寂,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掀起波澜。

  很拙劣的伎俩。

  暂时拿掉兵权,让张巨蟒远离战事,慢慢瓦解此獠在军队至高无上的威望。

  有用么?

  基本没啥大用,张巨蟒能力摆在那里。

  此獠随便拉起面黄肌瘦的乞丐队伍,稍加训练,再打几仗,恐怕又是一支不可匹敌的精锐。

  “尽快平息舆论,朕不希望还有人散播谣言。”

  武则天俯瞰全场,声音带着不可置疑。

  闻言,群臣不免有些垂头丧气。

  这就定下基调了,看来陛下不会处罚张巨蟒了。

  他们害怕看到此獠造反,又迫切希望此獠去死。

  就在群臣以为即将退朝时。

  重头戏突然降临。

  超级超级震撼的消息!

  武则天眯了眯眸,轻描淡写的说:

  “朕觉得,储君之位空虚毕竟不是长久之事,尔等怎么看?”

  轰!

  轰轰——

  犹如平底起惊雷,每个人的全身血液都吓得几乎凝固。

  瞠目结舌!

  目瞪口呆!

  惊恐骇然!

  太子。

  终于正式立太子了!

  群臣震怖,内心像是发生了十八级大地震一样!

  李显浑身难以抑制的颤抖。

  来了,终于来了!

  没想到竟然是今天。

  太平娇躯僵硬,竭力平复紧张的情绪。

  武三思嗓子干哑,大口喘着粗气,眼底迸出隐隐期待又害怕的目光。

  这个节骨眼,自己大概最没希望。

  唰唰唰!

  群臣心有灵犀,目光齐齐投向庐陵王。

  毫无疑问,庐陵王将入主东宫,他不会面临什么强大的竞争对手。

  李显控制微表情,试图装作平静。

  可眼底仍旧有一丝窃喜。

  众望所归!

  这就是天命!

  武则天瞥了他一眼,又看着太平,随后收回目光,朗声道:

  “昭告天下……”

  说着停顿住。

  群臣发现自己心跳都跟着停止跳动了。

  过了很久。

  久到李显都快崩溃了。

  武则天面无表情,缓缓道:

  “授武三思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所司具礼,以时册命,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静!

  鸦雀无声!

  朝殿宛若阴森的墓窖,上千个官员,如上千具僵硬的尸体。

  听到这话的瞬间,所有人都呆立震撼,甚至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陛下一定疯癫了!

  她被张巨蟒吓疯了,所以才做出如此可笑的决定。

  武三思入主东宫?

  有亲儿子,竟然传位给侄子?

  世间真有这般荒谬的事?

  殿前的武三思几乎瘫软在地,他被刺激到丧失所有情绪。

  我的?

  储君位置竟然是我的?

  日日夜夜盼望的东西,得来这般简单?

  太平瞬间如遭雷击,死死盯着母皇。

  而李显绝望地站在原地,顿觉天旋地转。

  他面色发白,简直难以置信,他颤抖着嘴唇,嘶声咆哮道:

  “自古帝王家庙未见有祀先姑者,母皇,你将儿臣置于何地?”

  仿佛乌鸦啼鸣的声音殿柱间回荡。

  群臣沉默,他们很能理解庐陵王因何失态。

  太子之位,虽不局限于儿子,但毕竟有一个“子”字。

  在所有人心里,武三思只是用来制衡李唐的工具,做太子就是痴人说梦。

  没想到,事情真的发生了……

  武则天神情漠然,很冷漠无情的重复一遍:

  “梁王庶绩惟允,朝野具瞻,宜乘鼎业,允膺守器。”

  “昭告天下,册封太子。”

  话音落下。

  “好,好,好啊!”李显情绪直接失控,他脸庞都笑得狰狞扭曲了,一字一句道:

  “母皇英明!”

  说完朝武三思作揖,哈哈大笑道:

  “见过太子!”

  子这个字咬得特别重。

  殿前的狄仁杰经过开始的愤怒,随后变得淡然。

  这一手安排,他看得透彻。

  为了在政治上削弱中山王,竟然立武三思为太子。

  既然武三思斗不过中山王,那就给他加个名分。

  太子!

  拥有东宫,东宫的官员配置完全仿照朝廷的制度,还能拥有一支类似于皇帝禁军的私人卫队。

  有了太子的地位,能不能压住中山王?

  还不能,那就建立一个类似神皇司的特务部门。

  他有种预感,未来走势绝对会是这样。

  陛下甚至还会赐予武三思更多的权力。

  可狄仁杰始终觉得太过儿戏。

  武三思跟中山王,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别说只是太子,说句大不逆的话,就算做皇帝,也要被中山王玩死啊。

  沉寂的朝殿,只听“噗通”一声。

  武三思虔诚的匍匐在地,颤颤巍巍道:

  “多……多谢陛下隆恩。”

  在他心里,这一刻的陛下,异常的英明!

  终于明白谁做储君,才能传承大周这个国号,带领走向强盛!

  群臣一阵恶寒,激动到连话都不会说了。

  武则天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旋即风轻云淡道:

  “择吉日举行册封大典。”

  狄仁杰一直在观察陛下的神色,他眼底精芒一闪。

  明白了!

  他想通了陛下的谋划。

  摆在台前的,绝不是她心中真正想立的储君。

  储君被刻意隐藏起来了,不是庐陵王,就是远在岭南的相王,太平殿下也有可能性。

  总之没武三思的份,他只是傀儡工具,最后一定会被无情的丢弃。

  昨晚门阀望族打得什么主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同样,陛下希望武三思竭力全力,把中山王打落凡尘。

  最好的形势就是两败俱伤。

  那真正的储君就彻底没了阻碍,平稳接过大宝。

  武则天手指轻叩扶手,表情淡然,透着几分自信。

  她看过密信,知道武家悍卒才是导火索,更猜到子唯回京一定会想杀武三思,两人之间不共戴天。

  这一点恰好能利用。

  给予武三思绝对权力,能狠狠镇压子唯么?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但无论如何,于她而言,有利无弊。

  武三思创造不了奇迹,干不过子唯,死了对她没损失。

  子唯要真强势得一塌糊涂,那她驾崩的时候,将子唯一起带走就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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