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舒晴送礼
此后两日，李府众人忙着出门同亲朋好友告别，丫鬟婆子们则忙着收拾行装。
舒晴趁着空闲，带着小青出门往周府而去。
小青瞟了瞟手中沉甸甸的礼盒，又看看正在闭目养神的绝美容颜，一时有些迷糊。小姐都未提前给周府下帖子，如此贸然上门，终是有些不妥。
到了周府，小青刚报了身份，守门的小厮便殷勤地开门将俩人迎了进去，连递出去的名帖都未接。
周府的丫鬟将主仆俩人引到诗璟院中的花厅坐下，又给倒了杯热茶，才欠身退出。
舒晴仔细打量了一番花厅，布置陈设简单，花架上也只是摆了几个看不出年份的瓷瓶，里头插的花有些焉头焉脑，明显不是当日新插的。除此外，还有一张宽大的桌椅，案上摆着上好的文房四宝，旁边还有字迹未曾干透的字帖。
花厅外便是院子，一处空地旁摆了架子，两根明晃晃的□□架在其中，旁边还有刀剑等物，看来诗璟哥哥每天便是在此处舞刀弄剑。
正看的出神，付诗璟的身影出现在院中，后头还跟着一鹅黄色服饰的女子，正是菁菁。
见舒晴端坐在花厅中，菁菁提起裙摆跑了进去，挨着舒晴坐了下来，嘴里还哼了一声。
舒晴不解，凤目望向诗璟，无声地询问。
付诗璟无奈摇头，这丫头的性子太过横冲直闯了，晚清姐毕竟是义父的女儿，只是性子高傲了些，但绝不是坏心眼的人，今日同菁菁起争执也是事出有因，菁菁竟不顾义母在场直接呛声，哪里有高门女子的气度。
“姐姐，哥哥偏心，对义姐比亲妹妹还好，还为了那个什么晚清吼我”菁菁气鼓鼓的朝舒晴告状。
舒晴失笑，端了茶杯递给菁菁顺气，一边护崽子似地同诗璟道，“菁菁脾气急了些，但这么多年终于同你这个亲哥哥相认，自是十分看重。晴儿虽不知前头发生了什么，但眼下，诗璟哥哥就应当哄哄菁菁。不过若菁菁确有不妥之处，诗璟哥哥提出来也是为了菁菁好，菁菁不应当以此来怀疑你们兄妹俩的情谊。”最后一句自然是对着菁菁说的。
诗璟这十来年都是在军中度过，对女子间弯弯绕绕的心思一概不知，听闻舒晴这一说，虽觉着妹妹任性不对，但看妹妹气得不清的样子，只得依言道了歉，又许诺了好几件事情，方才引得菁菁重展笑颜。
见兄妹俩重修旧好，舒晴接过小青递来的包裹，起身往前多走了两步，放在诗璟的手边，温温柔柔地说，“诗璟哥哥，北境天寒地冻，风沙也大，这是晴儿亲手做的护膝、披风等物，还有一些小物件，相信在军中有用得上的时候。东西很寻常，请哥哥务必收下。”
菁菁正喝茶吃点心，听到舒晴亲手给哥哥做了衣裳，顿时丢了咬到一半的点心，扑过来要看，被诗璟一把夺走护在背后，嘴里还埋怨她浪费食物。
“姐姐对哥哥可真好，这么多年除了给爷爷做过鞋袜，也没见姐姐给菁菁绣过哪怕一方手帕，到哥哥这里，一上来便是这么大的包裹，未免也太过偏心了。”舒晴擅刺绣，但不喜，平日里皆是看书看话本子，先前菁菁求了几回，希望能得一份姐姐亲手做的物品，都被婉拒了。
舒晴被说得面上一红，拿眼瞪她。
诗璟白了自家妹妹一眼，出声解围，“同是妹妹，晴儿知道亲手给哥哥准备礼物，你呢？整日里就知道闯祸馋吃，哪里有闺中女子模样。”
第一次收到除母亲外的女子送的礼物，诗璟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看向舒晴的目光愈加深邃，他不禁想起那日在乞巧宴上听到的谈论。
“听说南郡李知府家的义女美若天仙，且再过两年便及笄了，也不知将来哪个男人有福气，做李知府家的乘龙快婿。”
“可惜不是李大人的亲生骨肉，且李大人在南郡为官多年都未升迁，想来官运一般，这等家世，有些可惜了。不然以李姑娘那容貌和气度，进宫做个皇子正妃都使得。”
“说得你们好像见过这李姑娘似的，我看也许是李大人府上放出来的烟雾弹，好为了李姑娘攀亲铺路。”
“你还别说，小弟我有幸见过李姑娘一面，虽然被帷帽面纱挡住了，但光是露出的那修长白皙的脖颈和吹弹可破的半张脸，也是胜过万花鲜艳呀，可见那全貌得是何等的美艳倾人心。”
“我早上护送母亲和妹妹下车之际在门口看见李府的马车，李姑娘今日定然也在园中，也不知稍后是否有机会窥一窥。”
后面便是众人盘算如何制造偶遇，窥视李小姐的容貌。只是那时他不知李小姐便是晴儿，他只是猜测会是菁菁，故而多听了一嘴，还偷偷跟上那群人，想要阻止他们的诡计，幸而他们最终也没寻到李小姐等人，这才放弃。
细瞧，晴儿这幅容貌还真当得上倾国倾城。柳眉弯弯，目如星灿，巧鼻挺翘，唇不点而朱，脸若鹅蛋，一对儿梨涡镶嵌在嘴角，一笑如满树海棠花开，静若莲中粉荷，虽是豆蔻年华，但已然有女子身段展现，婀婀娜娜。诗璟都能想象到，等到晴儿及笄时，该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只是，他讨厌别人议论晴儿，就如那日他出声呵斥那帮意图不轨的世家子弟，若不是大哥拦着，兴许他会忍不住动手。
想到此，付诗璟背在身后的手攥紧布包。他今日才从义父那里知晓，皇上升了李大人的官，晴儿接下来会留在京中，等他回了北境，以晴儿之资，只怕李府的门槛将会被踏破。
“晴儿，那刘长庚，可与你有关系？”那日出声的还有一人，便是新科状元刘长庚。
舒晴诧异抬头，为何诗璟会问到哥哥，望了眼正嘟嘴吃东西的菁菁，她在纠结要不要告知哥哥的真实身份。转念一想，当年苏府出事，起因便是在军中，或许将实情告知诗璟，还能借诗璟将军的身份查探一番。
正要开口，舒晴眼角瞥见一个丫鬟进了屋，嘴里的话瞬间咽住。
“柳小姐，我家大公子邀您一叙”丫鬟对三人见了礼，停在菁菁面前俯身相邀。
菁菁正吃的开心，听得丫鬟是奉周大公子来邀她，抬头一脸震惊，“你家大公子？周泽永将军？他邀我干啥？”
其余二人更是摸不着头脑，诗璟有些狐疑地看着妹妹，除了已过世的嫂子，大哥对女子向来都是不假辞色，今日居然开口邀妹妹去叙话，他们能有什么话可叙。
舒晴也疑惑菁菁何时同周大公子有来往，但毕竟是私事，她也不好询问，只得端了茶杯喝茶。
指不定是周大公子为了他亲妹来与她道歉呢，菁菁心里如是想，便丢了手中点心，拍拍手心和衣襟上粘的碎屑，跟着丫鬟出了门。
见俩人走远，舒晴示意小青出门候着，方才开口接上先前的话。
“他是我二哥，亲二哥，真名唤苏晓。”
付诗璟还停在大哥邀请菁菁的震惊中，闻言猛地一抬头紧盯舒晴，他猜测俩人有关系，却不曾想会是如此亲近的血缘关系。只是若刘长庚就是苏晓，那他参加科考，岂不是欺君之罪。这么隐秘的消息，晴儿竟毫不避讳地告诉了自己。
盯了半响，见舒晴不似作假，付诗璟紧抿唇，眼中闪过沉思。这些年他曾从大哥那听过苏太傅一案的只言片语，大哥认为，苏太傅没必要撺拕太子同南楚合谋，只要太子不犯大错，看在皇后面上，皇上不会废掉太子的东宫之位，继位只是时日的问题，这事定有蹊跷。只是周家是武将，又重兵在握，不好贸然出头替太子说话。
“晴儿可是想让我在军中帮忙暗中调查？”诗璟捋清这其中的奥秘，立即知晓晴儿告知她二哥身份的真实意图。
舒晴点头，虽然李辰逸也在军中，但她不敢贸然将身世告知，自是不敢寻求他的帮助，但诗璟不同。且不知为何，她对于求助诗璟无半分不安和愧疚之心，仿佛只要她提，诗璟定会答应。
诗璟斟酌开口，“这事过去多年，许多证据都无从查证，若晴儿相信我，可否安排苏公子同我见一面，彼此交换一下信息，方便后续行事。”
“这是当然，下午可好？明日我便要随义父义母回南郡了。”此时的舒晴还不知李淼已升迁留京。
“不急，明日晴儿怕是走不了，皇上升了李大人的官，消息此刻应当已到了北苑。只是我后日就得同大哥回阳关城，恐怕得早些安排为妥。”军中不能常日无主将，此次回京，他们耽搁了挺久。
舒晴又确认了诗璟离京的确切时间，又坐了一刻钟的功夫，见菁菁一去不返，便匆匆告辞回去给哥哥传信。
此刻的菁菁，早已从周府后花园落荒而逃，她怕回哥哥的住处被瞧出破绽，索性直接离了周府回国公府。
站在凉亭中的周泽永望着菁菁飞奔离去的背影有些失神，复又重重跌坐在清亮的石凳上，手肘撑在石桌上扶额，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会如此莽撞地同一个女子说那些浑话，他才见过她几回呀，怎就迫不及待了，枉自己一向自诩正人君子、沉稳有度。
事情源于今早，他按惯例在母亲房里同家人用膳，席间母亲又唉声叹气，道他终身大事不顺，还提及几家姑娘不错，想趁他回阳关之前把婚事定下来。想到要同陌生女子就此定下终生，周泽永心中烦闷。离席时听闻菁菁来寻秉文，秉文在乞巧宴那晚同他说了俩人的关系，他心中一动，便想着菁菁过两年也及笄了，虽与他的年岁差有些大，但柳国公赞赏过自己几回，若能知晓菁菁无其他倾心的男子，便不用再拂母亲的面子，自己也能得一心上人。
至于为何是菁菁，只因当日在静心居的那一瞥，他入了心。
回想起方才他一股脑说完那一段话后，菁菁面色由红转白，又恢复红润，最后像只熟透的虾子坐在石凳上绞手帕，那神情仿佛他欺负了她一般。
只是她不点头也不说话，周泽永也猜不准她心思，心中忐忑不安，怕她因此再也不来周府，也不再看他。这种事他又不能麻烦秉文去试探，若被秉文知晓自己如此待他的亲妹妹，还不得追着自己大战几回。
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破解，周泽永只得叹口气，听天由命了。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周府实力，他若拜托母亲上门提亲，柳国公应当不会拒绝，只是周泽永希望菁菁是真心实意想嫁与他，强扭的瓜不甜，他不愿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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