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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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924清晨，陈梦坐在沙发上阅读着莉莉刚寄来的信件———
“亲爱的梦：
霍格沃茨一定是世界上最棒的学校！我爱这里！
我已经被分进格兰芬多学院了，这里的同学们都很热情。只有极个别男生总是喜欢恶作剧，这有点烦人。
西弗也如愿进入斯莱特林了，他们的院长——斯拉格霍恩教授对西弗很是赞赏，他经常给我们俩的魔药加分。对了，西弗可是全年级魔药成绩最好的人，当然，我也不差。
不过在飞行方面，西弗就远远不如我啦！他在第一节飞行课上无法成功驱使扫帚，这使得他被我们学院的波特和布莱克取笑了很久。（这两人非常傲慢自大，总是想找西弗的麻烦，虽然他们从没有成功过）
对了，你送给我的那些笔记非常具有指导意义，它们对我的帮助很大。再次感谢！
我跟西弗、玛丽正在图书馆自习，教授们布置的论文可真多。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吧，期待圣诞再会！
ps：玛丽是我的室友，她的父母也是普通人。
你的莉莉”
陈梦又拿起手边的另一张羊皮纸，这是西弗勒斯昨晚寄来的信件，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
“已进斯莱特林，一切安好，勿念。
随信所附魔药可提神醒脑，一日两滴。西弗勒斯”
陈梦拿起茶几上的小药瓶轻嗅，一股淡淡的柑橘清香萦绕在鼻尖。
她仰头喝了一滴，顿时感到脑中涌出丝丝缕缕的凉意，但这些感觉很快又消失不见。她的脑袋还是一如即往的昏沉。
陈梦将药瓶收进卧室衣柜的抽屉里，将一叠丝帕盖在上面，然后走回客厅给两人写信。
她给西弗勒斯的回信同样简短——
“亲爱的西弗，
首先祝贺你如愿进入向往的学院，你一定会在那里取得非凡的成就。
药剂已服用，确有提神功效，谢谢。我一切都好，无需挂怀，望以学业为重。
另：血统只能表明出身，而非一个巫师的品格、能力和信念。
陈梦”
她将两封信分别装好，用丝带绑在小雪鸮的腿上。
这只猫头鹰被她养得非常好，现在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
陈梦亲昵地摸了摸它的羽毛，柔声道：“去吧，王子，代我看看他。”
1972712上午，西弗勒斯一大早就跑到陈梦家的地下室开始熬魔药。他熟练地架锅生火，有条不紊地切割碾磨材料，并在恰当的时间将它们以精准的分量投入咕嘟冒泡的坩埚中。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门口。
陈梦坐在一旁奇怪地看着他：“你和莉莉约好了吗？在等她？”
“不是。”西弗勒斯收回视线，专注地盯着面前的坩埚，表情却有些不自然。
他的眼神专注得有些过分，像是在瞪着一锅毒药。
陈梦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承认，便起身准备去莉莉家查看情况。
但她刚走到客厅，就看见一只陌生的猫头鹰停在窗边，嘴里叼着熟悉的淡黄色信封。
她取下信件，重新走回地下室。
“西弗，这应该是给你的。”陈梦将信封放在操作台上，转身继续朝门口走。
“我腾不开手，你帮我看看。”西弗勒斯抓起一只蟾蜍，熟练地给它开膛破肚。
陈梦很想提醒他这已经是第三只了，而这剂魔药好像根本用不上蟾蜍。
或许他在练习刀工——陈梦勉强说服自己。
她神色自然地拿起信封，用小刀裁开印章，取出里面的羊皮纸——“西弗，全o！”
虽然早知道他的成绩不错，但陈梦还是忍不住赞叹：“第一名！”
西弗勒斯绷紧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理所当然地说：“没什么可意外的。”
陈梦看着他故作淡然的表情，点点头：“的确，意料之中。”
西弗勒斯拿刀的手突然倾斜，在台面上划出一道浅痕。
“但我仍然要说，这太棒了！西弗，我为你感到骄傲。”陈梦看着西弗勒斯微微泛红的耳尖，笑容愈发明亮。
1975年平安夜，陈梦与斯内普一家围坐在餐桌边。席间托比亚不时高谈着新签下的大订单，艾琳笑容满满地看着他。
陈梦一直安静地吃着蔬菜沙拉，偶尔响应一下托比亚的举杯致意，浅啜一口鸡尾酒。
在她第四次表达了对托比亚经商才能的肯定后，低头发现自己的餐盘中出现了一小块烤鹅。
“不要只吃沙拉，今天是平安夜。”紧挨她坐着的西弗勒斯低声说。
将满16岁的少年正处于变声期，本就低沉的嗓音此时愈发沙哑，说话时言辞简洁，语调轻柔缓慢。
陈梦看见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捏着餐刀轻巧又优雅地切出整齐均等的肉块，轻轻“嗯”了一声。
她将盘子里的烤鹅放入口中——肉块不大不小，刚好是她一口的量。
等她咽下烤鹅后，眼睁睁地又看到两片三文鱼凭空出现在了自己的餐盘里。
“………”陈梦默然看向西弗勒斯，他竟然用无声咒隔空投喂。
“西弗，我饱了。”她小声说。
“嗯，最后一点。”少年回应。
摇摇头，陈梦无奈地叉起三文鱼，随便嚼两下就囫囵吞了下去。
她的消化功能早已紊乱，已经很久不吃肉了，每天就靠着清汤和软菜叶度日。
忍耐着反胃的感觉，陈梦好不容易捱到了回家的时候。但她刚站起身，就见西弗勒斯已经穿戴整齐等在门口，双手举着她的外套，肘弯里还挂着她的羊绒围巾。
“太晚了，我送你。”他语调平平。
陈梦没说什么，走过去背对着他微微伸手，让西弗勒斯帮她套上大衣。
两所房子距离并不远，于是他们沿着挂满铃铛的路灯慢慢往陈梦家走。
两人一路无话，快到家门口时，陈梦停下脚步，轻声说：“我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西弗勒斯却从衣袋里掏出一支精巧别致的水晶瓶，里面荡漾着粉金色的液体。
“圣诞礼物。”他递给陈梦。
陈梦接过尚有余温的水晶瓶看了看，“是香水？”
“嗯，我做的。”西弗勒斯点头。
陈梦笑着给手腕上喷了一点轻嗅，惊喜道：“山茶花味的！”
“尾调是柑橘。”西弗勒斯嘴角微翘着补充。
陈梦欢喜地说：“谢谢，我很喜欢。”
接着，她打开庭院大门，率先往屋里走：“来试试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西弗勒斯默默跟在她身后，看见她取出一条黑色围巾。
陈梦将围巾递给他，笑着说：“也是我自己做的。”
西弗勒斯看着围巾一角的银色ss字样，没有伸手去接，他挑眉道：“不是要让我试试？”
陈梦犹豫了片刻，微微踮起脚帮他系上围巾。
少年如今已高她许多，眉目深邃，鼻梁硬挺，两片薄薄的嘴唇时不时吐露出讥诮的字句。他的样貌气质愈发接近日后冷睿肃穆的教授，只不过一直留着陈梦剪的发型，这让他多了些许利落，少了几分阴沉。
少年漆黑的眼眸一直紧紧注视着她，陈梦感到有些不自在。
“很合适，你要照照镜子吗？我去拿——”陈梦刚要转身，就被少年捉住了手腕。
他依旧紧盯着陈梦，目光在她婉致的眉目上梭巡，“你在回避我，为什么？”
陈梦垂着眼睛没接话，手腕徒劳地挣动了几下，便任由他握着。
西弗勒斯继续追问：“是因为莉莉的话吗？”
陈梦抬头看向他：“你听见了？”
西弗勒斯点头：“当时我就在外面。”
今天上午，莉莉来帮陈梦装扮圣诞树，她们一边挑拣着饰品，一边闲聊。
“波特总说西弗对我居心不良，但其实西弗有喜欢的人了。”莉莉将彩带扎成蝴蝶结，系在树上。
陈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看了莉莉一眼，状似随意地问：“是吗？他告诉你的？”
莉莉撇了撇嘴角，“他才不会主动说这个。是有一天下课之后，西弗被一个拉文克劳女生堵在走廊，递给他一封画着爱心的情书，还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当时西弗很冷淡的表示他有喜欢的人了，连那情书的边都没碰。”
“当时你在场？”陈梦继续问。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不过现在学校里都传开了，说斯莱特林的学霸有一位神秘的恋人，还为她当众拒爱。我们学院有好多人偷偷下注呢，猜什么的都有。”莉莉说到这，有些烦躁地拨弄了一下头发。
陈梦斟酌道：“是不是猜成你的人特别多？西弗难道没有告诉你究竟是谁吗？”
莉莉苦恼地点头：“我问过，但他不肯说，总让我别瞎猜。波特也是因为这个才变本加厉地挑衅他。”
陈梦犹豫了一会，还是轻声问道：“你没想过……或许他们猜对了？”
莉莉惊讶地张大了嘴，然后瞪着翠绿的眼眸低语着：“…不会吧…可他从没…从没说过。”
看着少女微红的脸颊，陈梦努力使自己的语调自然：“你喜欢西弗，是吗？”
莉莉急切地否认：“没有…我只是对他…有好感。”
少女脸色通红，翠绿的眼眸却闪动着希冀的光芒。陈梦知道，那是以为察觉到恋人心意时会有的表情，她曾在自己脸上见到过。
现在的西弗勒斯早已不再是那个邋遢的阴郁少年。他富有实力与野心，头脑聪慧，家境优渥，恰到好处的圆滑与出众的能力帮他赢得了不少人的善意与青睐。虽然依旧气质冷肃，不苟言笑，但很难说这种禁欲气息会不会更加吸引女生们的靠近。
陈梦继续往圣诞树上挂着铃铛，她听见自己僵硬的声音：“我觉得你们很般配。”
她不知道一窗之隔的庭院中，高瘦挺拔的少年已将她的异样全部看在眼里，而后默默离开。
“既然听到了，你应该清楚莉莉其实也喜欢你。你们…很合适。”陈梦轻声说。
“你很在意她的话？“西弗勒斯依旧没有放开陈梦。
少年的音色带着独特的沙哑，他低头在陈梦耳边轻问：“你很在意，是不是？”
陈梦终于发觉了西弗勒斯语义中的不对，心中的不安渐渐加大，她看向少年的眼睛：“你究竟想问什么？”
西弗勒斯直起身，将围巾摘下，细致地叠好放在沙发扶手上。
他走到圣诞树旁，看着上面的铃铛，低声问道：“我想知道，你每次教我魔法时，究竟在透过我的眼睛看着谁？”
他这些年通过梦境，早已知道了那些独创咒语和魔药技巧都是另一个自己发明的。就在前几天，布莱克还想引他去尖叫棚屋。如果不是他提前梦到了相对应的场景以及陈梦之前的叮嘱，他现在应该还躺在医疗翼的床上。
她对自己的一切都无比熟悉，那个所谓的巫师朋友，恐怕就是梦中的另一个自己。
可是为什么，她从没有在梦里出现过？甚至，另一个他喜欢的竟然是莉莉，而她好像也知道这一点。
陈梦盯着他的背影，竭力镇定地回答：“你想多了，我只是在看你。”
少年轻笑一声：“我不知道你还有如此狡猾的一面。”她没有说谎，她的确是在看西弗勒斯斯内普，只不过是另一个他。
西弗勒斯转向陈梦，语调柔滑暗哑地说：“那么换一个问题，你的那位巫师朋友，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他曾隐晦地问过许多遍，每次都被陈梦以几句形容词含混过去——例如"最勇敢的人"、"强大优秀的巫师"、"成就斐然的学者"等等。
陈梦也意识到他今天的问话都十分直白，完全没有钻空的余地。她沉默了一会儿，竭力忍耐住反胃的感觉，斟酌着回答：“你不认识他，知道这个也没有意义。西弗，我想——”
“让我想想，他是一个斯莱特林，认识艾琳，擅长魔药和战斗咒语，对黑魔法研究颇深。或许，他还喜欢莉莉？”西弗勒斯打断陈梦的话，兀自总结着她曾透露出的信息。
“……”陈梦咬牙忍着胃部的抽搐，脸色愈发苍白。
“还是不愿意说吗？那我再换一个问题——你教给我那么多咒语，却独独落下一个。是他没有告诉过你，还是你不想教？又或许，是不敢教？”少年缓步走向陈梦，直直看向她的眼睛。
陈梦立刻将头扭向一边，冷声道：“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但是已经很晚了。我想休息。”
西弗勒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抽出魔杖轻挥两圈：“呼神护卫。”
一匹神气的银马踱步于房间中，它来到陈梦身边，低头曲膝，优雅地向她行了个礼。
西弗勒斯又靠近了几步，轻喃道：“8岁时，你曾经教过我一个词——以梦为马。”
陈梦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只守护神，良久之后才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不可能……这这么可能……”
她觉得梅林或是上帝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为什么不可能？”西弗勒斯反问。
陈梦慌乱地看着他的眼睛，语无伦次地沙哑道：“我比你大那么多，我，我看着你长大，你应该喜欢莉莉，你喜欢的应该是她。”
“应该？没有这种应该。至于年龄，陈梦，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永远都是23岁吗？很快，我就会与你同龄，甚至比你年长，我可以照顾你，就像小时候你照顾我一样。”西弗勒斯慢慢抚上她的脸颊，柔声低语着：“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可以向你证明。”说完，他便吻上了年轻女人的唇，很轻、很柔，不带一丝情欲，却含着浓烈的爱意。
陈梦僵立在原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突然，她感到一丝外力侵入脑海，小心地翻找着她的记忆。
大脑翻搅的不适感加剧了反胃的感觉，陈梦使劲推开西弗勒斯，跑进洗手间，趴在马桶边呕吐起来。
她吐得昏天黑地，双眼涨红，好不容易将胃里的东西全部排空后，一只手从身后递来了纸巾。
“谢谢。”陈梦瓮声说着，接过纸巾快速整理好自己。
“抱歉。”少年哑声道。
“没事，我都不知道你自己学会了这个。只是，以后别再对我用了，好吗？”陈梦依旧背对着他。
西弗勒斯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低声道：“……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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