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抉择
这是一片广袤的大峡谷，为群峰环绕，位于燕山腹地正中位置，峡谷中有苍劲挺拔的古树，有馥郁芬芳的鲜花，清澈的小溪蜿蜒流淌，到处都充斥着鸟儿欢快的歌声，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峡谷的正中，一座巍峨的大峰如擎天巨柱巍然傲立，与之相比，周边的群峰都显得渺小起来，仿佛根本不值一提。
若如此，尚不足以令人侧目，真正令人震惊的是它只有半截！半截峰体尚能如此雄伟，可想而知它完整如初时的面貌又会是何等的震撼人心！
相传在那久远的过去，这座巨峰并非这般模样，传说它是被鹤龙真人一剑拦腰砍下所致。
模样改变后的此峰本一直荒废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座残缺的山峰被燕山的前贤名为演武峰，从此成为了历代门人会武与解决私人恩怨的地方。
如果要问此峰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燕山派除了用它举行一年一度的门派大比，平日也供门下弟子在此解决个人恩怨，更多的它的存在体现了燕山门人，对这位传奇祖师的追念之意。
直至今日，每当燕山门人从此经过，都会忍不住停下脚步，驻足眺看此峰一番，心中不禁会被鹤龙祖师的惊世修为所深深折服。
演武峰被群峰环绕，巨大的峰体与周边群峰之间均有一条水缸粗细的锁链彼此延伸，可供那些不能飞行的弟子借此登上演武峰。
时值正午，大量燕山弟子飞快地穿梭在这些锁链上，向演武峰赶去。他们行色匆匆，乃是不想错过一场长老级别的精彩战斗。
因为某个有心人的缘故，武长老与易云、黄肃两位长老在演武峰比试之事已被传得沸沸扬扬，相信无需多久，将会有更多的人赶来这里。
不知该说是人类太过渺小，还是演武峰峰顶的面积太过庞大，此刻数百人立于其上竟没有一点拥挤之感。
而更不知从何时开始，三位长老已陷入激战之中。
三人你来我往，在半空频频交手，都没有保留余地，仙芒缤纷，气浪吞吐，杀伐气息甚为浓烈。
演武峰中心的上空处，此时激战正酣！
“武长青你不让说，老夫偏要说，你们如此暴敛天物，让那个废物服用九转玄青丹，简直是再愚蠢不过！”打出排山倒海的一掌，易云讥讽道。
“砰——！”“砰——！”
罡风剧荡，劲气纵横，破空之声连连响起，武长老虚空打出数拳，自始至终他一语未发，脸上尽是阴沉。
“亏你也是本派极负名望的人物，竟然头脑如此不清醒，晚节不保啊，哈哈！”大战中，黄肃也不忘适时讥讽，心情似乎很不错。
这是一场无比激烈的战斗，三人所处虚空，像是煮沸的开水般气浪沸腾澎湃，绚烂炽盛的光芒夺目得令人睁不开眼，场面非常震撼人的眼球。
这等大战直令观者一阵目眩神驰，特别是燕山众弟子，一个个莫不擦亮了眼球，无一不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达到三位长老的境界。
尤其是众弟子眼中沉寂多年的武长老，此刻他以一敌二竟丝毫不落下风，让人们不禁觉得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武长老仿佛又回来了。
岳阳此时也身置在演武峰之上。
有两位长老相伴，他登上演武峰绝非难事，然而此时他可没什么雅兴去观战，他的心情简直糟糕透顶。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服用九转玄青丹无效，给他带来的打击太大了。此时他神情茫然，就宛若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
当一个人历经种种波折与艰辛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任谁都会难以接受。
“太可恶了，一定是这个混球搞得鬼！”项青虎冷冷盯着远方人群中的易少裘，直咬得牙齿咯吱作响。
原来这场大战已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而这段时间赶至的大部分弟子，都会在暗中交头接耳地议论岳阳，并对其指指点点，而嘲讽的目光甚至连岳阳身边的吕长老都被波及到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赫然就是一早与岳阳结怨的易少裘。
“简直不可原谅！”
齐彦看着在远方冷笑连连的易少裘，顿时怒从心头起，整个人差点没忍住冲了过去。
“随他去吧，即使你现在去堵住了他的口，就能保证他以后或暗中不再取笑我？我知道和他一样乐意看我笑话的人背地里有很多，悠悠众口，你一人又岂能全都堵得尽！”岳阳自嘲，自九转玄青丹服用无果后，无论明处还是暗处，这种嘲讽的目光都将伴随他一生，那常年笼罩着自己的阴影注定永远无法抹去。
“前辈，晚辈对不起您，令您也跟着受累了！”
岳阳向吕长老深深鞠了一躬，他觉得很对不住老人。
他看得出来，易少裘是个有心人，他将自己服用九转玄青丹无果的事情散布于众，为的就是借众人打击自己。
对方虽然只有十二来岁，但却颇具城府，且是个暇龇必报的主，他这显然是在为上次在后山受挫之事报复自己。
只是岳阳本人受到这种待遇也就罢了，但牵连到吕长老，这让他深感自责。
三位长老的在演武峰展开比试，这消息自然也是他散播出去，这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引来了这么多的人。
“九转玄青丹是老夫主动赠予你的，也是老夫命你服下它的，发生这种事，要怨也该怨老夫。”老人宽慰，随后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递向岳阳。
居然又是一粒九转玄青丹！
岳阳震撼了：“这也是赠送给我的？”
九转玄青丹何其珍贵，多少人渴求不得，老人竟然一连送他两粒，他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
齐彦、项青虎也纷纷露出惊容，皆被震撼得不轻。
这种丹药他们也很心动，老人一连送岳阳两粒，他们都有些发懵了。
只见老人摆出一副示意岳阳服下的模样，那意思显然再明显不过。
接过丹药后，岳阳并未立即服下，此时他有些犹豫，前一次的失败给他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大战中的三人皆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由纷纷罢手。
易云满脸不可置信地道：“吕岩你疯了！一粒不行还来两粒，这样的灵丹宝药若是用在本门弟子中，不知可造就出多少人才，你居然忍心继续将其浪费在这个废物身上！”到了如今，即便与吕岩已成水火、闹得不可开僵的易云，这一刻对吕岩的厌恶之感都仿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满，是心痛，他觉得这一刻吕岩的行为实在很欠妥。
因为易云的一句话，观战的众人皆向岳阳看来。
有些人不明所以，不知易云所指，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得到易少裘散布的消息后才赶来的，无法了解太多。
不过知情者仍是占据了绝大多数，在易云的影响下，他们一个个活跃了起来，来龙去脉几乎传到了场中每一个人的耳中，当即演武峰就沸腾了。
“我没听错吧，吕长老竟将这等稀世宝药浪费在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身上，这不是让宝丹蒙尘，白白糟蹋吗！”
“疯了，一定是疯了！”
“吕长老您一定要三思啊！”
“这如何可以！已经被这废物糟蹋一粒，岂能再重蹈覆辙，九转玄青丹何等贵重，绝对不可再让他染指！”
……
嘲讽、谩骂、讨伐之声铺天盖地而来！
若换做平常，岳阳兴许可以做到熟视无睹，但此前他吞丹无果，心情倍受打击已然跌至谷地，此刻再经这么一刺激，心情越发压抑沉重了。
此时，人群中不乏一些当日和吴浩一齐针对过岳阳的弟子，各种冷言冷语从他们口中说出来更是难听至极。
吕长老看出岳阳情绪糟糕透顶，刚要出言安慰，这时走过来一名老者对他说道：“吕长老，九转玄青丹可不能再随意挥霍，如今本派式微，正应用它来报效门派，培养出更多优秀弟子，眼下你断不能如此糊涂，将它浪费在一个外人，尤其还是废物身上！”
此人也是一名长老，他不满吕言的决定立刻站了出来，为的就是希望吕岩能改变心意，收回岳阳手中的那粒九转玄清丹。
继他之后，又有两位长老走了过来，都是一副苦口婆心地好说歹劝，一致希望吕岩能能收回那粒九转玄青丹。
这场大战的消息早被传得沸沸扬扬，而其中内幕也几乎人尽皆知，其轰动自然可想而知，这三位长老皆是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之前他们一直被武长老三人的战斗吸影，眼下见吕岩又要赠丹于岳阳，立即想要来制止。
但吕长老怎会这么轻易就动摇呢，只见他一脸坚决地道：“老夫心意已决，你们莫再劝说，这粒丹药老夫送定这小子了，谁劝都无用！”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三位长老还能说什么，一个个苦笑地摇了摇头。
接着在吕长老的催促下，岳阳忐忑地将丹药服下。
仔细感受体内的变化，许久之后，岳阳睁开双眼，脸上再次密布了痛苦的神色，只是这一次，他的脸上更多了一种深深的绝望。
“什么！竟然还是不行！”
吕长老比齐彦与项青虎还要震惊，九转玄青丹是何等丹药，两粒都无法对岳阳奏效，他简直感到无法理喻。
嘲讽之声不绝于耳，演武峰再次嘈杂了起来，绝大多数人这一刻看向岳阳的目光都充满了蔑视。
“就算是废物，服用一粒九转玄青丹也当脱胎换骨，两粒都不见起色，简直是废物中的废物，烂泥扶不上墙！吕岩你还敢说你的决定没错吗！”易云与黄肃走近，几乎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吕长老神色难看地一语不发。
武长老来到岳阳近前，安慰道：“别管别人怎么看，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可是他怎能没有心理负担呢？
站在浩大的演武峰上，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嘲讽之语，岳阳的心越加冰冷起来。
希望一再破灭，其造成的苦痛何止叠加这么简单，这使得他的自信心开始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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