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春节
洛杉矶唐人街，从街头到街尾都挂着红彤彤的灯笼，灯笼上都写着新年大吉等祝福的字样，这是华人汇聚的地方，这也是中西方文化交流的地方，当然，这还是霍缺家所住的地方。
零七年的二月十六日，明天就是除夕。
虽然是在西方，但是年味却一点都不显得单薄，可能是想要让这种文化侵蚀到西方文化中，反倒更加的浓郁一些。
舞狮子的，买年画的，买对联的，捏糖人的，卖冰糖葫芦的，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在唐人街街道中间有一个不算是很大的饭馆，从外表上来看，这饭馆的装修格局机具华夏风格，雕花的门廊，做旧的招牌，当然还有挂在门口处的两个红灯笼，以及门框上龙飞凤舞的对联。
“二号桌一盘鱼香肉丝，一盘红烧茄子，一份夫妻肺片……”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大堂中响起，随后便听到厨房中悠悠的传来一声：“得嘞！”
报菜名的正是如今在好莱坞风头正劲的霍缺，回到了唐人街，回到了家，吃着那口熟悉的饭菜，霍缺才算是找到了自己，找到了那个在地下室啃馒头的自己。
不管自己将来会成功到哪种地步，但是这个地方始终是他最向往，也是最迷恋的，这里是他的家。
“哦天呐。”一个带着眼睛的白人妇女托了托眼镜，拍了一下他旁边的白人男人有些诧异的问道：“这个服务员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
“上次来吃饭的时候。”白人男子随口答应道。
女人用筷子头敲了一下桌子，忽然像是发现了宝贝似得吼了起来：“天，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圣丹斯电影界上的那位年轻导演，霍缺。我看过你的电影，我看过《这个男人来自地球》，你电影拍得那么好，为什么要来这里当服务员呢？我还期待着你的下一部电影呢。”
端着盘子，缠着围裙的霍缺哭笑不得，回家的这一个礼拜，他父亲是想让他再加呆着的，但是他感觉无聊还是跑来帮忙来了，不过他帮这忙却像是帮倒忙，今天这已经是第五批食客认出了他的身份，严重影响了饭店正常的吃饭秩序。
“抱歉，您认错人了吧？”一直期待被万众瞩目的霍缺一下子感受到了做名人的感觉，却发现这感觉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好，想回家安安生生的过个年都过得不清净，实在没办法，只好找这个牵强的理由搪塞了。
“那部电影他赚了至少几百万，怎么可能来这里当服务员？”女人边上的男子没好气的道。虽然他也觉得霍缺真的像电视上出现的那个霍缺，却怎么也不会相信那样一个名人会来这个饭店当服务员。
“不可能。”白人女人站起身子朝霍缺走来，一边走一边还碎碎念：“我不可能认错，女人敏锐的第六感不可能会错。”
看着越走越近的女人，霍缺逼得无奈，只好说道：“这家饭店老板是我爸爸，春节期间很忙，我闲得无聊就来帮忙来了，您吃饱喝足。”
女人哈哈一笑，挽着霍缺的手臂使劲朝他的丈夫喊道：“我说了他是那个导演，快给我们照一张照片，快。”
下午四点钟，饭馆中已经没有了客人。
霍缺与他父亲二人坐在二楼的某个包厢，看着外边一片盛景的街道，霍缺忽然开口：“爸，要不这饭店您就别开了吧，我想我能够让您过上好生活了。”
霍缺是七八岁的时候跟随着他的父亲移民的美国，至于他的母亲他不知道是谁，他的爸爸曾告诉他他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的死了。
霍缺确实没有见过他的生母，这些年来也认为他的母亲已经死了。两父子刚来美国的时候还是很艰难的，但之后他的父亲凭借着流利的英语与精湛的厨艺终于在洛杉矶落了根，现在就算是霍缺不挣钱日子也过得算是舒坦了。
霍寻笑笑，确摇了摇头：“闲着也是闲着，开饭店我也不累，何况你让我关了饭店我能去干嘛呢？”
霍缺知道他父亲的脾气也没有多劝。
“虽然我们是东方人，但是入乡随俗，以后那种会引起争议的作品还是不要拍了。”
霍寻说的是《这个男人来自地球》中把主角描述成耶稣的那一段，这一段在后来电影得奖之后还在网上吵得天翻地覆，不过后来还是被一句话给挡了回去，这是电影，这个世界不可能有活了一万四千年的人。
“爸，这不是拍电影嘛！”霍缺有些无奈的道。
“你跟乔茜从小一起长大，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还帮过你，你那段时间没回家说是在上班其实是在拉投资她都给我说了。这么一好姑娘又是表演系毕业的，你小子总得讲点人情给她拍部电影呗。”霍寻没好气的说道。
霍缺微微一笑：“我会请她担当我电影女主角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爸，过了年我就又要去拍电影了哦。”
“那是你的事业，该去做就去做，我还不到五十，别把我当个老头看待。”听着这久违而又熟悉的语气，霍缺心中不由得一阵舒畅。
“对了，那丫头中午给我打了电话，说晚上要过来吃我家的饺子，你小子准备一下。”霍寻说的丫头正是乔茜。
乔茜的父母是做海鲜生意的，早年间没发迹的时候跟唐人街好几家饭店有合作。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就改变了发展方向，不过家始终没搬，因此每到过年或者过华夏传统节日的时候，馋嘴的乔茜都会来霍缺家蹭好吃的。
她自小就聪明伶俐非常的讨霍寻喜欢，有时候都把她当做轻生女儿般看待了。
霍缺正准备回家去换套衣服，电话却响了起来。
来电话的是亚历克斯，想来是有什么事情要给霍缺说。霍缺在一个礼拜前就回到了唐人街，因为在公司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而且春节临近，作为一个华夏人，怎么也得回家团圆不是，不然华夏的春运也不会那么拥堵了？
“哈喽！”电话接通，亚历克斯醇厚的声音传来，随后便用蹩脚的华夏语给霍缺来了一句：“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连听带猜的才把亚历克斯说的话弄个明白，霍缺笑呵呵的道：“这是我们老家拜年说的话，是小辈给长辈，或者年幼者跟年长者说的，你比我年长，你给我说这话是要折我寿的。”
电话那头明显被噎住了，亚历克斯一笑化尴尬，语气轻快的道：“反正是吉利话就是了。你在家舒舒服服的过你们最大的节日，我们可在埋头苦干呢，《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全部下线了。”
听着亚历克斯的语气，霍缺就知道他打电话的目的，肯定是报喜，虽然霍缺一直在家，但是却是时刻观察着这部电影的走向。
“票房结果也出来了吗？”又是导演又是老板的霍缺关心的当然是他的利益。
“是的。”亚历克斯笑着说道：“全美票房五千八百万，作为你的处女作，电影又这么小众这个成绩已经很好了，另外本片的海外发行权也卖出去了，网络播放版权，电视频道播放版权都已卖出。我们这边已经联系好了音像公司，dvd应该在三月就能够发售，这部电影我最看好的就是dvd的销量，到时候会给你惊喜的。”
手底下有这么一个管家，霍缺真是庆幸，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劳，只需要在结果出来的时候接个电话就行了：“那边就麻烦你了，我要过了年才过来。”
“我不是你的员工嘛，该麻烦。对了，你下一部电影的分镜头剧情写完了吗，准备什么时候开拍？”亚历克斯问道。
“过了年就开拍吧，到时候把剧本给你参考参考。”霍缺回答道。
“好。”
两人又谈了一会便挂掉了电话。
霍缺走下楼，便看到在大厅的位置一个穿着鹅黄色外套，头上戴着一个毛线帽的女孩在笨拙的包着饺子。
“你都学了好几年了，怎么还没有进步呀？”霍缺快步朝女孩走去。
乔茜抬起头白了一眼霍缺：“你们包的饺子是食物，我包的饺子是艺术。”
“别艺术了，赶快包点食物出来吧，不然这大过年的我们今天就得饿肚子了。”霍缺开玩笑道。
乔茜笑了一下，像是若有若无的问道：“你下一部电影什么时候开拍啊？有我可以帮忙的吗？”
霍缺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她虽然毕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任然没有出演过什么角色，当然是有些心急了。
“乔茜，我正在给你创作一本专门针对你的电影，不过今年肯定拍不了了。”霍缺直接说道。
乔茜茫然的脸上猛然间闪过一丝欣喜：“是你执导的吗？”
“当然。”霍缺微微一笑，一个新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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