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午夜场
一月二十四号，离《这个男人来自地球》上映的日子还有不到一天。
霍缺坐在公司给他安排的办公室里，每天的事情就是看看书写写分镜头，倒是把下一部电影开拍的前期工作做的更加充分了。
“砰砰！”
门被敲了两下，不等霍缺开口，亚历克斯已经推门进来了。他将一大叠报纸放在霍缺的办公桌上，然后笑意盈盈的道：“谢谢瓦伦丁家的那位小公子。”
霍缺有些不知所以的看了一眼亚历克斯，随后眼神无意中看到了那叠报纸中一个醒目的标题“这不是艺术，这是对我主的亵渎”，下边便是对《这个男人来自地球》通篇的指责。
“你接着往下看，不得不说瓦伦丁家的小公子很可爱，他难道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对我们电影的诋毁，就是对我们电影最好的宣传吗？”亚历克斯点燃一根雪茄：“这些负面报道有一半以上都是牵强附会的胡扯，只要是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这是故意诋毁，有些理由甚至有些好笑。”
“荒诞，二十岁的人妄谈的人生。”这是第二张报纸对《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抨击。
接下来的十几张报纸里边只要是提到《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都全是一味的负面报道。不过好笑的是，这些负面报道都没有谈电影本身，倒有点针对导演的感觉。
不过不管他是以哪种方式抨击本片，在即将要上映的前夕，无疑就是对这部电影最大的宣传，而且还是免费的。
如果这是一部大片，那么毫无疑问还是怕受到负面消息的，那样会直接影响到影片的票房。
而这部电影，他本来投资就只有一万美元，加上运营费用拢共也超不出一百万，这样投资的电影，能够在上映的头一天出现在各大报纸上，不管报纸上讲的是啥，哪怕就是说这部电影就是三岁孩子拍出来的，那无疑都是一种宣传。
只是这些报道并没说这部电影有有多烂，有多么的不堪入眼，就指责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于影迷来说，导演是个什么样的人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只注重电影的质量。而且人都有逆反心理的，你们把这部电影讲的如此不堪，我倒要去看看它到底难看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你看看这些报纸。”亚历克斯又拿了一些报纸出来：“这些报纸都不是瓦伦丁家族旗下的产业，所以他们的报道更加真实。”
霍缺随便取了一份，标题很醒目“圣丹斯给我的惊喜”，接下来就是对《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最中肯的评价。
下面连续几份报纸都是对《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好的评论。
“你注定是个不安分的人。”亚历克斯笑看着霍缺：“第一部电影就将这些媒体搅得天翻地覆的。”
霍缺眯着眼，看着满脸愉悦的亚历克斯说道：“我就不相信你没有动什么手脚？”
“哈哈……”
亚历克斯爽朗一笑：“这可关系到我的切身利益，我怎么能够不闻不顾，好歹我也在这个行业二十来年了，当然会认识一些媒体朋友，不过……”
“不过这部电影的受众确实不大，就算我再怎么努力的去运作，票房也不可能太高，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对于电影业极其熟知的亚历克斯早已洞穿了这部电影的价值。
只是霍缺在拍电影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毕竟这部电影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过渡，下一部电影才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候，当然这只是针对票房上的。
…………
一月二十五号，凌晨。
亚历克斯与霍缺一人捧着一杯热乎乎的奶茶走进了电影院，里边即将放映他们合作的第一部电影。今天只要是白泉影业的所有员工都被安排了一项工作，那就是去各家电影院观察影迷看过电影后的反响，哪怕是导演与总经理也不例外。
亚历克斯将《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首映只定了三十家影院，近一百块屏幕，今晚过后，就是揭晓结果的时候了。
相信有了瓦伦丁家族的“配合”宣传，结果应该不会太差。
离电影放映还有五分钟，空荡荡的电影院中只有十个人左右，上座率连百分之十都不到。只是让霍缺有些诧异的是，坐在放映厅中的人大多年龄普遍偏大，如那种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根本没有。
电影正式上映，影院中的人数依然没有增加。
亚历克斯用手拍了拍他的手，轻声说道：“现在是午夜，这么大冷的天能够有这么多人捧场，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知道亚历克斯是在安慰自己，霍缺并没与多说什么。
电影开始放映，开头并没有多么出彩，也没有给人多大的惊喜，平平淡淡的就像现在昏暗的影厅。
离霍缺他们后两排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白人，他年龄约莫在三十五岁左右，虽然现在是午夜，但依然看起来精神劲十足，他用手托着下巴，一副审视的目光看着荧屏。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观看这部电影了，上一次是圣丹斯电影节的开幕式上。
说来很巧，他就是瓦伦丁家族旗下的《洛杉矶晨报》的主编，布兰登·麦克米伦。
昨天他在编排报纸版面的时候，接了他顶头上司的一个电话，让他将一篇对《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评论排在一个醒目的位置。
这本来是他工作的一部分，而让他这么做的人又是他的顶头上司，所以他也没有过多的考虑什么就答应了。只是无意间看到这篇评论后，他立马发现了问题，这是抨击，对《这个男人来自地球》无故的抨击，而有些言论甚至有些荒谬。
他立马拿着这篇即将要发表的文章找到了他的顶头上司，然后一一的阐述了他对这部电影的看法和观点，说这篇文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布兰登在《洛杉矶晨报》的地位不低，他的顶头上司也很顾他的面子，然后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在无奈的情况下，这篇报道还是被放到了报纸上。
他今天午夜选择来看这部电影只有一个原因……为它平反。
他算是一个资深影迷了，对电影的见解非常的独到，对于那些所谓的大制作的商业片，他平常就是陪着他女儿来看看，平时都是不屑一顾的。然而那天他代表《洛杉矶晨报》去参加圣丹斯电影节的开幕式，在看了《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后，他深深折服，对于那个年纪轻轻的华人导演的想象力更是钦佩。
所以他觉得昨天没有据理力争，而把那份评论放到了他主编的晨报上是对电影的一种侮辱。
他今天来就是再好好的看一遍这部电影，然后认真的写一篇评论，再放到晨报上。他不管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他只知道这部电影他非常的喜欢。
刁钻的诘问，智慧的回答，想象不到的剧情转变随着屏幕光线变幻一一展现在人们的眼中，在那为数不多的影迷中，没有人退场，没有人发出声音，他们只是安静的看着电影，或许吧，这样一部略显沉闷的影片在他们心中要比那些商业巨制好看多了。
“哦，天呐！这是真的吗？”一个中年妇女在看到心理学专家威尔·格鲁伯在跟主角证实一些事情而倒地不起之后，发出了一声难以置信的质问，他身边的男人立马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才注意到好几双不满的眼光看向她，他急忙路出个歉意的表情，然后又专注的看起了电影。
电影结束。
人们带着一脸的惊诧表情离场而去。
“看来效果不错。”亚历克斯笑着说道。
“我也觉得，那我们回去休息吧，太晚了。”霍缺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两人沿着狭窄的过道朝左边的安全出口走去，正当走到尽头的时候迎面走来穿着西装的男人，正是布兰登·麦克米伦。
“年轻的天才导演霍缺先生，容我给你道一声歉。”布兰登·麦克米伦微微给霍缺躬了躬身，不等霍缺有所反应，他已经转身离去。
“他是谁？”霍缺指着消失在过道拐弯处的布兰登·麦克米伦朝亚历克斯问道。
“他跟你道歉，我怎么会认识？”亚历克斯也是一脸茫然。
“他跟我道什么歉？”霍缺摸着头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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