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湛蓝的恨意
这是神的玩笑。
明明是你的无能才造就了我现在的样子，为什么还要我来承受你的怒火？
别开玩笑，我才不是你的玩具。
无能的家伙。
无知的家伙。
————
博德里安学院的理事长，学院长，艾德里安娜·云图·博德里安，她正接待着来访者。
来客稀少的学院办公室今日终于多出了第二只茶杯。和极度狂热的爱着咖啡的黑银不同，云图更喜欢红茶。坐在她对面的，正式此次的来访者。
克劳莉娅·玛格特罗伊德么？看了一眼那个身材矮小，一脸‘慈祥’的魅魔女孩，云图皱起眉头，她难以想象这个人的年龄甚至超过自己脚下这片土地。伊丽丝的...母亲吗？
“小女伊丽丝受过您照顾了。”宝蓝色的双瞳宛如蓝宝石一般耀眼，克劳莉娅·玛格特罗伊德的笑容就像是被模子刻上去一样，虽然感觉到她是在笑，却无法感受到那笑容中的暖意。这笑容不一样，和她的，和黑音的都不一样，那是亲手为自己戴上，并牢牢的上了锁的‘面具’。
云图抿了一口红茶，享受一般的虚起双眼，然而那并未合上的纯白双眼中却窜出异样的神色。
“不敢当，令爱天资聪慧，乃难得的人才，能屈尊敝院，实乃敝院的荣幸。”那早就学会和习惯了的客套话随口而出，一家之主的手段，云图可是早就学了个遍。
“院长过奖了，小女能得到院长赏识，实在是三生有幸。”
绝口不提来意，克劳莉娅也不曾碰过那杯红茶。她所有的行动，都被云图一点点扫进脑海，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一眨眼，一呼吸，云图都没有放过。然后，她眼神一凌，右手捏着的茶杯‘乒’的一声，放到托盘上。
“此次前来是希望把伊丽丝带回去老家几天。”
“小事一桩，谨夫人安排就好。”云图立马答应下来，“玛格特罗伊德夫人不远万里光临敝院，肯定辛苦了吧？不妨尝一尝这优选的红茶。”
“...万分抱歉，院长大人，妾身的身体最近都有些不适，医生说，我不能进食颜色较深的东西，院长大人的好意妾身心领了。”出乎意料的，克劳莉娅拒绝了云图的心意。
“不，我才是，没有考虑到夫人的身体状况，请务必让我院的优秀医师...”
“不必了，院长大人，”克劳莉娅一口回绝，“此次前来是希望能够见到院长大人一面，妾身的愿望已经完成了，所以就不劳烦院长大人费心了。我就告辞了。”
“...那么，还请夫人务必要保重身体。”
她注视着克劳莉娅离去。有些不明所以。
为什么拒绝？就算是出于礼仪，也应该会选择答应，但是，这个克劳莉娅，为什么会拒绝？而且她到底来这里是来干什么的？云图有些许不安，总觉得之后又会被卷入某种事件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撤下了那杯红茶，那杯红茶一点也没有动，从云图端上来开始，直到谈话结束，克劳莉娅都没有碰过这个茶杯。
“她到底...”云图更是疑惑，也更是好奇。可惜咲夜和艾萨克都不在身边，想要查野难以着手，这么想着，她不由摇摇头。但她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选。
不过...
云图叹了口气。没错，她想到的那个人便是奇牙。虽然可以让奇牙去调查，但是云图却不住的叹息。
黑音在天空之城坠落，逃到学院城之后，便再也没有和奇牙说过话。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但是云图觉得，自己也不要过于去干涉比较好。所以她还是放弃了对克劳莉娅调查，有些闷闷不乐的喝着红茶。
————
三号武道场。
这个宛如古代的斗兽场一样的环形建筑，不曾被血与火沾染过的武道场宛如小孩子的玩具，只是虚有其表罢了。在武道场的中间，‘他’站在那里。
好似放弃了继续人生的双瞳冷漠的注视着前方，白皙的不似男孩的肌肤，那是在无数次受伤，无数次濒临死亡之后，再生出来的肌肤。那瘦小的身材好似和战斗没有什么关联一样，但谁又知道，就是这样瘦小的身材，也能与魔王正面交锋。眼底印出最确切的绝望。
他，站在那里，宛如一尊石雕。
“...切，这个小子一天到晚到底在做些什么？”零式有些不满，“他觉得自己能够掌握那个怪物吗？简直不知死活，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这样的自以为是死掉了，蠢货，来依靠本大爷就好了啊！本大爷可是无偿提供任何力量！”
“那个怪物？”
“对，寄生在他体内的怪物，十足的怪物，你知道灾源嘛？”零式有气无力的问。
“灾源？”
面对一问三不知的伊利斯，零式一反常态的没有发火，而是细心解释：“灾源啊，就是‘神的感情’。为了成为神，必须抛弃掉‘负面’的情绪。因为是神，属于神的那些情绪太过强烈，以至于能够影响我们这等凡人。那其中一个感情，就被称为灾源，就是所谓的灾祸之源。”
“...那么，他身上就是那种东西吗？”伊丽丝王者奇牙。
“而且是灾源中，最为强大的，也就是那个恶心又该死的东西，‘绝望’。”
我，是不会死的。
雪狼的双眸，死死的望着她。
“...你好。”她怯生生的打招呼。
“...伊丽丝。”奇牙走到她身前，对她点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伊丽丝低着头，将零式递了过去，不肯说话。
“总而言之，小子，就是把本大爷交给云图，然后云图那家伙自然会处理本大爷的。”零式似乎也对伊丽丝没办法，自告奋勇的说着，“大概就是这样，如果还有别的什么事那就和我无关了。”
“别的事？”奇牙并没有立刻接过零式。
而伊丽丝却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一言不发，好像在等着什么。
“...我明白了。”奇牙接过零式，“我会亲手交给云图的。”
得到了奇牙肯定的答复，伊丽丝也松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
“啊，伊丽丝，你在这里啊？”
那个声音又把她绊在原地，她猛的抬起头，遮住眼睛的刘海散开，露出了比之大海还要湛蓝的双眸，还有比之大海还要深邃的，纯粹的恨意。
克劳莉娅·玛格特罗伊德。
“我找了你好久了，来吧，先和回去一趟。我已经和院长大人请假了，家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克劳莉娅亲切的过来拉伊丽丝的手。
“！”
“啪！”
被打开了。伊丽丝的双眼盯着自己的母亲，眼中的恨意竟是如此毫无保留。
“滚开，不要...碰我...”伊丽丝死死的咬着牙，“我，哪里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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