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魔女宣言
魔女仰望着晴空，碧蓝的双瞳将灰色的光芒纳入其中，她祈祷着，祈祷着，不断的祈祷着。暴风城的人民，她们在这末日一般的景象下，唯有祈祷。而魔女却和她们不一样，她在祈祷，但她只有一个愿望。
魔女只有一个愿望，她也无论如何必须守护她的愿望，和利用黑音守护暴风城一样。
她合十的双手捧出，像是奉献自己的灵魂一样。
在某一天，她死了。然而就像被夺走了记忆一样，她却无法想起自己到底是如何死去的。
然后她就不再死去。
宛如酷刑一般经受着短暂又漫长的人生——死亡，转生的地狱中。
不知何时，她开始觉得，死掉也无所谓了。好像习惯了别离和忧伤，已经可以忍受毫无价值的人生，承受毫无意义的责任，然后在世界中，彻底的成为一个过客。
死亡似乎变得平常，从未憎恶过死亡的她，从未惧怕过死亡的她，却在此时此刻，开始害怕起来。
我在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我就算死掉了也没有关系，我无论如何都会活着，然后继续我的使命。大家也绝对不会忘记我，因为我的灵魂是不灭的。所以我就算死了也无所谓，我的使命，仍然会继续下去。
但是为什么？
我在害怕。
越是无惧，就越是害怕。
我一直觉得，就算自己死了，其它人可以醒悟也没有问题，因为我就算死了也没有关系。我无论如何都会继续‘活着’，然后今后也会一直活着，就算世界毁灭，我也会安全的活着。
但是...我在害怕。
害怕死亡。
害怕，失去。
啊，是了，我也很久没有在同样的人身边活过超过百年了。这百年间所得到的东西，真是让人舍不得啊。事到如今我为什么又要开始怕死呢？明明我根本就不会死啊，死掉的不过是名为爱丽丝的个体罢了。魔女是不死的，所以...所以...
我还在害怕什么呢？
直面你的目的，然后成为我的神吧，黑音。
直面你的目的，然后成为我的神吧，姐姐大人。
守护这里吧，姐姐大人。
黑音坠落着，双翼没有再托起她的身躯，她坠落的痕迹，不仅留下了灰色的气流，也留下了一串晶莹的泪珠。她闭着双眼，向着暴风城伸出手，向着永无止境的黑暗，伸出了手。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是的，我没有必要害怕。
我的死才能换来未来，那就是我的赎罪。就是我和姐姐大人，百年间在暴风城的赎罪。我们错得太多了，即便死去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的，我们必须赎罪才行。所以，姐姐大人。
“爱丽丝...”
黑音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那不是魔女的名字，而是魔女的‘身体’的名字。
她一直守护的，只是这个已经成为空壳的躯体罢了。那真正的‘爱丽丝’，早已经死去了。她所守护的东西，也只是‘记忆’罢了，只属于她的，和‘爱丽丝’的记忆。魔女，只是让黑音成为了死神，实现了她的愿望。
所以...
“已经可以了吗？黑音。”魔女的声音传入她耳中。
“是的，已经足够了。这样的游戏，已经足够了，我也足够任性了，”黑音回答到，“感谢你，终焉之魔女伊恩蒂。接下来...”
“指引我吧，零式！引领我倒开始和结束的地方！”
————
东方不败和斯塔碧蕾已经离开了天空之城坠落的范围，她们两人略微无奈的看着天空之城的碎片毫不留情的朝暴风城坠落。
“没有办法啊，你我都不是擅长大范围攻击的类型，”斯塔碧蕾摇摇头，“这玩意要完全炸掉没有那个白痴魔王估计没戏啊，说起来，那些天使还是一如既往的拼命啊。不过...即便是这样，暴风城估计也会在这些东西下毁掉一半以上。呀，一想到这城墙挡住了我的龙炎的暴风城就要消失了真是各种愉快啊！”
“这是责任，你这只毫无羞耻的黑龙是不会懂的。”东方不败不屑的说。
“喂喂！我可是很有责任感的啊！”斯塔碧蕾不满的反驳。
“是吗？是谁在五十年前生下了一头小龙然后自顾自的睡了五十年等起床的时候小龙已经不见了？”东方不败愈加不屑。
“啊哈哈哈...”
斯塔碧蕾干笑着，她印象中似乎确实有这么回事。
“嗯？”眼尖的东方不败看到在坠落的石块之间，似乎还有着其他的什么。
漆黑的长发，展开的红黑二色的双翼，双手握着一柄黑色的光剑。伴随着她的灰色气流久久没有消失，那毫无疑问就是黑音。
“那个笨蛋在干什么？”东方不败皱起眉头。
当她再定睛看的时候，入目的，只剩下了一片灰色。
“什么？”
东方不败和斯塔碧蕾震惊得无以复加。
灰色的气流瞬间增殖，原本就足以覆盖天空之城的气流，一瞬间形成一对可怕的光之翼，这对光之翼的中心，黑音手中的黑色光剑，也在同一时间开始泛出深邃的黑色。
“这股力量...据对是上位魔王！”斯塔碧蕾脸色苍白，“而且这纯正的灵魂力量，这家伙难道是大魔王吗？”
“怎么可能！大魔王是可是一个男的！”东方不败面色严肃的看着黑音。
灰色的气流形成的光幕，阻挡住了几乎所有的石块。但也仅仅是阻挡而已，无比巨大的光翼已然没有任何杀伤性。黑色的光芒出鞘，将一切覆盖之物湮灭殆尽。
“那个...不是湮灭吗？”斯塔碧蕾有些不解，“但是那个孩子的能力不是转化吗？为什么这里又会出现湮灭？”
“我觉得除此之外应该讨论的是，她明明应该只是一个连下位魔王都不到的人类，但是为什么会突然间爆发出上位魔王的力量？”
两人远远的看着光翼将岩石推到更高的天空，然后黑色的光芒将岩石彻底抹除。
“...我倒是觉得没有这么多事了，”斯塔碧蕾叹了口气，“总觉得那是某种燃烧灵魂的力量。”
“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东方不败突然想起黑音的身份，“她可是死神啊。”
————
仿佛祈祷起了作用一样，突然而来的灰色光翼和黑色光剑阻挡了所有落下的石块，并将其湮灭。
随后，那道光翼便迅速的消失了，然后仅存的黑色光芒便划破长空，远远的离开了暴风城。
灾难结束了？
是的，对于暴风城来说，灾难结束了。这从天而降的不幸，这些民众，路人，没有出任何一分力，就免去了这堪比末日的不幸。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能够幸免于难。真是可笑，不是吗？”
魔女坐在教堂的长椅上，那对神毫无尊敬之意的神像仿佛在赞同这个魔女的话一样，女神的头颅在阴影中低垂着。金发的魔女保持着一副和煦的笑脸，她有些可惜的说：
“就像战争一样，一般人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活得好好的，而士兵却需要去前线战斗，以生命来换取那些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的废物。真是可笑啊，这样的人竟然也能活下来。啊，也对，像我这种渣滓也能一边享受世界的快乐一边活下去，那些废物又怎么不行？”
“难得，难得，你竟然会来我的教堂。”
神父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坐在魔女身旁。
“你们的契约已经结束了吧，那个孩子也不再是你的守护者，也不再是死神了。这样就可以了，已经结束了吧，所谓的那个预言。死神也不会再次降临到暴风城了。”
“结束？”魔女看着神像，轻声一哼，“你似乎忘了什么，黑音她，不....姐姐大人她即便没有死神的力量，她依然是一个调律师，并且，她可是曾横扫了整个大陆的王，莱因哈特·博得里安的女儿！”
“独行的狮子又能做得到什么？”
“猎杀。”魔女冷笑着说，“无依无靠的狮子更懂得生存之道，即便是腐肉也会去啃食，一有机会就会飞扑而上。等她回来的时候，必然是比现在更加恐怖的死神！她会成为比之前更加成熟的死神，然后永远，永远都会是我的姐姐大人，永远...”
“你那虚假的感情还没有放弃吗？你还要继续欺骗那个孩子吗？”神父愤怒的站起来，“为什么还要继续欺骗她！”
“你不觉得对一个魔女说欺骗和谎言，是一种赞美吗？”魔女毫不在意神父的斥责，“你呢？你又要做‘父亲’做到什么时候？她不是你的女儿，她是博得里安的剑，是调律师，不是你追忆过去的道具！”
“......”
“只要她希望，我永远都会是爱丽丝。”
魔女，这么做出了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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