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战天（二）
书院旧书楼，余帘就像往日一样在旧书楼东窗前抄书，翻出新页抄了几行字后，她正要拿笔蘸墨，忽然想到砚里已经无墨，便是要去磨墨，在她拿起桌上秀气砚台后，发现里面不知何时多出了将满的黑墨。
她看向窗外，揉了揉鼻子，桌上的金花纸面上多出几道湿痕。
“怎么还是这样？”
……
后山草屋中，叶启拿着锄头在草屋后刨出一坛老酒，夫子早已在屋内桌上摆了两只酒碗，叶启也不管坛上黄泥，将酒开封倒酒，两人一口一碗酒，没有间断地将一坛老酒饮尽。
木柚又在临湖小亭中绣花，小湖北畔的瓦房中有着打铁声，草屋后的一座山沟里有人吵架，草屋东面的清泉旁正奏着新颖的乐声。
忽然，后山居于花田中的草庐中传来了王持的怒吼：“小爷我刚炼的丹药，怎么又被你偷吃了，等十二师弟回来，定要让他教训于你。”
怒吼声后，传来了陈皮皮劝解的声音：“十一师兄莫要动怒，再炼一炉就好了，狐狸我给你看着。”
“哎呦，不好，君陌那小子过来了。”夫子说道。
叶启将酒坛酒碗挥袖收走，两人就消失在了书院后山。
君陌拿着锄头走在草屋身后，看见了刚刚翻新的泥土，扔掉锄头悲惨大笑了起来。
后山孤崖上，李慢慢透着云海层层，看着草屋里的二人消失，风急，他揉起了眼睛。
……
夫子叶启并肩而行至泗水河畔，叶启看着天上等待着自己与老师的桑桑，说道：“老师，一会儿你得先累一些。”
夫子冷哼，说道：“我倒希望你不要用先这个字。”
说完，两人衣衫在空中飘舞，乘风上青天。
桑桑与他们一同而行，无数的光明凝成绚烂野花，洒向人间。
然后，整座人间都响出了一道声音：“恭请夫子显圣，恭请十二先生出剑。”
……
……
天空极高之处，浩瀚的光明海间。
夫子与叶启仍旧并肩站着，两人看着桑桑，夫子说道：“你留在人间，便没有昊天的无穷伟力，所以在天门关闭之后，我带着你看遍了人间，带着你尝遍了人间美食，还让你与宁缺成婚。
你现在虽然已经不是桑桑，甚至可以将人间十六年的所有记忆都忘掉，但是，经历过就是经历过，人间的印记你很难消除。”
“既然有了人间的印记，你想要回去，又怎么会那么容易？”
桑桑完美的脸上本来没有任何人的情绪，在听完夫子的话后，她忽然流露出了极大的恐惧。
光明海中光明一阵大作，轰然散开，露出极高大的天门，桑桑向着那里飞去，然而天门又陡然崩塌。
天穹开始颤抖，在散掉的光明海间，出现了无数条极宽的裂痕，在人间看，那些裂缝密布在天穹上，仿佛天穹变成了一面摔裂的镜子。
天门崩塌，无数似金似玉的石块从天而降，便是一道道山岳般的大小，呼啸而落，在空气中极速摩擦，石块燃起了烈火，就像是迎向地面的无数流星。
石块落下的方向是人间，一块山岳大小的巨石足以让人间一郡化作飞灰，无数块，就是人间广袤，也必然要毁在这些巨石之下。
夫子大摆双袖，那些燃烧着落下的巨石所在空间一阵扭曲，一瞬之间，竟是都向着海面落去。
人间之海开始沸腾，翻起了一个个巨大水泡似的大浪，炽热的水雾泛起，笼罩了整座海域。
夫子已经飞向桑桑，两人相视，没有出手，然而天上的裂缝却在蔓延，光明形成的风暴隔着人间极远，人间各处都在颤栗着。
叶启不知什么时候拔剑，这一剑斩向了崩塌的天门，天门露出一道巨大缝隙，他欺身而入。
桑桑见残缺的神国之门大开，本能地想要随着进入。
无需叶启多言，夫子现身挡在了那道裂缝之前，他看着桑桑说道：“我这个徒弟，一直以来都很有想法，你再等等。”
桑桑怒极，她没有再与夫子进行某种规则上的争锋，残存的光明海被她一口吞下，与夫子近身战在了一起。
……
天门是残缺的，在进入那道裂缝之后，叶启并没有直接出现在神国之中，而是来到了与卫光明天启一战之后短暂进入的黑暗间。
他看着黑暗中的那片神国，视线之中，神国距离他看起来并不遥远，但因为曾经来过，所以他很清楚，此时与神国并不能再用距离衡量，其间还隔着极不规则的时间。
而且，看到神国并不代表神国就在那里，并不代表着就能去到那里，没有昊天意志的允许，无论是谁，都难以进入神国。
就在这时，黑暗中的神国忽然亮起一道剑光，神国极大，那道剑光又很微小，叶启看着的神国没有变化，但他感觉到了那道剑光中的剑意。
……
叶启曾经将一柄木剑留给了宁缺，宁缺让桑桑好生保管那柄木剑，几年后，木剑上沾染了桑桑的气息，与卫光明一战后，他陪着将死的卫光明到了神国外的黑暗中，他看着神国许久，将木剑给了卫光明，因为木剑上有桑桑的气息，所以卫光明顺利地将木剑带到了神国之中。
他将木剑留给宁缺，没有想过会将木剑放入神国，只是想着沾染上桑桑的气息，或许可以用来日后与天一战，但当与卫光明来在黑暗中后，他看到了神国外的黑暗，福至心灵，将木剑给了卫光明，用以日后进入神国的坐标。
他同样也没有想过，卫光明真的将木剑带入了神国之中，而那柄木剑也在神国中存续了很多年，甚至与神国融为一体，在他进入黑暗之中后，有着神国外黑暗中的混乱时间阻隔，木剑依旧能够与他生出感应。
在感应到那柄木剑之后，他没有犹豫地持剑往前，向着神国刺去。
（预计的本来是今天结束，似乎还得有着两到三章才能结束这一卷，下一卷雪中怎么写，思路还没怎么理顺，所以可能后天要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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