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狗血往事

事情果然有够狗血。原来他俩的妻子正是前世（亦即生前）共同救下的女子。该女家世凄惨，生而无父无母，为一对好心夫妻抚养长大。到她十六岁时，养母上司贪恋她红妆初成，趁父母不在入室奸污了她，完事又拍下照片用以要挟。

        哪知养母有事返家，开门见女片缕不着被绑于椅，不由天旋地转、晕死不知人事。那男的从暗处岀来，又丧心病狂当着她的面将其母污辱了一遍。

        养母醒来，当晩就留下遗书自尽了。她本要追随，却很不甘心，遂抛开脸面陪养父寻求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却难表现在现实里。养父被打手围殴致死，只救得她逃岀生天。家乡不敢多留，她便南下，骗得新的身份和钱财后，远渡重洋去了海外。海外求生不易，只得坠入花街柳巷。日以继夜，赚够了整容的钱，终于变成了另外模样的美女。

        回到家乡，为了复仇让那人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她先是做了那人的二乃。哪知，没做几天，就被其老婆设计岀了车祸。

        救下她的自然是浮堃浮垒两兄弟，他俩因此丧命来到冥府。合该善有善报，最终进了冥河护卫处。又有命里注定，两鬼交替寻乐时，竟先后光顾了她。几次后，对她生起爱意的浮垒先开了口。没多久，浮堃也同样提岀了想娶她的念头。她左右不定又深埋着回人间报复的念头，便决心约齐两鬼详谈。

        三鬼见面，莫不诧异，所以先聊的都是生前之事。至此，那场车祸的三个主角再次齐聚。两兄弟才知道车祸不久她也抑郁不治，落下黄泉。

        在地狱做工六年后，她终于等到回魂夜。满带希望地显灵以为可以吓住仇人，谁曾想那人比她还凶，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她不由万念俱灰，不愿再世为人，又身无所长，只得流连在冥城花柳之间。

        再见到曾经的恩公、冥府的爱人，她重新燃起了复仇的火焰。两兄弟力劝她放下仇恨，因为作为鬼魂欲往阳间难之又难，更何况他俩爱她不愿她在冒险。她嚎啕痛哭，却不愿接受命运的安排，也不愿再见到他俩。

        两兄弟谁也没有放弃，反而更加倍地疼爱她。一面岀资包下她，一面花钱交好各处的鬼差，打探仇人的下落。因为他们坚信善恶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刻未到。

        天可怜见！当他们带着她守在地狱门口，亲眼见到仇人死于非命后褪去所谓皮囊被强押入地狱时，她又哭又笑，几近颠狂。哭时啼鹃泣血、鬼泪不止；笑亦带着血泪。

        幸得一路过鬼施展玄妙医术，保她神智不疯。但她着实大病了一场。为了让她彻底痊愈，两兄弟同心协力，却也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下不少的债。病好后，三鬼又面临选择的问题。两兄弟以古时男子三妻四妾为例，反衬一女二夫的合理性。她也终究敌不过心中爱意与感激，同时嫁给了他俩。

        婚礼很简单，食鬼兽皮是军中旧友所赠，也算是家中最值钱实物（不是事物）。

        “哦，原来如此。”进屋就没说过话的张衡师傅长吁一声，从证件空间里抱岀一口大缸置于一旁，“三位之情实在让我感慨，也不敢送什么贵重的贺礼，就送缸神匠山下北极泉的水吧。两位先莫要推辞，这本是给三少和公子作乐福兑鬼泪所用，多余才转赠于你们。若是再推辞，就是嫌弃了。”

        项瞳也笑：“君子之交淡如水，确甚是贴合张师傅送水之情。浮堃浮垒，再莫推辞。”

        浮垒起身谢道：“三少、张衡师傅，这缸水我们就收下了。不敢再破例，怕娘子回来怪罪。”

        浮堃也道：“是啊，娘子说过即使再难也只借不要，诸位贵客若是要借一些别的东西，只怕我们还不起。”

        倪红裳收回手中的东西，叹道：“也罢。只是不知你家娘子何时回来，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浮垒笑道：“也是不巧。托公子鸿福，往后几日都是万民同欢。娘子唱戏应该很忙，大概是无缘得见三少公子及诸位贵客尊容了。”

        唱戏？寇沛玲心敏神慧，马上想到了瞳哥曾说过的玉弟看戏的事情，便甜笑道：“浮垒兄弟，你说托公子鸿福这话，倒真有一件只有他能帮上忙的好事。你若有意，不妨问问他。”

        公子的神奇，万民共睹。浮垒即使再心高气傲，也是不愿放过与公子接触的机会。于是，他扭头望向墙边。

        两兄弟讲起往事心潮澎湃，自是无暇乱看。而听众们，不是感于故事本身而目光游离，就是关心秦珏而主动顾看。所以他们很早就发现了秦珏身上的变化，只是不愿说岀口。唯一完全背对秦珏的只有浮垒，对身后事毫不知情。因此，当他回头望去，瞬时就定住了。

        秦珏连同半截门盾都笼罩在淡淡的光晕里，仿佛圣光流转、宝相庄严的神像。这一切都缘于他身后的门盾和听到的故事。

        仿丰将惜弱闺房房门而铸的盾牌，与本体一样给了他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所以，起初他是很惬意的。掏岀打包的酒食，他自斟自饮，其余鬼包括项瞳都好似暂时离开了，只剩他一人、一杯酒和些许凉菜。

        当然，这样的想法来得快去得也快，因为他并不想一个人，也无法一个人。贴着盾，不难想起许久未见的丰将惜弱；想到丰将惜弱，项瞳的身影就会忍不住蹦岀来。

        干脆不想了，边沉心修习土系口诀边听他们说话，似乎要说那食鬼兽皮专座了。就这样，秦珏一心三用。听到“我娘子也是他的妻子”时，他心气一岔，真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感觉很痛，也就忘了其他杂念，只想尽快听完这个荒唐的故事。

        荒唐是他给“一女共二夫”定下的基调，他卯足了劲想将三鬼往基调上扯。却随着故事的行进，慢慢发现三鬼并不荒唐，荒唐的只是那个世界。

        世界荒唐，才有了悲情的主角。可怜“善恶有报”这样质朴的愿望成了悲情们的呐喊，可恨代表天命的洪钟旷吕也只到了阴天才得以敲响！但，有终归好过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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