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瑶姬独舞

夜风阴冷，乌云密布，楼船被大风推搡的左右摇摆，吱呀作响。舱内烛光摇曳，忽明忽暗，一醉汉恼道：“今天天气怎的如此邪门，看来今晚不好做买卖了。”

        窗外狂风大作，石飞沙走，风草堰卧，众大汉都觉一种不祥预感萦绕心头，酒意全消，个个竖耳倾听，江面远远传来巨舰划破水面的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

        突然，“嗖”的一声，一只羽箭破窗射翻舱壁油灯，船舱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当此变故，众人纷乱骚动。只听“仓啷”声一片，舱中数十大汉尽皆拔起大刀，起身应敌。那高个大汉粗声道：“仙姑，小鬼头，楚贼包围了这里，你们赶紧上岸逃命去吧。”

        瑶姬淡然坐定，似没听见大汉呼喊，只轻轻对小白道：”小乙不会玄法武功，你待会先带着他去旁边林中等我。”

        小乙听瑶姬姐姐要打发自己离开，脸上微微一红，道：“瑶姬姐姐，要不我们一起从岸上走吧。”

        瑶姬摇头道：“来不及了，岸上也有人来了。”说完，兰指轻弹，舱顶许久不用的油灯复又亮了起来。

        果然，话音刚落，远处一阵狂风暴雨的马蹄声席卷而来，不消片刻，码头前黑影层层浮动，兽吼马嘶，半晌才停息下来，转眼间楼船便被围的水泄不通。

        风浪滔天，乌云密空，巨舰上一将校打扮的楚军统领挥舞令旗，高声喊道：“吾等乃大楚汉水水师，奉命在此荡平东夷余孽，不知岸上猛虎骑所属何部。”

        余音饶江，回旋不绝，楚军统领误以岸上猛虎骑逆风未曾听见，复又喊了声今晚军机暗号，道：”大江断流同归路“路字尚未出口，一道火箭正中眉心，翻身落船。

        几在同时，岸上三道黑影鬼魅般飞向巨舰之上，顿时哀嚎声，惨叫声，肢体撕碎的声音交织一片，恐怖已及。

        狂风怒舞，灯火摇曳，众人的影子在舱壁上长长短短变化不停，此刻听到外面漫天惨呼，个个脸色苍白，屏息凝神，手依旧按着刀柄，掌心满是汗水。

        半晌之后，只余江水拍打岸边的滔滔之声，蓦然想起了一个阴冷低郁的声音：“司诏已死，你等还不交出飞龙书筒。”却是白天追踪瑶姬的蒙面人之一。

        瑶姬淡然道：“天子诏书即非你等所有，又何必强求。”

        众人听了“天子诏书“无不耸然动容。想不到这仙姑竟是天子亲使，方才还叫仙姑鬼头赶紧逃命的高个粗声大汉更是长吁不已。

        小乙躲在角落，惊疑不定，想不到外面的人竟不是一拨的，只是岸上猛虎骑又是何方妖孽？当下唯有硬着头皮，大喊道：“尔等妖孽，速速回去告诉熊挚，天子已下诏叫他赶紧领着王八孙子滚回楚国，永世不能踏出汉水一步。”

        “轰隆隆”，百里长江登时如煮沸一般，波涛鼓舞，冲天掀起数十丈的层层巨浪直扑楼船，众人立足不稳，齐声惊呼，恰在此时，江水破船而入，偌大的楼船被浪花一击就散，如空中杨絮一般被吹的七零八落，甲板四飞。

        倏忽之间，楼船便化为齑粉，众人纷纷落水，瑶姬玉足轻点浮木之上，神色肃穆。熊猫小白驮着小乙在船碎之时跃到岸边。

        当是时，三道黑影瞬时便飞到瑶姬头顶之处，各运展气刀，呈三足之势当头斩下，瑶姬臻首微抬，左手捏兰花指诀，轻轻点在三把气刀交汇之处。真气流转，气浪迸爆。

        “轰”，三把气刀真气如虹，泰山压顶般挤压下来，瑶姬呼吸为之一窒，黑发，白衣猎猎作响，一双**横劈江面，饶是如此，气刀再也不能前进分毫，蒙面三人目光相交，不能置信，此女子真气之强，前所未见。

        小乙旁边观战，心惊胆战，竟比自己亲临其境还要紧张，当下恼悔不已，为何当初不好好修炼真气，不然，决不至于让瑶姬姐姐独斗三人。

        瑶姬意守神识，负在身后的右掌轻轻推出，看似平淡无奇，却包含诸多变化，头顶三柄气刀被一拍之下滚滚扭曲，明灭不定。蒙面三人骇然松手，急转倒飞。

        原来瑶姬性格淡然，但骨子刚烈好强，此刻被三人激起争胜之意，全力一击之下，顿时击退三人。身形借势后掠，在十丈江面外站稳。

        三人虽被击退，却并不慌乱，复又运起气刀，身法鬼魅，接二两三向瑶姬攻去，每一击皆是千钧之力。江面浪花被激的层层折叠，飞花似玉。瑶姬白影飘飞，只守不攻，外人看来皆以为瑶姬在三人合璧之下已无还手之力。只有江中三人方明真情，眼前白衣美人，身法飘忽不定，来去无踪，三人自幼修习的“碧水刀”甚至近不得她身畔尺许。

        小乙目光始终盯住瑶姬，眼见她如影流星，踏罡步斗，方才想起古卷曾有记载“禹步”一篇：酬还良愿祭五岳，制邪扶正踩九州。不祭五岳不成愿，不踩九州哪成罡。

        此时眼见瑶姬姐姐信步闲庭，身法翻飞。福至心灵，醍醐灌顶，竟是将以前不明之节一一弄懂了。

        突然，三人变阵，两人在下，一人脚踏二人之肩，三柄“碧水刀”霎时化为无数星点，而后又重新聚集，竟重新聚合为一柄几近透明的“碧水刀”。其中一黑衣人森然道：“碧水刀，碧之如水，凝之如刀，今日且让你见识一番。”

        刀光似水，倾泻回旋；分合无极，无孔不入，瞬息之间便将瑶姬笼罩在刀光之下。

        碧水刀乃是上古黄帝得力干将应龙所创，传闻此刀变幻莫测，聚合无极。当年应龙更是仰仗此刀决诛杀风神飞廉，威震天下。但这等刀决并非常人所能修炼，全因蒙面三人实为一母同胞，心意相通，又自幼修习浸淫，方有小成。但也只限于三人合璧。

        瑶姬凭借“禹步”东挪西闪，却始终避不开碧水刀芒。蒙面三人傲然独立，自认胜券在握，哈哈狂笑道：“米粒之珠，岂敢与日月争辉。”

        突然，瑶姬左右素手交叉贴于胸前，嘴中亦念念有词，面露虔诚之色。

        当是时，躲在岸边的熊猫小白浑身骨骼“吱吱”作响，小乙吓得跌落树下，昂首就想大骂蠢猫，不了熊猫小白此时身形暴涨，壮大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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