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十五节 话说林家兄妹
病房里静悄悄地,她们都噙着泪水,默默地看着殡仪馆派来的工作人员把父亲抬上灵车,灵车开走了,她们就各自回家。
父亲去世两天后,大哥也从墨尔本赶回来了。我几乎不敢相信那个白发苍苍、勾着腰、驼着背的老头子就是大哥!是的,最后一次见到大哥时,我还在读高中呢,当年大哥风华正茂,身材挺拔,三浦友和似的俊俏面孔,雨后天晴般灿烂的笑容似乎可以融化世间的悲伤和黑暗……一头当时最流行“港式”黑长发,时髦又优雅……迷得众多女文青神魂颠倒……用当年的话来描述他就是两字“潇洒!”,如今,眼前的这个半老头与当年魅力四射的小伙似乎关联不到一起!
父亲的葬礼完后,大哥要回去了,临走之前他特意请大家到“和德福”聚餐。大家见面打过招呼后,安安静地围坐在圆桌边,各自低头玩着手机,只有大哥一人招呼着来人,不一会儿一家人都来齐了,不过大家仍然玩着手机,互不搭理,大哥好几次欲言又止,他多想和大家拉拉家常,可是没人理睬他。连坐着轮椅的大姐都在玩着“消消乐”呢,更别说是其他人了。坐在大哥旁的杨倩倩手机被儿子抢走了,她只能借喝水消除这个尴尬的气氛,只是杯子太小,纵使她几乎不喝进去,水还是不经喝,不一会儿杯子就底朝天了,大哥眼神好,立马续上茶水,这样,从未见过面的大哥和杨倩倩倒反聊上了。
“我是大哥,咱们初次见面,你们娘俩还好吧?”大哥第一次和杨倩倩见面,话说得很客气。
“还行,就这样。”不善言辞的杨倩倩也客气地回答大哥。
“有事你别客气,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定会帮助。”
“谢大哥,其实也没什么事,您在国外,我们也帮不上忙。”
“老爷子去世前有什么交待吗?”
“没有,我确实见过他最后一面,但他没说什么。”
“我感觉4个妹妹对我爱理不理,好像不太欢迎,你对我也有意见吗?”大哥边倒茶边说。
“应该没有吧,可能您离开的时间太长了,时间冲淡了情感,您这回多住几天,血浓于水嘛,过几天就好了。”
“还是算了吧,我看几个妹妹都不欢迎我,老爷子才出殡的当天,二妹就问我明天早还是后天走,看来我还是走吧。”
“不会吧,不至于吧?”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真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吧,说不定今晚就是“最后的晚餐””现实版正式上演!
……
大哥和我妻子聊着天,其他人都在玩着手机。
菜终于上齐了,都是家乡菜,色香味俱全,丰盛极了!大哥尝尝这个尝尝那个,特别是那紫薯柠檬粉条,扎实把他酸成“变相怪杰”,坐在对面的儿子不经意间一抬头看见大哥的“囧”样,哈哈大笑说:“看看我大伯,他是不是要酸死?”大家的目光“刷”地一下子集中在大哥脸上,大哥捂着腮帮子说:“小杰说得太对了,大家都试一试这酸爽吧!”
“大哥,你在国外时间长了,不适应酸味了,你尝尝这个吧。”杨倩倩夹了点韭菜花给大哥。
“这韭菜花是不是改良了?没有我记忆中的呛味,小时候我最怕吃这个菜,看见这个菜我就怕,可是今个儿感觉还真好吃。”大哥尝后说道。
“我们小时候是素的,味道很呛,现在里面掺了香油和鸡枞,当然好吃了,一小袋就二十多块。”大姐笑着说。
“您喜欢吃,回头我给您带上一箱,够您家吃上半年,吃完了再寄。”二姐对大哥说。
“不用,尝一点就够了,多了就不稀罕了,就变成浪费了。”可能习惯了过节俭日子,大哥总是这样说话。
“大哥,你可别帮二姐省,她可不是吝啬鬼,她有钱着呢!”四姐夫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还用得着你来挖苦吗?我哪儿得罪你了?说出来我听听,我哪儿对不起你们家了?你们家我帮过的还少吗?”二姐一听这话就火了,气得用筷子使力敲桌子。此时,有的人嘴里正嚼着东西,有的正在夹着菜,有的菜还在半路上没运到碗里或者嘴里,此刻,所有的动作都好像按在暂停键上——停住了!几秒钟后,大家才恢复了原先的动作。
“是,是,是,你不单帮了我们家,你还帮了大家了,你的孝心我们有目共睹,我代表大家敬你一杯!”四妹夫不依不饶。
“你今天是不是登鼻子上脸来砸场子,爱吃不吃,爱敬不敬!别来烦我!哼!”二姐一声哼,一扭头,把筷子一扔,抱着双手,恨得咬牙切齿!
“二妹,不要动不动就发火,咱一家人聚在一起不容易,今晚好好吃个饭,来,咱兄妹俩干一杯。”大哥平静地对二姐说。
二姐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完了,“啪”把杯子一放,又抱着手,胸脯一起一伏,鼻孔里明显喷出“吼”“吼”“的怒气声,仿佛一团怒火在她心里燃烧,烧得她实在难受!怎么来形容她呢?用怒发冲冠吧,她没戴帽子,用怒气冲天吧,她头上还有几十层楼呢!我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她,反正就是怒火中烧,烧得她要炸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和,四姐对二姐说对不起,都是自已的老公喝多了,胡说八道,别听他的;三姐说,大家要和谐,以和为贵,不要动不动就伤和气;大姐提议说,其实有事就说开了,不要藏着掩着,省得以后相互猜疑,今晚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是最好的机会,吃了饭就各自发表意见吧,以后大家各忙各的,即使有聚会也不会像今天这么齐!
饭很快就吃完了,服务员拆走了残羹剩饭,大哥点了茶水,一人一杯倒满。大哥说:“休息一下,先喝点水,咱们各家发表发表意见,怎么样?”
“不休息了吧,大哥你就当个主持人,咱们开始吧。”大姐说。
“那好,我就不客套了,我先说吧。我多年在外,多亏有你们对父亲的照顾,我代表家人和你们说声谢谢,因我太太中风,需要有人照顾,所以孩子在家照顾她,娘俩都没法回来参加葬礼,实在对不起大家!”
“在家,怎么不在医院呢?”一下喜欢追根究底的二姐问道。
“医院费用太高了,实在承受不住,在家慢慢康复。”大哥说。
“原来是这样,大舅,你在国外混得也太惨了吧,我原来以为你在国外有钱得很,大别墅住着,大奔开着呢,还以为舅妈和表姐是看不起我们,故意不回来的,我们全都在生你的气呢!您怎么不早说,我们都误解你了。”二姐的儿子一句话把似乎把大家为什么对大哥爱理不理的原因给道出来了。
“没有,没有,你不要乱讲,你懂什么?给我闭嘴,一个小孩子家乱发什么言,这还轮不到你说话呢!”二姐马上把儿子的嘴堵上了。
“我都要结婚了,还小孩子?妈,你也太夸张了吧!”
“好,好,幸好有你的理解,否则大舅有冤无处伸啊,来咱俩喝一杯。”大哥忙打趣道。
“不要再讲这些无用的了,言归正传吧,大哥,你不说我可先说了。”二姐实在是憋不住了,她先发言了。
“我早就料到这一天迟早会发生,只不过,我也想不到这么快,老爷子尸骨未寒,有些人就等不及了,只想着老爷子的遗产了!既然这样惦记着,那我就来说说老爷子遗产的事吧。一句话告诉你们吧,老爷子没遗产!话不多说,我累!你们爱信不信,爱去哪儿查去哪儿查,我问心无愧我还倒贴呢,你们想不通可以去法院告我!我今话就这撂这儿了,你们看着办吧。”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横呢?本来我是不想提了,看在你孝心的份上,我本想算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去查一查真相呢。”四姐夫接上话就说开了。
“查吧,知道怎么查吗?我告诉你地址,就在七里路口往前走一个站就到了!”二姐又补充道。
“您真是好人,还告诉我地址,谢谢了!哎,怎么其他几家就闭口不言呢?是不是都做好人,等我把事情办好了,大家才来吃’货皮’(云南方言:便宜白占白不占)?是不是,小杨,你也来表个态。”
“四姐夫,我还没想好说什么呢,您先讲吧。”杨倩倩慌忙说。
“那好你先听听别人的意见吧,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以前的事我就不提了。那大姐、三姐,你们俩怎么说,意见如何?”
“我的意见就是,没有归没有,但也要说清楚,大家共同认可才行,否则这事就是不明不白,我们这个大家庭不要因为这件事而散了!”大姐显得有点激动,捏着拳头一口气说完。
“对了,还是大姐的话有说服力!二姐你看怎么办吧?”四姐夫紧紧逼问。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配合大家,随时接受大家的审查!”二姐用挑衅的眼光看着四姐夫,意思是我才不怕你查呢,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是吗?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倒要看看你的能耐,你还横得过法律?”四姐夫也来狠话了。
“有本事你放马过来,我照单全收!”二姐毫不客气。
“二妹,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这样说下去就变成你和四妹家的战争了,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能不能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呢?”大姐劝道。
二姐还没接话,四姐夫道:“我也这样想,可是二姐的诚意呢?”
“诚意?什么是诚意?我风里来雨里去给老爷子寻医问药,给他去做这样吃的那样吃的,陪他一起度过一年又一年,一天又天的时候,大家的诚意呢?你们谁敢和我比诚意?谁照顾的时间比我多呢?”二姐眼泪鼻涕大把大把往垃圾桶里甩。
女人们被二姐的眼泪鼻涕传染了,不约而同地哭上了,四姐边哭边责怪老公,叫他不要搞事情,这样对彼此都不好!哭归哭,过了一会儿,哭声逐渐止住了,大哥首先发话了:“二妹确实说得对,她的付出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关键是你付出了多了,得到了多少,这帐清了,谁还敢说你的不是!还有,我先提前申明一下,若有遗产,我的那一份转赠给小杰,我自已不要。”
“大哥,我们不要你的,谢谢你,这样不好。”杨倩倩着急地说。
“小杨,你先听着大伙的意见,先别管要不要这事。还是大哥有文化,说到点子上了!”四姐夫边和杨倩倩说边夸大哥。
“帐清,这帐怎么清?我又没记帐,谁知道会有今天这事,要是时光能倒流,我恐怕要记好几十本才记得完呢。”二姐冷冷地说道。
“我看这样吧,我是林诗的老公,这事和我也有干系,我本身也在银行工作,对这些略有见解,我说个建议,你们看如何?”
“说来听听,我们听着呢”今天一直保持沉默的三姐终于开口了。
“老爷子的遗产无非就是房子和工资。房子呢,我们也不隐瞒,老爷子2002年的时候卖给我们的,这已经不算是老爷子的遗产了,工资呢,你们可以去查流水,他的工资后二十年银行有记录,前十年的工资去档案局查;至于衣食住行、医疗呢我们真没有记帐,花了多少真不知道,只能按平均生活水平来计算,我们真没钱,但收支余额算出来后,如果还有余额,即使贷款也要把钱分给大家,你们看这样行吗?”
“不隐瞒?到现在我们大家才知道你们买了老爷子的房子,这还叫不隐瞒?出了多少钱呢?钱呢?”四姐夫激动得脸红脖子粗。
“十万块钱钱,给了老爷子了,他花了呀,不信你问他去。”二姐甚至有点得意地说。
“你们大家来评评理,这是人说的话吗?你好意思说,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呢?这叫心中有鬼!”四姐夫激动地说。
“钱我给老爷子了,老爷子不说,那是他的事,不是我的事!谁心中有鬼?有钱能使鬼推磨是吗?大哥,你还好意思提‘我的那一份’这几个字,你几十年不回家,你给老爷子倒过一杯水还是买过一件衣服?在座的各位,我林诗好欺负,是不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照顾老爷子,到头来倒成了的我的不是,大家都认为我占了天大的便宜,是不是?早知道这个结局,老娘我不如出去打工,挣多少算多少!省得我今天被冤枉还要打掉牙往肚子里吞!”二姐气急败坏,一顿狂喷。
“二姐,你不要欺负老实人,我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哥,你说得没错,法不容情,一码事归一码事,不要头发胡子一把抓!我不懂法律,但我有一颗爱心!小六先于老爷子去世,小杰可是你们林家的单传!我真不知道各位是怎么想的?”四姐夫道。
“大哥,四姐夫、在座的各位,你们千万不要这样想更不要这样做,这样做我很难做人,你们的情我领了,但我不喜欢被特殊关照,希望大家不要用同情的眼光看我,我不想活在别人的怜悯之下。”大家被杨倩倩临时发表的感言不知是感动了还是噎着了,现场沉默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楚。
“小杨,你这话应该在各家表完态后再说,我倒想听听各家怎么说!四妹,你家的份也是不是要给小杰?大姐呢?三妹呢?”二姐这人就这样,就喜欢揭人家的老底。
“谁都不吭声,是吧?我明白大家的意思,大家都想把自个的份给小杰,只是怕小杨不要,是吧?得了,好人都是你们,我就是一坏人!我就是一个要钱不要脸的坏人!但说一万道一千,终归一句话:钱就是爹,爹就是钱!”二姐见大家都不言语,接着说。
“您说完了?那我说一下,还没有算清楚帐前,我们说什么都是白搭,咱们先把老爷子的工资查出来,然后找个律师事务所、公证处帮我们做个了断吧,你们看怎么样?”四姐夫征求了大家的意见。
大哥说:“你这想法很好,只是我不能久留,家里需要我,我明天早上的机票都已订好了,明天我就走了,剩下的事咱们推选一个去办还是各家派一个代表去呢?”
“按理说我应该去,可是这腿不方便,小茹她爹没文化,办不了事,要不,小杨,你代表大家去,大家觉得行不行?”大姐突然间问杨倩倩。杨倩倩一听可急了,用食指指着自已的鼻子,张大嘴惊恐地先发出一声“啊,”然后又问“派我去?接着说:“不行不行,我没有那个能力,而且这段时间我爸回老家了,小杰需要我照顾,我真没时间。”
“那三妹,你辛苦点,你有人源(云南方言,指有关系网),办事快,你就去吧,这不是违法乱纪的事,你就代表我们大家得了。”大姐劝三姐道。
“大姐,就因为我认识的人多,所以我更不应该去,人家一传出去还得了,现在键盘侠到处都是,防不胜防,我今早出门就眼皮跳,一只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撞我车上死了,我现在都惊魂未定,这明显的凶兆,我不能再去触霉头,否则对大家都不利。”三姐的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说得大家无言以对,的确,她是大家的靠山,要是她倒了,找谁靠去?
“四妹夫,你看怎么办?你……”大姐话还没说完,四姐夫就说:“得了,大家都有理由不去,我理由也多着呢,我看这事就算了吧,咱们就当没说过这事吧,走,林意,回家去,大哥,你明天什么时候动身?我送你去。”说完“嘎吱”拉开椅子就要走人。
“你给我坐下!再耽误大家几分钟的时间,我看还是请第三方来介入这件事吧,该出的钱大家平摊,需要家人出面处理时,大家去一下,怎么样?我可不想有人在我背后诅咒我!你们看行不行?”二姐大声说。
“行啊,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咱们就去请律师事务所去办去。”四姐夫说。
大家都同意了二姐的建议。这还用说吗?
很快,事情就有了水落石出,除了大哥和侄辈外,他们在公证处的临时会客厅见面了。律师和公证员把情况一一呈现出来:“一是林正辉离休30年工资约等于172万元,明细见复印件;二是他原来的房产在2002年1月5日过户给一起生活的林诗,因此,这已不算是林正辉老人的遗产。我们的建议是把林诗照顾老人的工作计算成工资,也就是按正常工资水平算出她应得部分,30年的工资计算出来约等于130万元,具体算法在文本中,剩下的42万元,5个兄妹均分,林天的份额由其妻子杨倩倩继承,也就是每家可以继承7万4千元,所有的调查取证已装订成册,你们过目,商议一下,如果今天能决定,认同我们的建议,今天就可以办理公证,如果觉得不可以,或者商议没结果,改天也行,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的调查结果,你们可以走司法途径。”
那一本装订好的纸质复印件和影相资料,目录,内容,一目了然,老爷子的工资几分几量都清清楚楚;二姐的各年工资算得明明白白,如果让我找出点纰漏,我还真找不出来。
“大家觉得怎么样?我觉得差不多就行,有些事就不要再提了,大家互相理解,你们说不是是?”四姐夫首先提出了自已的意见。
“我昨晚突然想起两件事来,第一件:老爷子要我在林意两口子开店时取了6万块出来给她家;第二件事:大姐家购房时老爷子也让我取了6万块出来给她家,我是有证据的,我今个把当年取款的银行小票找出来了,你们两家看看,没忘记吧?这不能忘记啊!”二姐面无表情,不慌不忙地说。
“那意思是我们俩家要把以前老爷子给的钱减掉,是吧?”四姐夫问公证处的律师。
“这个得经过你们双方先认定再研判。”律师对四姐夫说。
“我认。”大姐说。
“我也认。”四姐也说。
“那按程序办,我拟定一个关于你们几家分配遗产的文书,过目确认无误后,都签字按手印认定。”律师道。
“咱们先通知一大哥,听听大哥的意见如何?”经大姐这么一说,大家才想起,是呀,今天大哥没来,得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杨倩倩马上视频了大哥,然后把所有的材料拍照发给大哥,大哥说,不用看了,如果大家觉得可以,他没意见。
“我现在手头没钱,容大家给我点时间去贷款。”二姐对大家说。
“您现在手头没钱,这我相信,是吧,你家房子城东一套城西一套,城中心一套,二姐夫不愧在银行工作,有眼光,有投资意识,这点值得我们大家学习。您是需要半个月还是半年的时间呢?还是更长?”四姐夫问二姐。
二姐想回嘴,旁边的二姐夫连忙制止道:“不要再斗嘴了,省点力气吧,我看大家都不容易,给我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先把帐号发给我,我到时候转帐给大家。”
关于遗产这事,暂且说到这儿,因为还没到结局,我不能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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