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怒江之恋三

　　我和杨倩倩琢磨着怎样把这件事提上日程，我首先想到了岳母，岳母是最佳不二人选，我觉得从开始到现在她从未激烈地反对过我们，最多也只是按岳父的指示办事。岳父在我面前是个严肃的人，从来都是不苟言笑，我确实有点怕他，我和他之间可能是因为一个人而产生难以逾越的隔阂吧，这个人就是他的女儿、我的爱人杨倩倩！我想，不论哪个父亲到了女儿谈婚论嫁的时候内心都是忐忑的吧？万一没看准，误了女儿一辈子的幸福，那可怎么办？况且还是个七十年代末的中国特色产物——计划生育第一代独生子女。
　　机会就在我期待中来了，那一天恰逢端午节，岳母一大早就去菜市场采购紫糯米、红枣、花生、核桃、瓜子、火腿、红糖和粽叶、艾叶、菖蒲叶……等等一些食药材，准备包粽子，晚上搞家族聚餐。我那天特意请了一天的假，说是和岳母学包粽子，其实，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结婚也！
　　一大盆浸泡好的紫糯米旁边是：老窝火腿、兰坪核桃仁、瓜子仁、上江红糖、丽江蜜饯等等一些看起来就很好吃的配料。我和倩倩坐在她母亲边学着包，倩倩还行，至少没把米挤爆叶子，算是像模像样，可是我自已包的连自已都看不下去，什么呀，奇形怪状不说，不是米挤破叶子，就是叶子没法把米包上，我对她妈妈说：“阿姨，你看我包的怎么样？您满意吗？
　　”“哎呀，你这是什么棕子？这个像手枪、那个像手榴弾、那个像红军绑腿……你是不是故意逗我笑的？”岳母笑着问我。
　　“我不是逗你笑，我是军工厂派来的‘军用粽子’工程师“。我打趣道。
　　“哈哈哈……”笑声飞上了小院的天空。
　　欢快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棕香味，我边干活边和岳母聊着天，我问岳母：阿姨你和叔叔几岁结婚的？
　　“我二十八岁，你叔叔二十二。”
　　哎呀，可以呀，你们还时髦，还玩姐弟恋。
　　“什么姐弟恋？我们就没恋过，你知道吗，我成分不好，又有海外关系，在那时谁敢娶，你叔根红苗正，贫下中农，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你奶奶图物美价廉价，硬逼迫你叔把我娶了呗。”
　　你长这么漂亮，还高中毕业，叔叔赚大了！对不对？
　　“你叔刚开始时并不喜欢我，因为他嫌我年纪比他大，刚开始他是十分不乐意娶我的，但迫于你奶奶和家里实际情况的压力，就答应结婚了。结婚后，我用购粮本首先解决了他们家的吃饭问题，下面的弟妹们可以吃饱饭了，他的良心发现了我，觉得我人还不错，后来才生了倩倩，我生倩倩时都已30岁了，转眼倩倩都要嫁人了。
　　“阿姨，那你觉得我们今年结婚可以吗？我壮了壮胆子问。”
　　“你想好了？我倒是觉得你人不错，过个小日子没问题。虽然年纪比倩倩大了点，但也有好处，会关心人，我最满意的就是你有一说一，从来没在我面前花巴溜嘴，不过，这个终身大事不是我一个人决定得了的，这得和她爸商量商量，她爸同意了，咱们就挑个好日子，找个干媒人把事办了。”
　　“什么叫干媒人？我从来没听说过。”我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们白族人的婚俗，旧社会是媒妁之言，后来自由恋爱后就用个干媒人把这礼给代了。”杨妈妈说。
　　“去哪儿找干媒人？”
　　“多着呢，倩倩的干妈随便叫一个就是了，到时你给媒人买一身从头到脚新的行头就算是谢礼了。”
　　“这些都好办，但叔叔那儿劳您先去帮我先打个招呼，我有点不敢和他提亲。”
　　“做男人都要过这一关的，有些事别人替代反而不好。”
　　“那您觉得我我什么时候和他说合适呢？”
　　“你就今天和他说吧，今天我们家人多，待晚上喝高兴了，你找个机会和他说，他当着弟妹们的面即使不答应也不会发火。”
　　……
　　从铜锣锅盖四周冒出的热气滋滋作响，岳母说，听声音差不多熟了，快打开看看，千万别煮糊了！还问我敢不敢打开盖子？
　　不就是一锣锅盖吗？又不是有气压的高压锅盖，我用小刀把盖沿边撬开一口子，然后快速地把盖拿下，热气腾腾的一锣锅粽子熟了！（特别介绍一下，锣锅不是罗锅，是边疆少数民族一种特色的煮饭器皿，有铝质的、铜质的，外形像罗汉的肚子，所以称之为锣锅，锅边有对称的双耳，耳上穿一半环状把，便于挂、或拎。是野外或家里做饭最常见的器皿。长期使用的锣锅外表通常糊着又黑又厚的锅烟，锅烟起到保温和隔热的作用，因而烧出来的饭菜味美可口。做饭时先将米或肉、菜之类的食材洗好后放里面，然后直接架在火上烧。）
　　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棕子无非就是用棕叶包的白糯米饭团吗？这有什么好吃的，我根本就不喜欢吃，不过，今天是我第一次包棕子，而且包的是滇西人喜欢吃的紫米粽子，我真还没吃过，尝一个先，哎呀，一口咬下去，味道和我小时候的完全不一样，不但有棕叶的香味，还有火腿的咸味、红枣的甜、核桃瓜子的香，真好吃！我一口气吃了三个！
　　亲戚踏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品尝粽子，香喷喷的粽子一个吃下去不过瘾，不解馋，两个三个也不在话下，到正二八经吃饭时，大家都已经撑得吃不下饭！我们干脆拆席聊天，我趁大家高兴，开门见山就把事说了，岳父听我说完，马上站起来走开，我想坏了，又惹他不高兴了，正想怎样挽回这个局面时，他又来了，从里间拿出一本破破烂烂、页脚边都翻毛了的厚书，然后坐下，我看了看，原来是一本叫《万事不求人》的老黄历，他翻了翻书说：“我看你这么坚持，你父亲知道吗？”
　　“知道，啊，不知道，还没告诉他呢”。我紧张得前言不搭后语。
　　“那你明天打个电话或写封信征求征求他的意见和建议。”
　　“不用征求了，他年纪大了，说了也没有用。”
　　“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爹，你得告诉他吧。”
　　“好的，我照您说的办。”
　　“我们选个吉日，去我们老家把事办了，给倩倩爷爷奶奶高兴高兴。”
　　“小林，你可赚大了，一分钱不花，就把我家倩倩娶了。”小姑打趣地说。
　　……
　　小姑说得太对了，我结婚真没花一分钱，婚礼就在倩倩老家办，婚后就居住在丈母娘家，一直到我有了儿子，买了商品房才搬出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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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如烟的往事历历在目，可惜病魔早早把故事结局打开，从此，故事不再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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