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儿趣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夜幕时分,燕君站在廊檐下,看着半空中的烟花,听着四周响起的爆竹声,嘴里喃喃念道。
今日除夕,本应是团圆的时刻,而他却孤零零地在这个异世界。
“天寒地冻的,怎在外面站着?”
燕君的视线闻声看去,只见梁琛和萧霖站在院子中,梁琛面上还露出不悦。
他讨好似的笑了下,嘟囔着解释:“屋内太闷了,就想出来透口气,我只站了一小会。”
梁琛面色缓下几分,走到他身侧:“以后若觉得闷,便让下人开窗透气,自己别出来,免得着凉。”
“哦。”燕君乖巧道,然后跟随梁琛走进屋内。
萧霖站在身后看着这两人,不由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曾经那个无所畏惧的弟弟,现在也尝到了无可奈何的滋味。
回到屋内,梁琛倒上一杯热茶塞入燕君手中,燕君低头看着冒着白气的茶水,暖意从手心传遍全身,他眼睛有些泛酸。
在这个异世界,他好像不是那么的孤零零。
“刚刚我们进府后一路走过来,府中倒是灯火通明,却无一下人。”萧霖疑声问道:“人呢?都去偷懒了?”
“没。”燕君喝了口热茶暖身:“今日除夕,午时我便让大家回去与家人聚上一聚,明早再来,只留了几位近身伺候的。”
他看向梁琛问:“王爷,你觉得我这个做法可好?”
恩施并重,是管教下人最稳妥的办法,而这人还将此做到了极致。
梁琛自然没话说,应和他称赞:“很好。”
从入府到现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萧霖就被两人这种‘夫唱夫随’的氛围排挤两次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们……”
能不能收敛些?
他刚准备开口,桌下的小腿被人轻轻碰了下,而他身边坐着的是梁琛,便立即噤了声。
燕君不解地看向他:“怎么了?”
萧霖看着燕君坦坦荡荡的眼神,好似刚才的话只是为了寻求梁琛的夸赞,并无其他目的,是他们想多了。
或许来说,的确是他们想多了。
萧霖又忍不住在心中大笑,没想到他的弟弟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对方却是个只撩不懂负责的家伙,简直是有趣至极。
“没事。”萧霖摇摇头:“你们的辞岁酒可备好了?我可快饿死了。”
“早已备好了。挽心,香岚,”燕君答问,朝门外大喊:“可以上吃食了。”
“是。”
香岚和挽心轮流进出将佳肴端上桌,不一会儿,一顿丰富的辞岁酒出现在三人面前。
一切备好后,燕君也在偏房为四人备了些酒菜,便让他们过去,自己亲自为梁琛和萧霖煮酒斟酒。
偌大的房间内,因为下人的离去,不仅没有显得寂寥,反倒让三人更显放松,还多添了几分温馨。
燕君在一旁小火温着酒,很快酒香弥散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燕君将温好的酒倒入三人杯中,举杯道:“一年已终,愿来年我们安康顺遂,万事胜意。”
两人与之碰杯,一杯温酒下肚,整个人都舒坦起来,三人吃着菜,饮着酒,天南海北地聊着扯着。
王府内很静,只有这一方院子里充斥着欢声笑语,或许是因为酒和气氛的驱使,萧霖说了很多梁琛儿时的趣事。
那是抛开原书,燕君完全不识的梁琛。
“我和你说,你别看这小子现在一副沉稳内敛的模样,儿时调皮倔强得很。”萧霖饮着酒吐槽。
梁琛颇有些无奈地喊道:“兄长,我现在长大了。”
“哼,不管你多大,在我眼里,你都是个小鬼。”萧霖没好气答。
梁琛没有接话,只是无声地笑了下,继续饮酒。燕君接着为两人斟酒,好奇地问:“那王爷从前是何模样?”
“他从前啊……”萧霖端起酒盏,神色里尽显怀念的开口:“我记得你到安北时,不足五岁吧?”
“嗯。”梁琛点头示意。
萧霖低吟浅笑后,继续道:“那时不知他是不是在这建安被欺负很了,刚到安北的时候,就像个小鹌鹑,我和爹说话时,语气稍微重一些,他就吓得浑身发抖,弄得爹日日都在反省自己是不是脾气太大了。”
“后来吧,我爹不知从哪寻了条猎犬给他养,说要养养他的性子。”说到这,萧霖笑出了声,“我还记得我爹最初把猎犬给他时,他日日与猎犬对峙,他怕猎犬,猎犬也怕他。”
“后来大概是猎犬看出它的小主人好欺负,开始会时不时用爪子逗他,久而久之,他的性格慢慢放开,骨子里的调皮也逐渐展现。”
在萧霖讲述时,燕君的视线一直落在梁琛身上。这人的眉眼之间全是他未曾见过的放松,安北于他而言,一定是最温暖的地方吧!
“只是很可惜……”萧霖语气变得遗憾。
“?”
燕君用疑惑的视线看着萧霖,萧霖饮下酒,深深地叹了口气:“那猎犬很聪明,从景衍上战场起便伴随着他,每一次的胜利,失败,它都跟着景衍见证。”
“可在景衍十一岁那年,因为战略部署的失误,猎犬为了救他丧与鞑靼的刀剑下。”
燕君的心咯噔地狠狠跳动一下,他看向梁琛的眼神里多了些许心疼,梁琛却回给他一个都已过去的眼神,让他更加心疼。
最重要的人或物离世,真的能过去吗?
燕君觉得不可以,他至今还记得父母,外公外婆离世的情景,甚至不少个午夜梦回,他都会梦见那些场景,令他难过万分。
思绪万千中,燕君突然想到关于梁琛十四岁带领八百步骑击退三千多鞑靼精兵一事,难道……
“那王爷十四岁一战成名的事情……”燕君问出自己的猜测。
“就是你想的那样。”萧霖答道:“为了给猎犬报仇。真的,我征战多年,从未见过那样疯的人,以八百步骑去战鞑靼的三千兵,像不要命似的,我和我爹当时快气死了。”
“噗嗤。”燕君笑了出来,这样的梁琛,才是他笔下的梁琛,骁勇善战,不可一世。
“呵。”萧霖冷笑一声:“你也是一样,选一颗弃子去撼动大梁的棋局,简直像痴人说梦一样。”
“梦,也要有人做。”燕君再次为二人斟酒,“王爷以八百敌三千取胜的人,怎能是弃子呢,只能说,那些人有眼无珠。”
“而且,王爷不是还有安北吗?”
本属于建安的鹌鹑,最终成为了安北的雄鹰,总有一天,他会让他成为那天下共主。
燕君举起酒盏笑看着俩人,梁琛无奈地摇摇头,与之碰杯。萧霖怒视的两人一眼,才不情不愿地碰上燕君的杯盏。
夜渐深,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的大雪,绚烂多彩的烟花伴随洋洋洒洒的雪花,让这个岁末美轮美奂。
按照大梁习俗,除夕必须守岁到子时,来年才可安康。三人共饮两个时辰后,梁琛和萧霖都有些微醺,只有燕君因一直温酒,没饮几杯,整个人还保持着清醒。
可对今日来言,清醒未必是件好事。
他唤人来将桌面收拾干净,再从里屋拿出两件毛毯给梁琛和萧霖披上,自己则是走到屋外的廊檐下看雪。
按照往年,除夕这天他会回老家,给父母和外公外婆上炷香,再说说一年的事情。
但今年……
正在他伤感时,身上一重,他低头就看见身上的斗篷,又回头看见梁琛。
“王爷。”燕君拢了下斗篷,再次看向半空的雪:“安北是不是很美?”
“嗯。”梁琛走到他身侧,和他并肩站在屋檐下,伸出右手接住落下的雪花,喃喃道:“安北也会下雪,而且比建安的还大。每当大雪过后,北边的州涿山脉上便会盖上一层雪,十分好看。”
“而州涿山脉脚下是一片很大的草地,每年开春,我们安北的男儿就会在里面举办各种盛宴,我与兄长也时常去那里赛马……”
燕君听着他的描述,想象着安北的模样,称赞道:“果然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那你呢?”梁琛侧头看向燕君:“你的家乡是何模样?”
燕君微仰起头,与梁琛的目光相对,或许时此情此景,又或许时思念至极,他把心底的想念说了出来。
“我的家乡,也是个很美的地方,不过那里的美,与你们这里截然不一。我的家乡人们生活得十分富足,人人平等,只是我们那里的汽……”
燕君卡顿一下,立即改口:“马车很多,几乎家家都有,我娘就死于马车下。后来,我外祖父与外祖母照顾我长大,可他们在我长大后不久,相继离世。”
“这万千世界,终只剩我一人。”
燕君学梁琛伸手去接落下的雪花,冰凉落入他手心,惊得他更加酸楚。
只是没过一会,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他的冰凉,在他耳边呢喃:“不会的,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燕君转头看向梁琛,他从梁琛的眼底看出了一些他不懂的东西,正当他想弄清楚这是什么时,身后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
“咳咳,那个,打扰一下。”两人收回手,同时看向萧霖,“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不是一起守岁吗?”梁琛问。
“不了。”萧霖走到两人中间,用嫌弃的目光看了两人一眼,“我就不再讨人嫌了,你们自己守岁吧,走了。”
萧霖直接冲入雪中,冒着风雪而去,就像有什么急事似的。
萧府主院内。
暖橙调的烛光透过纸窗落在屋外,萧霖站在门前,深呼一口气后,才推门而入。
“殿下此时应在宫中守岁,怎有时间来我这里?”看着坐在桌边打盹的梁宣,萧霖问道。
梁宣听闻声音后站起身,朝萧霖走来:“自然是想见你,那便来了。”
“你喝酒了?”萧霖抓住梁宣准备给他解开斗篷的手。
梁宣轻轻挣开,眼神里带着醉意答:“你也喝了。”
说话间,梁宣解开萧霖的斗篷,他的手指白皙修长,解的动作十分好看,萧霖保持理智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
他抱起梁宣,将人放在圆桌上坐好,梁宣笑看着他:“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很期待。”
萧霖的吻,落在梁宣唇上。他的吻十分炙热,还带着酒意,梁宣努力地回应他,却还是被吻得气息凌乱。
“去……去床上。”梁宣微喘着说。
萧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打横抱起梁宣,将人放于床笫之间,自己俯身而去。
梁宣被欺得眼尾通红,萧霖朝那抹红吻了下去,梁宣的手紧抓被褥,哑声喊:“萧……萧霖,萧祈安,我……我好喜欢你。”
萧霖被这句话刺激,将共赴巫山之趣在这一刻显得淋漓,伴随着子时的来临,屋内传来烟火声,梁宣浑身一震。
随即听着萧霖在他耳边呢喃:“阿宣,我一直心悦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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