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朋友（一）
“神明的越权是因为窥伺了更多的、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但如果他拥有■■■的偏爱与赦免，力量的擅用就无足轻重。”
视野内是一片熠熠的灿金色，仿佛要将人灼伤。
颜色本应是凝固的，却仿佛流动着；像是漠视，却又似乎带了几分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梦境的最后，柒夜莉丝好像听见了一声叹息。声音轻得近乎于无，以至于她甚至不确定它是否真实存在。
又是一个奇怪的梦。
清晨，醒过来的幼女从洗漱台内舀起一抔清水泼在脸上，顺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扯下自己的毛巾。她只记得里面好像很亮，还有着隐约的说话声。
那个声音似乎曾经出现过，又似乎没有。因为柒夜莉丝是不会忘记她听到过的声音的——但是她在脑海中靠着仅存的最后一点梦境碎片将周围的每个人都对了一遍后，却无功而返。
那算了。她并不想在得不到结果的事情上深究。有个成语叫做痴人说梦——梦境的事情，要是能够和现实一一对应的话，也就不是梦了。
说到现实……自己昨天倒是去看过了中原中也。但既然无能为力，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铃铃铃——”
手机铃声打断了柒夜莉丝的思绪。自从她上一次失联在地牢那次被中原中也带回来后，尾崎红叶就和森鸥外商量着给她准备了一部手机。只不过在柒夜莉丝不出门的大多数时候，更多还是作为保险措施。
五点一十……不熟悉她的人不会在这个点打过来。但是这个号码她确实没有印象。会是谁呢？
她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
电话里传来几丝若有若无的电流声，而后在她再次发问之前挂断。
打错了吗……还真是多亏了她良好的作息，要不然大概会有起床气吧。
“是个很有教养的孩子呢，听起来她过得不错。现在你放心了吗，我亲爱的朋友？”
陀思妥耶夫斯基对身旁的人说着。
事实上，在上一次答应帮涩泽龙彦之后，这是他第二次稍微有些意外。人在被吵醒后的第一反应往往会更来得自然而不加掩饰，有些人还会因为被打扰了清梦而恼火，总之会是处处都暴露着个人真实一面的状态，电话里的声音听上去却并非如此。
不仅如此，声音听上去也确实不错……他得承认，虽然涩泽龙彦某些时候做事不太思考，但是在挑选藏品的品位上，有时还过得去。
但是精美的皮囊，仅此而已，能够吸引世上的大多数，却并不能够轻易打动他的这位“朋友”——只不过他现在要做的重点并不在这里，就先暂且不提吧。
“那么，让我们先去看看你所一直追寻的东西吧，”老鼠在黑暗中吱吱窜动，“据我调查……”
命运的齿轮一触即分，却又向下嵌入了不同的星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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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但是，柒夜莉丝并没有将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放在心上。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在电话挂断之后，她彻底遗忘了之前还在思考着的梦境。
“一封新的短信……”
落款人是织田作之助。
即使是这样的私人信件，对方也还是在末端一如既往地用上了敬语。
新家乔迁吗？可以啊。
正好她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只不过要向森鸥外报备单独出行这件事有点麻烦。
出乎柒夜莉丝意料的是，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她。
“要去织田君那里？可以啊，回来的时候记得打个电话，我让广津去接你。”
……爽快得未免有些过了头。
是因为手机上新装的定位器和监听设施吗？也不至于这样吧。
对，从柒夜莉丝上次发现之后，她虽然不说，但是悄悄地拆掉了在衣服上发现的每一个装置。
森鸥外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除了给她手机的时候提前告诉她上面有安全措施以外。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教过的孩子都不是什么愚钝的类型，他也就不觉得保持适当的警惕是什么坏事。只不过必要的措施还是要做的——和他想的一样，提前给予了暗示之后幼女也很爽快地接受了新的设备。
“好的，那就有劳广津爷爷了。”
柒夜莉丝对被吩咐开车送自己的来人露出了一个微笑，对方也同样给了她一个微笑——称呼的变化早已不言而喻。顺带一提，如果森鸥外，自己名义上的监护人算是高自己一辈的话，那么他得管广津柳浪叫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比较明显的。
复而继续伏案批改文件的首领后知后觉地发现哪里好像不太对劲，但对方已经走远了。
“广津爷爷，你说朋友搬家应该带什么礼物过去呢？”
广津柳浪透过后视镜看见趴在后座的幼女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花？摆件？还是……”
“只要是莉莉丝你准备的东西，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吧。”
不，还真不一定……因为织田作之助太耿直了啊。回想起“顺其自然”之后的相处过程的柒夜莉丝试图捂脸。不愿再想
大概这就是天然克一切，幸好她不是太宰治那种人。
“我听闻他喜欢看小说，送书怎么样？我可以载你去一趟书店。”
“不，不用了……”再次感叹织田作之助其人看小说的习惯居然人尽皆知的柒夜莉丝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个选项纳入考虑——她知道对方已经有了一本白月光。既然如此，其他的书其实就显得不那么合适……等等。“好吧，那还是麻烦您了。”
“哪里，很高兴能帮到你。”
广津柳浪把她带到森鸥外手下的那家书店——不得不说，即使是经历了龙头战争之后，这座城市恢复的速度也同样快得惊人。至少从外表上看，这家店和她之前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
柒夜莉丝提着裙子跨过门槛，目光不期然掠过某排书架，情绪落下一瞬，又很快被她掩埋。店主认出了她，很热情地迎上来，被她摆摆手微笑着拒绝了。
“上次来的时候我差不多都记住了。”
留下店主一脸遗憾地目送着她消失在书架深处，脸上的神情仿佛痛失了几百万的营业额——要知道上一次她来的时候旁边跟着森鸥外，他没敢和对方过多交谈……天知道这位小姐居然真如传言般精致而完美，乃至更甚。现在看来，她的记忆也很好……
世界上居然果真有传说中的造物吗。
“造物……物种起源，算了，”幼女纤细的指尖从书脊上滑过，转而落向下一本，“历史？可以，再拿一些关于基础的吧……”
被吩咐待在车上的广津柳浪本以为幼女会很快回来，没想到居然还过了好一会。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这家店乃至附近的街区都是港口黑手党的产业。
但当书店老板帮着打开车门的时候，他还是稍微感到了些许惊讶。
车的副座和后座上都被放了厚厚的一叠包裹好的书籍，正当广津柳浪准备问问柒夜莉丝为什么买了这么多的时候，书店老板赔着笑脸对他说：“广津先生，能请您把后备箱打开吗？还有一些书放不下了。”
广津柳浪：他提了个什么建议？森鸥外会不会从他的工资里扣钱？
“我会跟森先生说的，”仿佛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车辆启动后的柒夜莉丝乖巧地主动解答，“因为小孩子一定需要很多启蒙和教育的书吧？就像我给久作准备的那样。”
“啊……是，您有心了。”
说到这里，广津柳浪倒是知道了原因。但他依旧觉得内心有些复杂。
连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都没有去过学校，森鸥外自然也不会想到要好好教育梦野久作；或者说，原本是没有这个条件的。
怎么说呢，全港口黑手党上下的读书意识，可能都在柒夜莉丝的身上了。
“怎么了？”注意到广津柳浪的目光，柒夜莉丝朝对方露出一个笑容。
“没事。我只是在想，织田君应该会很喜欢这份礼物吧。”
想对方所想，供对方所需……该说这个孩子不愧也是在首领身边成长的吗？
织田作之助喜不喜欢这份礼物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直接送类似超市购物卡的东西对方不会收——
“我不会收孩子的钱，”织田作之助一本正经地说，“你还是拿回去吧。”
“我有什么钱啊，这都是森鸥外的。”对于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她可以说是相当不拘小节了，“反正他给你开的工资一点都不高，你还要做那么多事情。”
“不能这么说……我接受了这份工作，就是默认了双方付出的东西能够达成一致，所以不能再收这些东西，况且这是从你那里来的。”织田作之助也不纠正她的称呼，或者说，其实他向来不会用自己的守则去约束其他人，但是自己却一定要遵守，“你还是拿着给自己买些好吃的吧。”
……
搬空森鸥外的产业和直接从森鸥外那里拿钱不一样吧。
柒夜·掩耳盗铃·莉丝：嗯，没错，就是这样。
何况这些东西也确实是对方会需要的，她不担心他会拒绝——到时候让广津柳浪把她和书一起放下来再开走，这样就搞定了。
这个人根本就打算强买强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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